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一日晨
如果你此刻正以皇宫的最高楼阁的角度俯瞰这座巍峨雄壮的迷宫,你就会看到正在上演着一出精彩的戏码。
太子自东宫赶往议政殿,心情愉悦而轻松,仿佛长期笼罩在头上的乌云一下子散开了。璟钰早早的出了蜀王府,并断然拒绝了凤芜的相送,凤芜失落的情绪不言而喻。满殿朝臣像蚂蚁一般,穿着整齐,排着队的上了台阶,各怀心思的走向殿内。议政殿门前的广场上,侍卫们排列整齐立于两旁,声势浩大,威严肃穆。
而此时的我,在婉情担忧的目光中,由着绿竹和浅墨为我穿上平生以来最奢侈的一件衣裳。这件衣服是皇后娘娘年初的时候为我做的,原本是想着我也大了,适当的出席一下宫廷宴会,让大家都认识认识我,总不至于以后嫁给天遥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我是谁。做是做了,不过还没有机会穿,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略微模糊的丁香色影像,深浅重叠的衣裙,宽大的裙尾逶迤身后,裙摆上绣着秀雅的兰花,广袖华服之间仿佛散发着淡淡幽香。绿竹将我头发挽起,用一根玉兰花簪束缚住,并配以各种头饰。我轻轻的抚了抚颈上的玉兰吊坠,眼神坚定且决绝。
如果说我们的生活中充满着各式各样的未知的话,那么此刻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中所上演的一幕幕场景都让人好奇。这么多年来,生活教会我的最为熟悉也最为陌生的事情就是突发事件。就如太子突然贪污,璟天突然觊觎皇位,天遥突然出现在蜀中,璟钰突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这样的突发事件每每以多姿多彩的形态出现,并总能给你不一样的新鲜感。
议政殿上,太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俯瞰众人,一派傲慢之姿。
“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拜倒。
“众卿家平身。”太子挥手免礼,满面的春风得意。“连日来,国库失窃案闹得沸沸扬扬,令本王甚是头疼。本王为宝物的遗失感到可惜,更替死去的侍卫痛心。不过,经过刑部日夜兼程的审查,此案终于有了定论。左右翼将军宁天遥、何西风确为罪魁祸首,不仅盗窃国库还伤人性命,其罪当诛!”
此话一出,大殿上一下子沸腾起来,朝臣们各自讨论着,太子见这种情况满意的笑了笑。
璟钰大声的咳了一声,大家才识趣的安静下来。
大丞相安简走上前:“敢问太子殿下,仅凭一个侍卫死前的一句话就断定是宁将军所为是否过于草率?”
安丞相与天遥的父亲是世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件事是天遥做的。
“所有在场的人都有听到,怎么能说草率?况且宁天遥见事情败露,情急之下杀人灭口,还要如何详尽呢?他素来与何西风交好,本王认为非他无二。”太子的表情明显透漏着不高兴。
“两人素来交好也并不代表什么,虽然找到了何将军的令牌,也不能认定是他所为。何将军是左翼将军,国库又刚好在他的管辖范围,巡视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也未可知。”另一个大臣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何将军的令牌在案发现场被找到,此为物证,在场侍卫见到宁将军是盗贼,此为人证。本王真不知道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丞相还有什么可为他们辩驳的?”璟钰慢慢的踱到丞相面前,他身上散发的逼人气息生生的将安丞相压下一头。
“审理案件安丞相应该也不陌生的,只要有人证物证指向嫌疑人就可以定案,除非能找出证明他们不在场的证据,不过很可惜......”他将目光锁住安丞相,眼中的精光震慑众人:“他们没有。”
“蜀王说的不错!”太子见璟钰已经将整个场面压下来,立时来了精神:“刑部已经掌握了他们所有罪证,此案已经拖延甚久,本王必须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侍卫!”
“可是......”
丞相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太子大声喝止:“没有可是!宁天遥、何西风盗窃国库,杀人灭口罪名属实,如此滔天罪行决不能姑息纵容。本王宣布,三日后在午华门外斩首示众!”他的语速极快,像是慢一点就会被谁打断一般。
“慢!”清脆的声音传入殿内,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兀喊声吸住了目光,齐齐向殿门口看去。
此时,我一身荣装站在大殿门口,将头抬得高高的,尽量表现出高贵的气场,像璟钰那般。我双手托着黄色绸布覆盖的托盘,庄重的跨入议政殿,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慢慢的走进去。在我身后是皇上特意留下来,并隐藏多时的近身太监刘公公。我一一的走过他们,走到璟钰旁边。眼角的余光瞟到璟钰的震惊和莫名之色,似乎还有一丝惊艳。
我抬眼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我在等待着他暴跳如雷。
果不其然,太子在见到我的瞬间经历了由疑惑到震惊再到愤怒的三重转变。他怒气冲冲的走下台阶,高声喝斥:“大胆兰音!后宫女眷岂可擅闯议政殿?如此扰乱朝纲,该当何罪!”
