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安慰它,说它家主人肯定是思念她的雄性了,所以才会去边界那边翘首遥望,但是那母马说那边不是咱们主人去战斗的方向,倒像是那些陪着主人逃离咱们这里时候,走的路线,那边可险峻了,那母马根本不敢走的,以前咱们好些兄弟姐妹就是被它们的蠢主人害死在那里了。”黑马说的不清不楚,但是童心兰还是能理解它的意思。
秋彤想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秋彤不是期待着将她的一腔热血都贡献给全国的解放事业么?
如果她是想要离开这里,那就不可能是移情别恋了。
不会是叛变了吧?
想到这里,童心兰也有些拿不准,或许是秋彤家里发生了什么,她想要回家看看也说不定。
“你说,是不是太奇怪了?”黑马适时的问了一句。
“的确很奇怪。”童心兰决定,下次见到那匹秋彤的马儿,一定要具体的问问它最近秋彤的异常。因为秋彤的马儿不算是战马,而是后勤部队的马,所以并不会和随时都要去前线战斗的战马放在一起。
感谢了黑马之后,童心兰这才睡下。
见秋彤马儿并未让童心兰等待太久,以为恋爱中的计柏轩,迫不及待的在第二日训练完成之后就骑着沁蓝去找秋彤了。
秋彤竟然不在医院!
计柏轩在医院得到这样的回复,有些奇怪,以前秋彤这个时候不是都在医院么?
“是啊,抗大准备给我们这次战斗的胜利搞一个庆祝晚会呐,秋彤可是积极分子,忙着写大字报、编排节目呢,反正这次护士都够用,咱们就批准了她的申请,不用天天往医院来了。”葛岭这是说的好听的了,医院的人都好心的帮秋彤隐瞒了下来。毕竟作为支持革命事业的女大学生,若是害怕上战场的事儿说出去了,或许会坏了人家的名声。
说不定,过一段时间。秋彤就会好很多吧,而且革命也不是非得上战场不可,大学生也能在后方做教育工作嘛,葛岭决定,她过段时间去给那一根筋的秋彤说说。免得秋彤为不能战斗一直这么情绪低落。
计柏轩知道秋彤在抗大,谢过葛岭之后,又骑着马儿往学校奔去。
童心兰听了葛岭的话,心里的担忧更甚。
一个要将自己投入革命事业的人,志愿当个战地护士帮助受伤战士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战后出现大量伤员的关键时刻不呆在医院发挥自己的能力帮助伤员,反而去搞她以前最看不起的这种形式主义呢?
不对劲,秋彤变了,不会是她也被穿越了吧?
童心兰一颗心沉甸甸的,就怕秋彤一会儿可能会想各种方法拒绝计柏轩的邀请。这样她可能就没有机会靠近秋彤的母马了。
不过好在,计柏轩找到秋彤,那秋彤还是放下了手中没写完的大字报,牵着马跟着计柏轩出来了。
两人又来到了以前最爱来散步的地方,一样的草、一样的树、一样的人,只是一人的心已经变了。
计柏轩觉得昨日的担忧的都是多余的,秋彤不是还是跟着自己来了么?可能是最近要准备活动,太累了吧,人太累、太忙的时候,就会没有心情说话的。
因此。计柏轩上前拉着秋彤的手,关心的问道,“媳妇儿,最近是不是很累啊。这次战斗的胜利意义非凡,你们抗大准备的庆祝活动是不是很费神?”
