四周除了大忠那一把手电之外,剩下的事物都被隐藏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身前那沙沙作响的树叶杂草摩擦声告诉我们,那个黑凶尸正朝我们奔来。
我牙咬了起来,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壮士豪情。大忠喘得差不多了,从地上爬起来,从我手里要了一个土雷炮子后对我说道:“他姥姥的,这个留着当光荣弹!炸不死那老王八,我就自杀。”我一看距离这么近,他自杀的后果就是拉我们一起陪葬。这土炮雷子外面是一层铁皮,一旦炸开,乱片飞散足以要了附近人命。我对他说,少他娘的放屁,等下那老王八扑过来,我扔不准你就补上一颗。如果都失败了,我就先给你脑袋上来一枪。大忠一听不干了:“那你他娘的谁给你来一枪?”
我正要回答大忠,忽然手电光一闪,一道黑漆漆的身影朝我们扑了过来。我心中大骂了一声,赶紧对大忠喊道:“他娘的,老王八过来了。”辩了下声音后,对大忠又喊道:“左边!扔土炮子!”说完不等大忠,当先拉开了手里的土雷炮子。只见土雷炮子一下“嗤嗤”的冒起了烟,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想都没想,一下甩了出去。大忠慢了我一拍,不过也随着扔出。呼吸之间,只听“轰”的一声,爆炸产生的气浪撞击到我的胸口,差点就是一口血喷出。所幸距离是够的,倒没被弹片伤到。
四周草屑乱飞,浓浓的烟雾弥漫,也不分不清到底是手雷的火药烟还是灰尘。耳朵嗡嗡作响,听不到一点声音。我大喊:“大忠,你他娘没死吭个声!”还是什么都听不到,连我自己喊出的话都听不到。我有点急了,刚想冲进爆炸点,就看见大忠瘸一拐的朝我跑来。
我一看,大忠小腿上满是血,想来是被乱散的弹片给击中了。刚才他离爆炸点很近,也所幸没伤到要害。我跑过去接应他,正准备问他管连和那个女兵呢。只见大忠张着嘴,不知道在喊什么。我实在听不见,就问他:“你说什么?老子什么都听不见!”大忠急了,不再说话,拉着我就往爆炸点里面跑。到了近前一看,只见我们刚才扔手雷的地上,往下塌馅了个大洞。凑到近前一看,下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我四周一扫都没找到那个黑凶尸,心想难道是被炸成灰了?正想着,感觉有人推了我一下,一个不稳当,直接就朝那个黑洞掉了下去。我心中大骂,这是哪个王八蛋推的我。刚一想,就感觉身体碰到了地面。这一摔虽然不重,但也是满头都是金星乱闪。好不容易视线恢复了,就看见面前三四米处,管连背着那个女兵,大忠手拿着手电对我连作手势。我有点懵,等反应过来才明白那个手势——危险,快跑!
我往后一看,瞬间头皮就是一阵发麻。他娘的,那黑凶尸被炸没了双腿,正用手在地上爬,朝我快速逼近呢。我心说这鬼东西真他娘的猛,都没腿了,还能爬得这么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高。这老王八刀枪不入,就算剩个头,我们都拿它没辙。一边想着,一边就爬起来朝大忠和管连他们处跑去。
四人一集合,也不说话,又是往前一路奔逃。借着大忠乱飘的手电,我发现这是一条青石通道。宽能容三人并肩,高约莫三米。依稀可见墙壁上刻有一些彩绘,不过视线飞快,也瞧不出具体。
又往前跑了有两分钟左右,一扇白石大门便挡住了去路。我一看到这石门,瞬间就明白这是什么鬼地方了。这是一座墓室,我们刚才跑过来的,是一条甬道。我们几人推了推又掰了掰,发现石门纹丝不动。我一看过不去了,一般墓门后面都是“自来石”,一旦关上,除非用大量炸药,不然是开不进去的。
身后悉悉索索的,那个黑凶尸仍旧不死心,朝我们飞快爬过来。我一看没辙,事到如今只能硬拼了。但现在我们一没枪,二没炮的,难道赤手空拳和它单挑?想着我就觉得好笑,那还不如我们直接把脖子伸过去,对它说您请用得了。
大忠有点失血过多,脸上没什么血色。一路奔跑,现在话都说不出来,和管连一起靠在甬道壁上喘着粗气。我本打算先帮大忠包扎一下伤口的,却突然听到管连“咦”了一声,之后转头朝着他靠的甬道壁上又是摸又是敲的。片刻之后,忙对我们挥手,让我们过去。我们一靠近,管连就对我们说:“这块石砖后面,好像是空心的。”我闻言也伸手敲了敲,只听“咚咚”声从后传来,确实后面好像是空的。又敲了敲别的石砖,发现都是实质的。一看有门,我们三人用手去掰,之后一整快石砖被我们拿了下来,露出里面一条能容一人进出的通道。我探头进去瞧了瞧,通道修得很差,比临时性还不如。我一想就恍然,古时修墓室的工匠,往往竣工时就会被杀害,或者干脆直接封上墓门,把人活活困死在墓室里面。所以后来的工匠学了聪明,往往在施工时会偷偷预留下一条逃命道路,以供墓门被封死后逃出来。
此刻这条通道对于我们来说,也是逃命通道。只是工匠们是想出来,而我们现在是想进去。我对大忠和管连简要的说了一下,之后大忠打先锋,管连背着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女兵跟着,我最后一个进入。通道难走不用说,大忠小腿有伤,几乎每一爬就是一哼,加上体型原因,爬动不可谓不慢。
弯弯折折,一会向前,一会向下。绕来绕去间,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前方一空,我才知道到头了。钻出后小腿发软抽筋,四人瘫坐在地,什么也不想管了。正在这时,那昏迷的女兵终于醒了。我心中苦笑,心说这妮子可真会挑时候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