我并未被他吓到,只是异常地冷静看着他,用高过他一倍的声音说:“大胆李璟明!竟然在殿堂之上咆哮乱叫,你眼中可有皇上?”
太子怔愣了一下,不明白我话中的含义。
我抬手将黄绸布扯开,议政殿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甚至连掀布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众人将目光落于我的手上,我捧着堪比玉玺的镇国剑直视太子:“见宝剑如见皇上,还不下跪?”
除了有些傻眼的太子和璟钰,群臣拜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将目光一一扫过他们俩,他们才堪堪反应过来,慌忙跪倒。
我大步走上台阶,身后冗长的裙摆拂过太子和璟钰伏在地上的手。我知道他们此刻心中定是满腹孤疑,嘴角轻轻的扯出一个微笑,怕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要做什么吧?
我一步一步走得庄严肃穆。以前我一直都很疑惑,婉情的性子向来活泼好动,可是每次宫宴或是大型的场合她都能走的如我现下这般沉稳。如今我真正穿着打扮成她那般才明白,这宽大的衣服加上头上的这些又金银又宝石的装饰大概能有十几斤吧,能活泼的起来才怪呢。
来到宝座近前,我潇洒的转身。还好我是练武出身,否则这么大气的转身一定会摔下台阶。我俯视众人,这个角度还真是不错,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皇位是高处不胜寒,但大家却都拼了命争抢。站在这里,当所有人都匍匐在你脚下的时候,你仿佛就站在了万山之巅,你拥有的是全世界,得到的是所有人的膜拜。
“众卿家平身。”
大臣们纷纷站起,所有人都低眉顺目的静候我下一步的行动,只有璟钰,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我,那种不卑不亢的架势我确实汗颜。
我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扫视众人,高声宣布:“皇上临行之前,以镇国剑为证,嘱托兰音,若然太子监国不利,祸害朝堂,就由兰音顶替太子监国之职,统领群臣,掌管朝政!”声音嘹亮,似有回声。
“一派胡言!”太子终于忍无可忍,揭竿而起:“本王何时监国不利?何时祸害朝堂?”
我以更大的气势将这个过于情绪化的太子压了下去:“你身为监国,办事不周,难道不是监国不利?国库失窃,你对案件胡乱宣判,难道不是祸害朝堂?”
太子被我震慑住,明显处于下风,再不敢多言。
璟钰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拯救于他。他仰视着我,像看着一个不容侵犯的女王。“兰音姑娘,小王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虽是询问,却并未等我同意,径自转身面向众位大臣:“满殿朝臣,上有皇子丞相,下有各位大人,皇上何以将如此重任交托于一个女流之辈?”他慢慢转过身,挑衅的看着我:“莫非姑娘要学‘武皇谋唐’,妄图以镇国剑戕害大琼江山?”
他这一句话掷地有声,瞬时将我推向天理难容的境地。满朝文武皆议论纷纷,场面开始不受控制。
“没错!”刚刚还沉默不语的太子听完璟钰的话,像突然活过来般:“单凭镇国剑就说父皇让你顶替本王的职务,未免太过牵强!”
我稍稍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从小到大众星捧月的太子殿下,一会噤若寒蝉,一会盛气凌人,仿佛跳梁小丑一般。这样色厉内荏的他也难怪皇上会防着他,他未免太不会掩藏了些。我又将目光落在泰山崩塌而面色不改的璟钰身上。或许如璟钰所说,他的父王是如今的皇上,他便是当今的太子,那么整个大琼将会是怎样的景象呢?他那样出众,怕是不会发生今天这样局面吧?