秋彤险些摔开计柏轩的手,这双手杀了好多人啊,秋彤的眼前又出现了好多好多残缺不全的尸体,而计柏轩就是造成这些的刽子手。
右手盖上计柏轩握住她的那只手的手背,秋彤拍了拍。便将计柏轩的手抹脱。
这样的动作不会显示出秋彤反感的情绪,反而会让人觉得秋彤压力很大,想要一个人透透气、还反过来安慰自己的感觉。
所以,计柏轩没有因为这个动作生气,而是安静的跟在秋彤身后,颇有一点默默守护秋彤的意思,因为他嘴笨,不知道如何安慰压力大、心情莫名不好的秋彤,只能这样安静的跟着她了。
童心兰见两人也没有吵架,气氛还算好,这才收回了监视的视线,准备抓紧时间问问秋彤的马儿。
“花瓣,你的主人为什么心情不好啊?”和马说话就没必要拐弯抹角的了,不然马儿根本就理解不了你说什么,所以,童心兰单刀直入的问道。
母马因为身上有类似花瓣的斑点,所以名字就叫花瓣了。
开心的吃着野草的马儿面上一呆,这才说道,“不知道哦,两脚兽的心情都好复杂,我懂不了,只希望主人不要做傻事离开这里,那边可是死亡峡谷呢,她最近老是去看,可担心死我了。”
“你主人以前也是开开心心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心情不好的啊?”童心兰循循善诱的问道。
“恩,好像是2个月前,出了一趟远门之后,主人的心情就从来没有好过了。”花瓣说完话,有嚼了嚼嘴里的草。
“出远门,出什么远门啊?”这些马儿和小黑那样的高智商马王的确是没法比。
问它问题,就像是诱导幼儿园小朋友一样,需要耐心和方法。
“和那些穿白衣的两脚兽一起,去战场搬流着血的两脚兽啊,后来,那些救人的两脚兽留在战场了,我主人陪着好多受伤的两脚兽回到了这里,她要照顾那些伤员,主人很善良呢。”花瓣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看着童心兰忧伤的说道。
这么说来,那秋彤竟然已经上过战场了。
可是秋彤怎么不说呢?她不是最崇拜保家卫国的英雄和战士们了么?
上了一次战场,无论是前线战斗还是后方做后勤,她应该会有很多感想希望和计柏轩分享的吧,可是她完全没有想要说的样子。
而且医院那护士葛岭,也没提她上过战场的事情。
葛岭对来参加革命的大学生秋彤很好,肯定是很关心她的,那次秋彤跟着伤员回来如果是任务的话,随口说说也没有关系的吧。
这也不是什么军事秘密,葛岭带出来的孩子终于上了战场。她应该是喜悦的,想要分享给别人知道吧。
就算葛岭是个低调的人,不愿意到处宣扬秋彤的事情,刚才也不应该是一副强颜欢笑的说秋彤在帮抗大做节目啊。
想到这里。童心兰已经有了些眉目,继续问道,“花瓣,你家主人上战场,紧张么?”
花瓣点了点头。回答道,“主人一开始其实是很激动的,还总给我说终于能为革命作出实打实的贡献了,即便死在战场上,也是她死得其所,死的光荣,比泰山还重。”
“不过,之后,主人就不激动了,她还腿软的从我马背上掉落了下去。幸好没有摔坏呢,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很害怕。”
“之前在战地临时医院,我还和那些上过战场、主人受伤的战马一个马厩,那些马儿告诉我,我家主人在战场上吓得晕倒了,我原本以为它们是奚落我不是战马,看不起我,才那么说我主人来羞辱呢,可是,它们说的似乎是真的。我家主人很害怕。”
“她告诉我一些话,我不是很能理解,她说她害怕这个地狱般的战场,这里是修罗地狱。人和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难道就不能共同发展么,为什么不能接受倭国的帮助,共建繁荣大东亚呢?她还说后悔没有听同学们的话去外国,呆在国内参加这些破坏倭国帮助的战斗,就是助纣为虐什么的。她要去光明的灯塔国,写稿子呼吁大家不要打战了,要热爱和平,放下武器,好好的谈一谈,也许能共同发展也说不一定,先进的倭国能带动腐朽、落后的祖国发展。恩,我记不完了,主人那段时间说的话太多了。”花瓣愁眉不展的说道,想着主人不开心,她也觉得胃口不太好了似得。
花瓣不懂人类世界的事情,所以没法理解这些话的巨大信息量,童心兰懂得!
