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瞬间爆发出一片海啸般的欢呼。
两百万贯啊!
这次西军进京勤王的,实际上总共三万骑兵……
其实也不能说全是骑兵,很大一部分就是骑马的步兵,西军的确骑兵多,但真正成建制的骑兵也没有三万,绝大多数还是步兵,尤其是弓箭手,但会骑马的步兵却有很多。
为了能够以最快速度到达,姚古搜罗所有能迅速搜罗到的马匹,然后让所有士兵全都骑马向京城狂奔。
三万人。
两百万贯!
就算将领得分大头,每个士兵也能最少到手几十贯。
他们一年的军饷也就是几十贯,而且还得层层克扣,到手多少全看上面各级的良心了,现在一下子就能得到至少相当于一年军饷,这些士兵们当然要为之欢呼了。而他们的欢呼声,也在瞬间冲垮了张叔夜等人的幻想,说到底西军不干他们是白搭的,他们只能在下面苦笑着面面相觑。
这个逆贼真的太狡诈了。
一击致命啊!
“张知府,你是想抗旨吗?”
王跃笑着说道。
张叔夜理都没理他,昂然地走向前方吊桥,姚古和折可求很有些深意地看了看城墙上的王跃,然后同样走向吊桥,紧接着刘韐和范致虚等人,也都无可奈何地跟着他们一同进了城。而就在同时陈州门和戴楼门处,一辆辆满载着酒肉的马车驶出,原本结阵的那些西军再次欢呼起来,伴随着他们的欢呼声,这场持续近两个月的开封之变落幕。
大宋朝重新恢复了和平……
呃,只是开封而已。
这时候童太师还在燕山府呢!
萧干虽然撤回山里,但却依然随时会杀出。
而且女真大军也已经兵临居庸关,尽管没有表现出南下的意图,但随着使团被团灭的消息传回去,他们的南下已经是必然。
女真人的正使徒姑旦也死了。
毕竟内城沦陷时候,整个城市都乱套了,到处都是抢掠的溃兵,这期间死个女真使者真的很正常,使团被团灭这种羞辱,无论赵家人如何解释都是安抚不住阿骨打怒火的。
更何况双方本来就矛盾重重,无论平州路,山后各州归属,这些都足以引发战争的。
京城是恢复和平了。
但大宋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甚至这些西军精锐,也得赶紧返回西北,因为西夏很可能乘虚入侵。
还有各地有可能出现的意外事件,就像王跃所说的,京城近两个月没有向这个帝国各地发出命令,要想不出意外是很难的,这里是大宋的中枢,也就是这个时代信息传递本来就慢,所以一切都有很大滞后性,换成现代首都两个月没有发出任何命令看看?
国家早乱了!
所以王跃也不敢玩的太久。
虽然他的计划是灭宋,但他要的是瓦解而不是土崩,他这边真要把京城再圈禁下去就真成土崩了。
“众卿免礼,对于之前种种,朕此时只想说一句,过去的就过去吧,生出这种逆子祸乱国家,朕会下罪己诏以谢天下,朕身体不适,暂时由太子监国,众卿且辅佐太子处理后事。以翰林学士承旨宇文粹中为太宰兼门下侍郎,以知河南府范致虚为少宰兼中书侍郎,以知青州府张叔夜知枢密院事,至于姚卿,刘卿同知枢密院事。”
大画家看着走上城楼行礼的众人说道。
这几个赶紧谢恩。
现在大画家也没有别人可选择了。
之前那帮墙头草不罢官下狱就已经是优待,而目前朝臣除了他们,也就是宇文粹中最高而且名声最好,范致虚多年前就已经做过尚书左丞,就用他俩为左右相。
枢密院原本是唐恪。
但他表现实在是太差,张叔夜虽然也没打赢,但至少能组织起军队,所以张叔夜知枢密院,刘韐和姚古同知,后者作为武将,同知枢密院已经是极限,这样就重建了破损的朝廷。
当然,这个朝廷主要任务目前就一个。
赶紧把王跃送走!
至于刘延庆,折可求这些人,也都得到了加官进爵,他们带来的那些次一级的如刘家兄弟这些将领,封赏就另外再议了,刘錡可是太子的亲信,同样他哥哥也会成为太子亲信,总之他们兄弟俩飞黄腾达已经稳了。大画家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就这样迅速完成了人心收买,在这些文臣武将的感激涕零中,再一次飘然而去……
他还得继续回艮岳抚慰他那颗受伤的心灵。
“燕公何时启程?”
