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仲渊又是恭敬一笑。
“对了,今天不是老爷子生日吗,怎么没把你女朋友带过来,要是老爷子见了不定得多高兴呢,”想起什么,沈老太太补充一句。
慕仲渊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眸光有意无意擦过佟心韵,后者见状,脊背即是爬上一股凉意。
而后就听见他回答说:“这里人多,我怕吓着她。”
“你真是会心疼人,”沈老太太眯着眼角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喽。”
慕仲渊闻声略微颔首,菲薄唇际渲染笑意,“到时候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老人家。”
佟心韵用眼角余光偷偷望去,男人话落后紧眯的瞳孔讳莫如深,眸光森冷地就像一口透着寒气的古井。
加之唇畔的一抹深笑,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想什么,到底是真是假,佟心韵一时不敢妄下结论。
也只能在心里暗暗揣测,但愿一切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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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关雎还没有发来消息,慕仲渊不大放心,打算出去找关雎,结果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见到来人,本想离开沙发的慕仲渊又重新坐了回去。
沈老太太眼尖,一句“锦儿回来了”,立刻就让热闹的客厅鸦雀无声。
正在跟一帮老伙计谈论茶道的慕钦安听见老太太的话,脊背猛然一僵,颤抖着双手把紫砂壶放在茶托上。
视线里多出一抹亮红色,正是许久未见的小女儿慕锦。
老爷子一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珠黄的眼睛蒙了层雾气。
“这是给您准备的礼物,”
空气静止,父女俩无声对视了数秒,慕锦才上前几步将礼物送到慕钦安面前,平静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在座的都是与慕家几十年交情的老友,对他们父女之间的隔阂自然知晓一二,不过到底是慕家家务事,大家都不好插嘴。
见慕锦转身要走,作为长子的慕钊急忙起身拦住她,“今天爸生日,你好不容易回趟家,就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作为慕家的一份子,怎会不知道老爷子的心病在她身上?
上有两位大哥,她成了家中唯一也是最小的女孩儿,自幼被当成掌上明珠,却因为十年前的一场恋爱悲剧闹得与慕家众人决裂。
出身豪门世家的大小姐慕锦,样貌品行样样出色,年纪也不过比慕仲渊大了几岁而已。
对于一个正常女人来讲,三十五岁本应是相夫教子的年纪,可至今尚未出嫁,难免遭人非议。
不过,她好似从不在乎这些外界的声音,展现出来的,总是一副无伤大雅的淡默。
自打十年前,眼睁睁看着深爱之人与自己天人永隔,她就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痛苦的呢?
也是近几年,慕老年事已高,随着岁月的流逝她似乎也看开了一些,才肯在老爷子生辰的时候回来送一份贺礼。
但也仅仅如此。
不论时光怎样变迁,心里的伤痕终究是抹不去的,她最亲最尊敬的人,却是伤她最深的人,这同样是她至今不肯搬回慕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