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七紧接着原路返回,以他们这些人的撑船速度,沿五丈河从开封到梁山泊也就六七天而已。
他还有一个半月时间。
这个就完全交给他了,无非也就是花钱而已。
有钱好办事!
至于王跃接下来就很忙了。
各坊推选代表组建公社,他任命公社下属各曹委员,后者组成实际上的政府,甚至连妇女委员都有,不要小看开封的悍妇们,这些天她们砍死了不少欺辱妇女的,而且她们对杨将军普遍更加忠心。
所以妇女委员必须有。
这些委员囊括税收,司法,财政等等各个方面。
包括军事。
然后一个个部门就这样挂牌成立。
开封外城及城外九厢八十九坊至此进入开封公社时代。
这可是官家以诏书恩准的。
那诏书的印刷版,这时候就在各家各户供着呢,谁敢说他们是非法的那就去看看这诏书,同样既然是官家诏书恩准的,也就不能再反悔,皇帝金口玉言哪有反悔的?要是连皇帝都能食言,那就肯定是又出奸臣蛊惑圣听了,既然又出奸臣蛊惑圣听了,那自然就是十万把斧头砍进朱雀门再来一拨清君侧了,同样大宋之北境守护者冠军侯,自然也要大军南下与开封忠义一同扫清奸佞。
这都是套路啊!
就在开封公社迅速完成组建并开始运转的同时,锄奸军也在王跃指挥下完成了整合……
全部编入常胜军!
无论锄奸禁军还是锄奸义勇,甚至从城内挑选的一万青壮,统统编入常胜军,然后按照王跃喜欢的,总计编成一个骑兵旅,至于指挥自然是高杰了,包括五百具装骑兵和迅速搜罗起来的一千弓骑兵。
六个步兵旅。
史进指挥一个最精锐的。
也就是那些倒戈的府界禁军。
而何进把他手下那些乌合之众一样的锄奸义勇,挑选出五千战斗力最强的也组成一个旅。
剩下四个旅就全是开封本地禁军青壮还有进城发财的乌合之众,这些人不具备野战能力,但守城还是足够的,所以开封外城四壁的防御交给了他们,而且一旦真正面临进攻,那些统领还会带着民兵参加。
野战的就是骑兵旅还有史进和何进率领的两个步兵旅。
当然,还有王跃。
杨大将军才是真正实力的保证。
城内大画家和衮衮诸公们则默默看着外面这些乱臣贼子,看着他们的胡作非为,一边诅咒着他们,一边幻想着勤王大军的到来……
好在他们没等太久。
大宋宣和四年八月初十,也就是王跃开封之变二十天后,刘光世兄弟率领的骑兵到达开封……
陈桥门。
“大胆逆贼,汝以山野草民,半年而至侯爵,官家待汝不可谓不厚,汝竟敢恩将仇报,谋逆作乱,今日大军已至,还不出来受死!”
还很年轻的刘光世跃马横枪,在城外耀武扬威地怒斥逆臣,这时候他才三十出头,但已经是宿将了,一直跟着他爹和他哥哥南征北战,如果忽略他们喜欢逃跑这一点,他们父子三人算得上劳苦功高。
至少他们勤快。
而在他身后三千精锐骑兵列阵。
“唐枢密,我需要个解释!”
王跃阴森森地说道。
他身旁被强行赶出来的同知枢密院事唐恪俩腿哆嗦着。
他是真被赶出来的。
刘光世刚过三山浮桥,王跃就再次召集斧头党示威,大画家只能以不知情哄着他,但他要求大画家派一个枢密出来,而这时候枢密院已经是蔡攸主持了,蔡攸当然不能出来,最后只能把唐恪赶出来,然后可怜的唐恪就被如狼似虎的常胜军硬架着拖到了城墙上……
“将,将军,下官委实不知!”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
“官家圣旨可是说了,已经下旨要他们返回雄州,那他们为何出现在此处,莫不是枢密院又有奸臣在私自调动他们南下?
看来我又要锄奸了!”
王跃狞笑着说道。
然后他把手中斧头砍在前面的青砖上。
“将军息怒,绝无此事,想来是刘家兄弟私自南下。”
唐恪擦着冷汗说道。
这可是最危险的时候,完全可以说是黎明前的黑暗,刘光世就带着三千骑兵前锋,这三千骑兵的确都是刘家精锐,但问题是他们没有任何攻城器械,不可能打开陈桥门。但城里面已经开始集结的十万斧头党,想要打开朱雀门却就是王跃一句话,所以现在绝对不能承认刘光世是朝廷召来勤王的。
“私自调兵,那就是谋反了,天哪,刘光世竟然谋反?”
王跃一脸夸张地说道。
“想来是如此!”
唐恪昧着良心说道。
“那枢密身为忠臣,还不怒斥这个反贼,难道枢密与他有勾结?”
