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墨梨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请王妃明示!”纯王赶紧装傻,但墨梨接下来的话,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傻,人家墨梨说的根本就不是他监视谋划自己王妃的事儿。
“嗯,那你可要虚心一点儿听着。”墨梨道。
“嗯嗯。”
“把她放下。”
“嗯?”
“我说,把白慕雪放下,不要再惦记她了。”墨梨看了纯王一眼,淡淡地说。
纯王则一直趴在枕头上,半晌没有吭声儿。
“第一,当初你们被拆散时,你们并没有做任何反抗,没有逃跑,更没有殉情,你们选择了接受现实,她去了西梁成了他人的媵妾,而你,也已经娶了别的女人。既然选择了放手,就不要再纠缠不清,请坚持好自己的选择。真正让人痛苦的,不是求而不得,是贪婪!决而不择,就是一种贪婪!有失有得,这才是公平。所以请先弄清自己的心意;第二,虽然说谁都不容易,谁都会有情绪,但你一不开心就玩儿沉船,就……啊~有用吗?下次如果想死,麻烦选个痛快的,别连累别人大半夜的跟着瞎折腾!第三,要么放下,要么带兵去西梁国把她抢回来,你若是把她抢回来,”墨梨说着,便把鸡毛掸子点到了纯王的肩上,慢慢拉到了腰的位置,似笑不笑地接着说道:“那我就主动退出!去环游世界。”
主动退出?
环游世界!
她怎么还说得很开心、很期待似的?!
不过,他倒是真的有想过,踏平西梁,带回慕雪。
想到这里,纯王的神色忽地黯然,痛,又从心底钻出,钻进骨髓,溢进血肉。
纯王重重地咽了口唾沫,默默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他又隐隐有些希望,希望墨梨重重地把鸡毛掸子抽下来。
这种念头,怎么甩都甩不掉。
无数颗种子破土而出,心里,脑子里,满满都是,疯狂生长,不断吞噬着他的那些痛,缓缓释放出暖暖的水流,抚慰滋润着每一条伤疤。
使他沉溺,使他得到慰藉。
或许,真的是时候做个选择了。
他想。
然后,鸡毛掸子便犹如那夜的暴雨一般落了下来,可是,他好像并不觉得很疼呢,嘴角还忍不住要往上勾。
“哎!哎!王爷!王爷!”墨梨拍着纯王试图要把他唤醒,纯王却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
我的天!
只抽了屁股十下而已!
不应该啊?!
一个武将,这么脆弱的吗?!
难道是我下手太重了?!
墨梨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副身子,力道应该最多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吧。
想着,便拉下了一点点纯王的亵裤。
一片红彤彤的粗道子
墨梨嘶地一声吸了口气,直接丢了手中的鸡毛掸子,想把纯王翻过来,他的整颗头都深埋在枕头里,若是昏了过去,便有可能会窒息。
可是,她却无从下手,主要是怕伤了纯王的脊椎,墨梨直接放弃,转身朝门口奔去,猛地拉开了门,喊道:“快,快进来些人!帮忙!”
墨梨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可看到门外的情形,她还是愣住了
什么鬼?!
南荆堵着门口站着,顾小洲跪在他的脚边,死死抱着他的腿。
这
还没等墨梨发问,南荆已经把她推飞了出去,重重落在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好在地上铺着还挺厚的地毯。
场面一度混乱失控,南荆和顾小洲相继冲进了屋,墨不流和茫茫也冲了进来,扶着墨梨坐了起来。
茫茫吓哭了,“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伤到哪儿没有?”
墨不流则是直接拉着墨梨检查起来。
墨梨脑袋里一片空白,任由两人抱着拉着,能看清眼前的东西时,便赶紧挣扎着爬了起来,甩开了茫茫和墨不流,边喊边往纯王那边跑过去。
“小心颈椎!小心着搬动!”
纯王已经被翻了过来,躺在枕头上,盖着被子,闭着双眼,嘴角却仍保持着微笑的样子,睫毛上还附着一层水雾。
顾小洲跪在纯王的头边,哆哆嗦嗦地伸出两根手指去要试探纯王的呼吸,那只手却似有千斤重,半晌都没有伸到纯王的鼻子下。
墨梨抢先俯身过去试探,手指刚伸到纯王的鼻子旁,却被人拉着甩开了,真的是甩开了,墨梨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出去的陀螺,直接飞出去老远,恨不能在地上狂打几个圈圈。
“妖女,你给我滚开!”
“你到底给殿下施了什么妖术?!”
“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饶不过你,我才不管你是谁!我就是拼着死,也要让你给殿下陪葬!”
南荆冲着墨梨吼道。
他双眼怒睁,满目通红,额头上、太阳穴上、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手紧紧地攥着,直攥得手中的那柄剑抖个不停,喊到最后,渐渐漫上眼里的水汽再也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唰地滴落下来,声音也哽咽得变了调。
墨梨被甩开时,让墨不流接了个满怀。
此时,还未等墨梨缓过神儿来做个辩解,只听着哗地一声。一柄闪着寒光,散着冷气的剑便指向了她的心口。
墨不流几乎是同时做出了反应,一把把墨梨拉到身后护了起来。
南荆拿剑点着他们,半天才说出话来,却像是被什么噎着了一样。
“你,你们这对儿狗男女!”
话音未落,南荆便举剑刺了过来。
忽地白影一闪,墨梨的眼一花,她便已经落到了一个温热的怀里,而刚刚指着她和墨不流的那柄剑也不知怎么就已经到了身后之人的手上,剑尖正点在南荆的胸口。
不用回头看,闻着那丝残香,墨梨便知道,是纯王。
没事就好!
墨梨不禁松了口气。
“南荆,道歉!”
纯王的声音听不出波澜,音量也不高,却让人感觉阴沉得可怕。
南荆揉着腕子,满眼的委屈,红丝未散,眼泪不受控制得哗哗落下,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却仍倔强地梗着脖子,迎着剑锋硬挺挺地直接往前顶了一步,剑尖瞬间没入胸膛,周围的黑衣跟着洇湿一片。
“啊!”
身后的茫茫突然尖叫出声。
“不要。”
声音很微弱,似是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被裹在嗓子里。
嗯?
“我说,给王妃道歉。”
看着南荆又像是要往前走,这个倔脾气的!墨梨赶紧握住了纯王拿剑的手,急喊道:“等一下。”
她也不知道是喊给谁听的,反正南荆是停顿了一下。
墨梨趁机掰开了纯王拿剑的手,从南荆的胸口抽出了剑,好在刺得并不算深,最多两个厘米,应该没有伤到内脏。
“谁让你碰它的!”
一声吼吓得墨梨差点儿没把手里的剑给扔到地上,墨梨拍着胸口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感觉纯王揽着她腰的手微微紧了紧。
南荆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语言功能,而且吼声震天!
“跪下!”
纯王的语气可以听出真有些动了气。
南荆直挺挺地对着纯王便跪了下来。
“给王妃道歉!”
南荆低垂着眼,依然默不作声。
“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吧。”
墨梨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纯王,微微侧头说道。
“自己下去领二十军棍。”
“太多了,十个,十个好了。”
南荆对着纯王嗑了一头,起身把手里的剑鞘塞给了顾小洲便冲了出去。
墨梨朝墨不流使了个眼神,墨不流便会意了,刚转身却又被墨梨叫住了,“哎,药!”
墨不流便从背着的药箱里摸出了一瓶和墨梨抹脖子用的药一样的小白瓷罐递给了茫茫,便追了出去。
茫茫捧着小药罐,茫然失神地还望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