稍微一分析,童心兰便知道了问题所在,这个秋彤竟然是思想叛变了啊。
上战场后,见到了恐怖的、真实的战场和死亡之后,秋彤肯定是害怕了。
但是,毅然决然为了梦想和理想离开了家的她,却又不敢承认自己害怕了,只能反过来批判以前自己太傻被骗了、思想错了,这样,似乎能更好的安慰她那不敢面对的心。
这样的心态就类似于键盘侠吧,嘴里说说总是容易的,真的让他们做就发现各种困难、各种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了。
当然,秋彤以前也是批判键盘侠的人,可是最后她发现,她自己也只是键盘而已,但是她还不像那些说自己因为害怕,所以逃往外国躲避战争的同学一样勇于承认,她却只能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自己是被骗了。
呵呵,真是会自我安慰的好大一朵白莲花呢,不爱国还找到了这么好的理由。
自己的同胞被那侵略者杀戮、自己的姐妹被侵略者糟蹋、自家的祖国被侵略者分割的时候,不琢磨反抗,还想着人家占领祖国之后带着她共同发展?
童心兰想起自己那个世界,发生了类似这个世界这次战役的二战,当初若是出现了这样思想叛变的人,就是叫做汉奸的吧?
果然,汉奸的思维方式都差不多呢。
就连童心兰自己都想把说出这些话的秋彤杀死,更别说那将驱除鬼子离开祖国视为自己毕生努力的计柏轩了。
可惜,这些消息,没有人知道啊,只有它们这些马儿知道。
而这些马儿并不能明白这些话真正的意思,即便知道了,也没有办法传达给人类。
好吧,即便童心兰能写字,她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四只蹄子能够写出这么巨大信息量的消息给人看。
而且,最大的可能还是自己会被人当做妖怪杀死吧?
写给计柏轩看了,说不定还会促使计柏轩提前杀死秋彤。
恩,这样就没错了。
计柏轩会杀死秋彤,肯定就是因为他发现了秋彤不对劲、有了叛变的思想吧?
不对啊,如果秋彤都思想叛变了,这样的话,计柏轩可以不留脸面的将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啊。
说出来的话,上头组织人去详查,应该能查出问题的吧?
糟了,童心兰这才想起自己遗漏了一些问题,因此又询问了花瓣一话,这才确定了自己的大意。
那秋彤竟然如此谨慎,虽然思想叛变了,但是她除了想要离开这里之外,就没有做什么惹人怀疑的事情了,即便计柏轩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他,只会觉得计柏轩是杀人后想的借口,因为秋彤革命热情表现得一直都是十分积极的。
童心兰盯着又将要求很低的计柏轩哄得十分开心的秋彤。
这个女人,现在果然是如花瓣说的般,想要利用计柏轩离开这里了么?
不然,信念都不同了的她,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情去逗计柏轩开心呢,这也只能是有所求了。
这一切都糟糕透了,要不,自己找个机会摔死秋彤算了!
可惜,这个计划是行不通的。
因为秋彤现在已经不是崇拜杀鬼子英雄的那个单纯爱国少女了,所以她也不会喜欢计柏轩的战马。
而且,秋彤可是很爱惜自己命的人,这个白马性子烈、摔了好多人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现在她根本不会尝试骑计柏轩的白马了。
所以,童心兰没能等到摔死秋彤的契机。
让花瓣摔死秋彤!
花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童心兰,“你为什么要害我的主人?她那么善良的照顾伤员,对我也很好诶,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
……
时间一日日的过去,童心兰似乎陷入了僵局。
她大部分时间还是被拴在马厩里,训练后就是陪感情似乎一日比一日高涨的计柏轩和秋彤散步。
作为被溜的马,还被另一匹马防贼似得盯着,童心兰心情十分不美好。
“花瓣啊,你怎么就这么单纯呢?被你主人卖了,你还傻乐呢。”童心兰哀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花瓣。
“主人就是主人,谁是我主人,我就对她好,反正你不是我主人,你还抢我青草吃呢。”花瓣竟然说出这么溜的话反驳童心兰。
童心兰还被花瓣反驳得无言以对,花瓣的马生哲学和烈马的不一样啊,但是对于它这样的温顺马儿来说,这样的道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幸好这不是真正的马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