王跃喝道。
唐恪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看面前砍进青砖的斧头,最后咬了咬牙走上前……
“大胆刘光世,陛下已然下旨尔等返回雄州,严禁踏过真定,尔等为何抗旨,难道你父子欲谋反乎?众将士听着,老夫乃户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唐恪,此前冠军侯所部兵变之事皆谣言,冠军侯所部皆忠义,刘光世父子抗旨南下,意图谋反,尔等皆大宋忠义,莫要为其所惑!”
他喊道。
外面刘光世瞬间傻眼了。
“都听到了吗?官家已然下旨命你们返回雄州,是刘光世父子欲谋反故抗旨不遵,还敢说冠军侯谋反,我看你刘光世才是反贼!”
王跃义正言辞地喝道。
刘光世身后那些列阵的骑兵一片茫然。
这是什么鬼?
到底谁才是谋反的?
他们当然不可能收到大画家让他们撤军的圣旨,大画家就根本没发过这样的圣旨,他们就是之前得到的勤王圣旨,他们知道的就是王跃谋反在开封作乱,官家形势危急,要他们火速进京救驾,他们哪知道这城里后来发生了什么?
原本一个个气势如虹,就等着勤王救驾的骑兵瞬间凌乱了。
“大胆逆贼,休要胡言乱语,我等奉诏勤王,圣旨在此!”
刘光世怒斥道。
然后他真的举起了一份圣旨。
“唐枢密,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王跃狞笑着问唐恪。
“假的,大胆刘光世,竟敢伪造圣旨!”
唐恪毫不犹豫地怒斥叛逆。
“听到了没有,唐枢密说刘光世伪造圣旨,你们都被刘家父子骗了,他们想造反作乱,故意诬陷冠军侯用假圣旨骗你们!”
王跃喊道。
那些骑兵继续凌乱中。
“一派胡言,圣旨,枢密院军令皆在此处,王跃作乱沿途尽人皆知,这岂会有假!”
刘光世身后他哥哥刘光国拿着军令上前喝道。
王跃转头看唐恪……
“此乃奸臣郑居中所为,郑奸已伏诛,之后官家以圣旨命尔等掉头返回雄州,此军令早已作废,尔父子以作废之军令哄骗将士,简直胆大包天!”
唐恪很自觉地喝道。
骑兵们继续凌乱中。
“是真是假见过官家便知,尔等可敢开门!”
刘光国怒道。
“开就开,但尔等以兵马列阵都城门前居心叵测,所部未奉诏故不得入城,你兄弟二人可敢单独入城?”
王跃喊道。
“我等单独入城,岂不是任你宰割?”
刘光世怒道。
“荒谬,尔等既以忠臣自居,难道还想未奉诏以大军入都城?你来告诉我哪个忠臣敢如此?分明就是心中有鬼不敢而已,冠军侯俯仰无愧,光明磊落,官家深知其忠心,又岂是尔等能离间?”
王跃大言不惭地说道。
“你难道不是王跃?”
刘光国愕然道。
“本将军乃恒州刺史杨丰!”
王跃说道。
“你分明就是王跃,我兄弟与你见过多次,难道你还想睁眼说瞎话?”
刘光国怒道。
“唐枢密,告诉他我是谁!”
王跃鄙视地说道。
“此乃冠军侯部将,恒州刺史杨丰杨使君!”
唐恪赶紧就像个汉奸翻译官般拱手说道。
“听清楚了,我是杨丰!”
王跃说道。
“混账,你分明就是王跃,兄弟们说他是否王跃?”
刘光世转头问道。
那些骑兵们凌乱地看着他们。
不过他们也很难确认,虽说这里面不乏见过王跃的,但也基本上就是远远看见过,有个大致印象,隔了两个多月之后真的很难确认,一帮士兵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圣旨到!”
然后城墙上传来气喘吁吁的喊声。
紧接着一个太监出现了。
“圣旨到。
陛下敕曰,此前枢密院调兵勤王之令,皆领枢密院事郑某私自所为,郑某以私怨欲构陷冠军侯以谋反,故矫诏调尔等南下,此事朕初不知,后郑某事迹败露,朕已下旨追夺前令,然尔等何故违旨至此?且暂驻城外,以待详查,念将士远来本出至诚,故以钱十万贯赐之。”
刘内侍捧着圣旨喊道。
紧接着他转头满脸堆笑地看着王跃……
“将军,您看这赐钱……”
他卑躬屈膝地说道。
“我们兄弟竟日守城,风吹日晒未得寸赏,此辈明显居心叵测,如何就得这般重赏。”
王跃不满地说。
“有,将军与众兄弟都有,官家另赐将军与众兄弟十万贯。”
刘内侍赶紧说道。
“那就从城墙上放下去吧!”
王跃满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