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身体好转,跟纯王过得好,你祖母也是知道的。她说等你们差不多稳定了,跟你和纯王见一见。到时候,让纯王跟皇帝请上几天假,一起去溶月山庄。”林悯捏着一块枣泥山药糕塞进墨梨的手里。
自从林悯知道墨梨喜欢吃枣泥山药糕,又听墨妄说这糕对墨梨的身子好,每次墨梨回娘家,她都提前让人到百味斋买枣泥山药糕,然后硬塞给墨梨吃,可把墨梨给吃伤了。
“吃不下了。”墨梨推着。
“行,那歇一会儿再吃。”林悯不甘不愿地把枣泥山药糕放回了碟子里。
“作为主母,不仅要学习治家的方法,更要学习看帐,看府里的帐,还有庄子里和铺子里的帐。”林悯说,“治家之法,你学得差不多了,当然,学是一回事,用于实践是另一回事,而且每家的情况都不同,纯王府里比咱们家要复杂多了。你用把学到的慢慢操练着,等熟悉了再跟你祖母学习更厉害的招数。现在开始学着理理帐。”
“嗯,好。”墨梨回答。
“拜见王妃。”静默红裙曳地,跪倒下来,双手交叠抵额叩拜。
她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诚心诚意地跪拜上面坐着的那个女人,她本来与那个女人毫无交集,直到那个女人嫁入了纯王府,直到纯王派他们来到了牡丹亭。
他们本来以为很快便可以达成目的,毕竟那只是一个病入膏肓,得了虚劳之症,就连神医墨妄都下了断言,说活不过半年的女人。
可谁想得到
世事难料。
最后,她落入了墨梨的手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纯王却置她于不顾,任由她在墨梨的手里痛苦煎熬,她才终于明白,纯王从府里各处调集过来的这些人,一方面是为了为难墨梨,达成让她速死的计划,另一方面,也想借墨梨的手处理掉一部分府里的刺头,想想那些挑选过来的人就知道了。
想通的那一刻,她的心很凉。
显然,她就是纯王想要处理的刺头之一,纯王不想处理的蔓青,已经回到了玉尘居。
那晚在玉尘居的内院遇到墨梨时,静默以为自己死定了,所以不管不顾地又说了很多作死的话,既然活不成了,就不如干脆让自己痛快痛快。
可谁想到,墨梨却放过了她,还给了她一条有尊严的活路。
虽然直到现在,她仍有不甘,但她依然感激。
“为什么”静默问,“为什么会放过我之前,你那样对我,让我生不如死。”
墨梨放下了手里的水盎,笑着说:“起来吧静默,坐着说。”
“没关系,我就跪着吧,反正一会儿,还要叩别。”静默说,“所以,王妃,是为什么”
“也好,地上有地毯,膝盖不会那么痛。”穿过卧墨池的门,穿过内院的门,望向外院那片泛着绿意的虚无之地,愣愣地出了一会儿神,才道,“不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静默被墨梨的反问弄得愣怔了一下,这才缓缓地回道:“听过。”
看来这个时空里,也是有这句俗语的,墨梨想着,说道:“其实你我本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怨,只要不损害我的利益,我自然也并不想把别人赶尽杀绝,能留些余地,还是要留些余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过得好,世界才是真美好。一朵花,长在一片垃圾堆里,并不会给人多好的观感,只有长在万紫千红的花园里,才会给人带来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