张叔夜很干脆地问王跃。
“急什么,这帝姬下嫁,难道就是如此草率?”
王跃说道。
他可是驸马……
这个问题还是有点复杂,毕竟这样就需要面对一个选择问题,花花倒是无所谓的,但多多很明显不能做妾,回去以后还得面对萧塔不烟的怒火,而王跃明显是想全要的。
好在还有杨丰这个马甲可以利用。
“帝姬下嫁的确不能草率,这婚期需要礼部议定,更何况燕公尚帝姬也需做些准备,如今已近岁末,想来今年是不成了,燕山府路军情紧急,燕公也不好在京城逗留太久,可先回燕山府做准备。”
刘韐说道。
“好吧,但那也得等我抄完家再说,更何况官家还有赐钱没给,就算我想走将士们也不愿意啊。”
王跃说道。
“还差多少?”
张叔夜说道。
“一百万宣和金钱,官家此前已经给了二十万,还差八十万!”
王跃坦诚地说道。
姚古等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两百万贯铜钱和一百万金钱比起来,很明显这个差距挺大的,这个混蛋可真敢要……
不对,是朝廷真有钱。
这么多都能答应,而且居然已经给了一部分。
话说他们要是这时候去繁塔看看王跃的宝库估计得晕过去。
“朝廷遭逢此乱,哪里还有如此多的金钱。”
张叔夜怒道。
“这个官家金口玉言许诺,诸公是想赖账吗?我和手下兄弟都是直性子,最是看不得那些赖账的。”
王跃说道。
“那就分批给,先给你十万,你撤军,剩下每年十万。”
张叔夜说道。
“可以,但有条件!”
王跃说道。
实际上这时候大画家估计真凑不出了。
常胜军都攻陷皇城了,当然不会不趁机搜刮,皇城里面能被他们找到的金银财宝全都被史进搬到了繁塔,初步估计五百万贯是有的,而城内那些豪门贵戚虽然因为那些具装骑兵的保护,再加上骑兵净街早,没有像外城一样被清空,但也都损失惨重。
“说!”
张叔夜很干脆地说道。
“需要抵押!”
王跃说道。
“何物抵押?”
张叔夜说道。
“沧州府!”
王跃说道。
“不行,最多半个。”
张叔夜说道。
沧州府南部是盐田,这样的好地方谁给他,但沧州府北部全是黄河泛滥的盐碱地,可以说没有任何价值,实际上连人都没有,就是黄河沿线几个军寨,这个就可以给他了,这种东西说是抵押,但最后还得看拳头,如果朝廷打不过王跃那最后也就一去不复返了。
“那得再加上你侄女!”
王跃说道。
“我侄女与此事何干?”
张叔夜怒道。
“我就想要她啊,你看我娶了帝姬,多多她爹也不可能让她做妾,但我又想要她,你们张家就为国牺牲一下吧。”
王跃说道。
不得不说他无耻的嘴脸令人发指,周围一帮忠臣义士全都愕然地看着他。
“我张家世受皇恩,早就以身许国,何况一女,帝姬下嫁,多多陪嫁!”
张叔夜冷笑着说道。
其实他以为多多早就被这个恶贼玷污,毕竟都在这个恶贼手中那么久,据说这厮连十二岁的洵德帝姬都不放过,多多一个未婚少女,在这样一个恶贼手中这么久很难保住清白了。反正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那索性就大义凛然一场,再说给帝姬当陪嫁也不算太委屈她,她爹那里也好说。
这样就可以了。
实际上王跃要的也就是沧州府的北半个。
他的目的是从沧州北边五代时候的漳河故道开始分界,然后疏浚这条故道,再把黄河大坝扒开,让黄河水从这条实际上相当于西汉故道入海。这样北部的海河就摘出来了,同时在这片多出来的平原上不断挖一条条引水渠,从水长城或者说大清河水系引水,最终形成一片灌溉区……
最终目标小站稻。
在没有引进新作物的情况下,北方农业产量要想获得真正增长,唯有增加水稻的种植面积。
而且他这样折腾,必然使得水长城萎缩。
然后更多稻田又出来了。
当然,这需要投入很多人力,或者说需要资金,好在他现在就不缺资金,大画家这一百万金钱撒出去,从南边大量雇佣流民,给他们工钱,管他们饭,承诺给他们土地,剩下的就是挖一条条渠道,什么马厂减河,独流减河,现代青县静海之间的那一条条人工河道,只要这时候能挖的统统挖出来。
排空水长城!
省得哪天燕国公骑兵南下时候,还得面对这道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