“刘公公。”我平静的回身叫来刘公公。
“奴才在。”他很识趣的走到我身边,恭敬的搀扶着我。
我将镇国剑放于一旁的案几之上,然后一甩广袖,翩然落坐于龙椅之上。太子冷冷的看着我,这是他觊觎已久却始终不敢僭越的位置,如今我却轻易的坐在了上面。
“大胆兰音,圣主之位可是随便坐的?”一个大臣气势汹汹的跳出来阻挠与我。
我泰然处之,轻启朱唇:“将圣旨念给太子殿下和众位大人听。”
“是!”刘公公躬身施礼,然后走上前,从袖中掏出和他自己隐藏一样久的圣旨。
“众臣听旨!”所有人见到圣旨再不议论,齐齐跪倒:“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出巡南平,着太子璟明监理国事。太子素来莽撞冲动,朕甚心忧。遂嘱托兰音姑娘,若然太子监国不利,祸害朝堂,由兰音暂代朕之职位,统领群臣,掌管朝政。钦此!”刘公公的尾音拉得甚为悠远深长,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议政殿。
“臣等接旨!”群臣皆匍匐回应,然后起身。
整个过程中,璟钰虽还保持这那副沉静的面容,我却隐约感觉到他眼中的那份仇恨。是从何时起他的眼中时不时的就会出现这样的眼神,让我陌生。而太子则是变幻莫测,若是能在他脸上搭个戏台子,他的五官都能唱一出戏了。
“太子和蜀王可听清楚了?”我悠悠开口:“兰音虽没有皇上当众任命,但也有皇上的亲笔御书和镇国剑为证。兰音有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子上,也不是众位能说的算的。若众位对于兰音暂代圣职有任何疑议,大可与兰音一起,亲往南平,谒见皇上,自会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无话可说,这样的结果是我要的。我也不得不佩服皇上的料事如神,他竟然能够料想到太子在他出巡的这段时间寻衅滋事,当初他交代我这件事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有狂想症。事实证明,是我的想象力太浅薄了。只是我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料到他们要调拨军队,甚至谋朝篡位。
“好!既然没有疑议,那么从现在起,就由我暂代监国之职,一切国事军情都要向我汇报,直到皇上归来为止。”
“兰音姑娘,老臣有本奏!”安丞相像看到救星一般看着我,就差老泪纵横了。
“安丞相请讲。”
“今日太子殿下宣布要处死宁天遥和何西风,不知兰音姑娘怎么看待这件事。”
太子在听到安丞相这句话时,讶异的表情像要吃了他。我正不知应该如何切入这一话题,心中对这位丞相大人感激万分,优雅的换了个坐姿。
“国库失窃一案,我也有所耳闻。此案牵连甚广,草草决定实在不妥,不如等皇上归来一并审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底下的有一些大臣明显对这个决定很赞同,纷纷点头,看来这些赞同的应该是三皇子璟天的党羽。
“本王不赞同!”太子眼看着对手得势,赶紧反驳:“正因为牵连甚广,此案早就迫在眉睫,不能再拖。宁天遥和何西风犯下如此重罪都不能定案的话,本王有些怀疑兰音姑娘是否真的有能力担得起父皇给你的这个重任,还是因为你和宁天遥的关系想要偏私?”太子将话锋指向我时,璟钰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责备。
“好啊!”我将脸一绷,竟然意图用我和天遥的关系来打压我,他未免太幼稚些。“太子殿下能如此心系案件真是令兰音叹服,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迫切,那兰音就先处理一下这件案子。”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国库总管何在?”
不一会,有人将国库总管张公公带上议政殿,张公公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
“张公公,我想知道,国库失窃那一晚你在做什么?”
“奴才......奴才就在库内清点物品,因白天各地的贡品都运进国库,直到夜里奴才还没有忙完。”
“你可看见了盗窃的整个过程?”我俯身问他。
“回姑娘,因为碧玉妆成是最为贵重的东西,所以是最先清点的,之后就放在安排好的位置了,它被盗的时候奴才在别的库里,并没有看到。”
“那是谁最先发现盗贼的?”
“是巡逻的侍卫。”
“那夜是哪位守库的将军当值?”
“是丁忠武将军。”
“给我传丁将军!”我直起身来,看来今日是要好一会儿才能散朝了。看着下面的朝臣,站了这一大早上,估计早就累坏了,有些人竟然胆大的轻轻移动脚步。
“各位大人可是累了?”我轻笑着问,他们是看我小姑娘可欺,才会如此放肆吗。若是皇上在的话,估计大气都不敢出。“刘公公,你给我记一下,是哪位大人累着了,到时候皇上回来也好慰问一下。”见我话中有话,几个不守规矩的大臣一下子安分了。
丁忠武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我沉稳淡定的坐在宝座之上喝着茶水,殿上的众位大臣皆立的直直的,连太子都低眉站在那里。
他有些莫名的跪在地上:“末将丁忠武参见兰音姑娘。”
