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灵在密室门口焦急地踱步,踱过来有踱过去,恨不得就一头栽到密室里去,可是每每到门前,却还是理智得止步了。
执墨是九阶高手,加上那么多侍卫和金豹子,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吧!
就怕夜小宝撑不住,这一回跟在百毒门不一样,百毒门的蛇窟,其实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的,不过是一场历练,可是这一回,那娃娃都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又是地牢,又是水牢,那么重的伤还泡在水里,伤口一定会发炎溃烂的,还有他那张同轩辕澈越来越相似的英俊小脸,在这么下去,她都不知道等老白和薇薇见了这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思及此,赵雪灵突然止步,急急窜到屋顶上去,远远朝灵地的方向望去,分明可见灵地中央,漫天的火光,火光之下,隐隐可见寒彻的蓝光!
那里的战况依旧非常激烈,灵儿不敢久待,又回到了水牢密室门口,金豹子是夜宝在百毒门的时候,老白送的,从那时候开始,这头豹子就一直暗中跟着,一如步青一样,寸步不离。
金豹子如此隐忍,聪明,藏到了现在,那小步青呢?
怎么说也是一头九品阴兽,又是九大阴兽之首,不可能出大事情的,除了它遇到了火麒麟。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赵雪灵想着,又是着急,顿时急中生智,立马取出随身携带的种子,投入密道中去。
一着急就恨自己一身毒术无用武之地,却忘记了从药灵子那里学到的本领!
一直一直,她都想着,药灵子会带她找到罔殇,然后她最后回一次神州之后,就永远待在药灵子身旁,学灵药之术,在九州当个灵药师。
她根本没有想到药灵子会骗她,若不是后来老白的提醒,或许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当初大灵药房里付出了那么多,当初得药灵子那么认真的承诺,去不过都是徒劳,都是狗屁!
她这人从不记仇,有仇必报,药灵子的欺骗,她要他和炙火之王都付出代价!
她相信,老白和薇薇一定可以撑住了,一定会知道她说那个“鬼”到底是什么的!
很快,投下水牢的种子长出了绿油油的藤蔓出来,一道道往密道出口流窜而出,不知道地下的是怎么一个状况,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些藤蔓是汲水之物,一旦数量多了,水牢里的水便会被汲得一干二净!
某种程度上说,灵药术,其实就是以灵药为武,可救人,也可伤人,可创造,更可以毁灭!
“下去瞧瞧,水位!”灵儿冷声。
侍从狐疑着,迟疑不前,留在上面的可都是墨阁的侍卫呀!
“不下去?你家主子怪罪下来,你担得起吗?”灵儿冷冷质问。
“咻!”凌厉之声掠过,早不见身影,天晓得这帮侍卫是多么怕执墨呀!
水牢之下,水很深很深,水位最低的地方都到了执墨的腰部,而最深的地方,目前来看是到脖子之下。
这似一个地下水世界,漆黑一片,他高举的火把,根本照得不远,只找出了粼粼波光,还有那冷峻得至今一丝不苟的俊脸。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从那如水井一般的入口下来之后,就只有这一条路,他一路小心翼翼往前走,却至今都不到尽头。
周遭安安静静的,就是听得到他在水中行走激起的浪花之上。
“该死的!”终于,忍不住碎骂。
“夜小宝,你在哪里,出个声!”大吼,这家伙的耐性,向来十分有限,“臭小子,你不会死了吧!”
连连好几声,回应他的皆是自己的回声。
一阵阵回声之后,执墨站着不动,一切便又重新陷入了死寂,而就在这死寂之中,隐隐地,似乎有什么哭泣之声。
执墨眉头紧锁,右耳根子蹙动着,注意到了这个声音,是哭泣声,却不似人的声音,认真听起来,十分诡异,令人禁不住毛骨悚然,似什么东西的哭声,比鬼豹子的声音还阴冷。
执墨禁不住一个哆嗦,嘴里不知道径自喃喃着什么,一动不动,环视周遭了好几圈,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声音,更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出那个声音的来源。
冷不防,突然,冷风吹来,一下子就吹灭了火把!
立马,整个阴森森的地下水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彻底黑暗了!
黑暗得连执墨的身影都不见了,黑暗,令人原本的寂静的周遭,一下子就更加的寂静了!
那个声音,那个似鬼似兽似妖似怪的哭声,一下子清晰了许多,回响在黑暗之中,好不凄凉!
然而,就在这份凄凉中,另一个声音,水声,渐渐地从远处传来,由远而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缓缓地朝这边游过来!
除此之外,黑暗中不再有任何动静,而执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人呢?
突然!
哭声,戛然而止!
瞬间!
水声,亦戛然而止!
终于,彻底的寂静。
却,随即,冷不防的,惊涛骇浪起,那声音,如同暗夜里茫茫大海上遇到的海啸。
水起大浪,接连不断,浪声回声,充满双耳,震耳欲聋!
如此突而然,在黑暗中,偏偏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只听到惊涛骇人!
到底,怎么回事?!
巨大的水花朗声,一阵一阵又一阵,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终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水位分明降了不少,可整个水面上去弥漫开了血腥味。
不远处的水面上,传来一阵微弱的青光,似渐渐地扩散,渐渐在变大。
果然,好一会儿青光大作,驱逐了黑暗,终于,一切都渐渐清楚了。
只见执墨单膝跌跪在水里,一手捂在腹部,血流不止,他身前,数名墨阁侍从,一身戒备,他身后,数名幽阁侍从皆一脸诡异,有忍俊不止,有幸灾乐祸的,有嘴角抽搐的,就是不见有担忧的!
金豹子也在一旁,原本着急地往前跑,见了这一切,不自觉也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执墨到底被怎么给伤的,只见他紧紧咬着牙关,额上豆大的冷哼接连滑过高挺的鼻梁,流淌而下,即便痛成这样了,他那双清澈黝黑的双眸,还是凌厉得骇人,愤怒地盯着前面,浮在水面上那头畜生看!
那种恨意,就像恨不得扑过去,咬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