“丁将军,审理国库失窃案的时候可有人传唤过你?”我这样一问,所有人都很惊讶。许是他们以为我会单刀直入的问案子,却没料到我另辟蹊径。
丁忠武更是奇怪,他将眼神瞟向璟钰,璟钰却没有看他。“没......没有。”
璟钰额头皱了一下。
“这样重大的案子发生在你当值的日子,在审理案件的时候却没有经过你?”我得意的笑了:“看来刑部尚书的位子做得太舒服了些!”我啪的将茶杯摔在一旁的案几上。
刑部吴尚书赶忙跪上前来,汗都流下来了:“微臣失职,微臣失职。”
“身为刑部尚书,审理案件之时如此草率,一句失职就能了事吗?来人啊!”我冲门外喊,有两个侍卫自殿外进来:“吴尚书玩忽职守,即刻关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兰音姑娘,微臣冤枉,微臣冤枉,蜀王殿下......”他挣扎着欲求助璟钰。
“慢着!”璟钰终于说话了:“兰音姑娘,就算吴大人没有传唤守库将军是失职,可是这件案子再明显不过,有人证物证,况且吴大人已经将案件查的水落石出,也算是将功补过,姑娘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哦?蜀王觉得我这样做不对吗?”我笑着看向璟钰。这大概是我们头一次这样说话,没有嬉笑怒骂,没有大声争论,只是这样站在对立的角度彼此恭敬的对话,却比任何一次争吵都要让人心悸害怕。
“每一个和案件有关的人和事都不能轻易放过,难道蜀王不知吗?皇上盛赞你为人谨慎,竟也要和吴大人犯同样的错误?这样重要的人证吴大人都没有传,却下定了结论,蜀王觉得这是个正常的办案程序?既然吴大人这么能干,抓到了盗贼,那么碧玉妆成现在何处?盗贼找到了,丢失的物品却还未现身?看来在这两个盗贼的身后一定有一个更大的幕后黑手。他看中了这个宝贝,不愿意撒手呢。”
我将目光落在太子身上,他不安的耸耸肩。璟钰看着我没有说话。
“既然蜀王不同意我关吴大人,那么也好。”我站起来踱了几步,又将话题折回丁忠武身上,“丁将军,我来问你,国库失窃那时你在做什么?”
“末将正在当值。”
“那丁将军几时发现盗贼的?”
“这......”他犹豫着,眼神不住的飘移。
“嗯?”我目露凶光的看着他,严禁他和其他人串供。
“大约亥时左右。”
“亥时将军在何处?”
“在国库当值。”他说的极为肯定,我却笑了。
“你亥时发现盗贼,在这期间你一直在国库当值从未离开,对不对?”他点头。“你发现盗贼后立刻组织人前往事发地点是不是?”
“是,末将一直在国库从未离开。”他抬起头极力证明自己。
“一派胡言!”我拍了一下案几,吓了他一跳。“我来这里之前就问过值班的侍卫,那日亥时你根本就未出现在事发地点,而是在盗贼逃跑之后才到的。”
“我......”
“你身为守库将军,当值之时却不在,到底去了哪里?”我眯着眼看着他,他紧张的不知所措。“丁将军的身形很眼熟啊?”他一听我说这话更是瑟缩的像要被风吹走一般,“似乎与宁天遥将军很是相像。”我已经断定了他就是那日冒充天遥的盗贼,那么重要的国库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接近的,除非是他监守自盗,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难不成.......”
“丁将军身为守库将军,如此玩忽职守,还不自己招认?”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璟钰打断了。他虽未看丁忠武,我却听出这句话带有很大的威胁性。
丁忠武立时像突然大彻大悟般,以头抢地:“兰音姑娘饶过末将,末将当时因为贪杯,所以没能及时赶到现场,国库失窃与末将有脱不开的责任,末将愿意承担。”
“如此不称职之人还有何脸面在这里,来人啊,即刻将此人压下去!”璟钰抢在我前面发了话,刚才来抓吴大人的两个侍卫顺手就将丁忠武带下去了,我看着丁忠武的背影,更加断定了我刚刚所想。只是唯一见过他容貌的侍卫已惨死当场,现下没有人能证明他的罪行。
“慢着!”我高声喝止:“蜀王是否僭越了?”我愤怒的看着璟钰:“将丁将军带到翰羽宫,和三殿下关在一起。”
璟钰如此着急的阻止我继续问下去,想来我的猜测都是对的,我绝不允许他杀人灭口。“吴大人,我决定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此案你继续搜集证据,并不惜一切代价的找回遗失的宝物,否则,我定撤了你的职!”
“是,是!”
“蜀王可还有疑议?”我转头问璟钰。
“但凭姑娘发落。”这下他倒是痛快。
这大概是我有史以来过得最长的一个上午,和璟钰、太子明争暗斗了不知几个回合,我是真的累坏了,从来没有这么过度的用过脑子。我真不知道璟钰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只知道我每次发难他都能从容的应对,我们两个就像下了一盘高深莫测的棋局,所有的人和事皆是我们的棋子,我们在议政殿这个棋盘上你争我夺,拼力厮杀,为自己占取更有利的位置。最终我的白子杀入他的腹中,他忍痛丢弃些许黑子,我以为我稳操胜券,可是他总能峰回路转,这盘棋在我险胜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收官,争斗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