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鸣笑了笑,“皇上难道不好奇,那鸳鸯到底是谁弄死的吗?”
皇帝冷淡地嗤笑了一声,“因朕略宠爱索绰罗氏几分,自然就会有人心存妒忌。若不是董氏、肖氏,便是旁的嫉妒之人。”
嘤鸣暗自垂下眼睑,“皇上漏算了一人,还有瑞贵人自己呢。”
皇帝一怔,“今儿可是她生辰,大喜的日子,谁会这般给自己添晦气?”
嘤鸣抬了抬眼皮,“自打庆贵人禁足,董常在、肖答应加起来侍寝的次数也跟瑞贵人差不离了。晦气算得了什么,只要物有所值即可。”
“好了!”皇帝笑着拉着她的手,“朕知道你厌恶索绰罗氏,却也不必如此恶意揣度。”
嘤鸣暗自觉得遗憾,看样子索绰罗氏真的是在皇帝面前演技了得,便淡淡道:“一个曾经骂过嫔妾克父克母之人,嫔妾实在无法将此人往好处想。”
皇帝便道:“朕早先不就跟你说了吗,都是娴妃指使她的。”
“皇上难道忘了,瑞贵人骂那些难听话的时候,尚且实在留宫咸若馆期间呢。当时嫔妾跟娴妃娘娘素昧平生,她为什么要指使瑞贵人骂那种难听的话?”嘤鸣便趁着今日的机会,娓娓诉说其中漏洞,“皇上只想着瑞贵人之前受了娴妃欺凌,所以格外宠信。可嫔妾实在难以相信瑞贵人的说辞!”
皇帝沉默了,“朕……”他用扇子轻轻敲打着手心,忽然长长一叹,“鸣儿,左右她也知错了,如今对你也还算谦恭有礼,鸣儿便不要计较她之前的放肆了好吗?”
嘤鸣却将脑袋别了过去,“恕嫔妾做不到!”——谦恭有礼?你在的时候,固然如此,私底下索绰罗氏嘴巴可没半分对她客气!!
“唉……”皇帝幽长一叹,“罢了,你这性子,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皇帝轻轻拢了嘤鸣的肩膀,“再加上几分酸劲,便是连朕也无可奈何了。”
“只是鸣儿——朕不能专宠你一人,否则那就是害了你。”皇帝嗓音低沉如许,仿佛带着磁性一般,“瑞贵人也还算合乎朕心意,服侍也周到,可是,朕心里喜爱的,只有你。”
皇帝丹凤眸子仿佛带着某种炙热的因素,就那样直直地仿佛要看透她灵魂。这一刻的深情如斯,似乎浓烈地要将人融化,可是嘤鸣心里却泛起了好笑的感觉。的确,她也觉得,在皇帝心目中,她自然是要比瑞贵人要紧些,但她也不会傻乎乎觉得皇帝心中只有她一人!
可是,这样的场景,嘤鸣只低头依偎在她怀中,轻轻蹭了蹭,做足了温婉乖顺。
长春仙馆内,格外有了几分柔情蜜意环绕。
可就在这时候,吴书来煞风景地闯了进来,禀报道:“皇上,皇后请您去镂月开云殿,说自己实在两下为难、无法决断。”
皇帝的好情致生生被打断,故而龙脸都透彻寒气,让吴书来不由打了个哆嗦,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便急忙磕头解释道:“皇上容禀!皇后娘娘本来的意思是,董常在因妒忌瑞贵人得宠,故而以死鸳鸯诅咒,实在有失妾妃之德,所以打算将其贬为答应,并罚抄写百遍女诫。”
皇帝眉头皱了皱,却是一副懒得多管的样子,便挥手道:“那就按这么处置就是了!”——反正董常在在皇帝心目中,根本没什么分量可言,莫说是贬一级,哪怕是赐死,皇帝只怕都不见得会心疼半分。
吴书来又急忙道:“可是,没想到瑞贵人哭着跑去皇后娘娘宫里,跪在殿中,央求皇后娘娘将她逐回宫去,说她不敢和董常在同处一地,害怕日后还不晓得会收到什么东西。”
皇帝的眉心皱得更深了几分,显然已经有些不悦。
嘤鸣一旁幽幽道:“因瑞贵人,已经禁足了一个庆贵人,如今又轮到董常在了。哦不,是董答应,都贬为答应了,怎的瑞贵人还是不依不饶,非皇后娘娘为难呢。”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这种芝麻绿豆大小事,少来烦朕,让皇后自己看着办!”
嘤鸣听了,不由耸了耸肩膀。心下不禁又有些担心皇后是否会因此生气,毕竟皇后来长春仙馆请皇帝,皇帝却不去……
嘤鸣便微笑着对满脸为难之色的吴书来道:“吴公公,既然皇上如此信任皇后娘娘,将此事全权交由皇后处置,那就劳烦吴公公亲自跑一趟镂月开云殿吧。”
吴书来一听,总算松了一口气,皇上懒得管,也可以说成是皇上信任皇后娘娘!这种话说出去,便好听多了,皇后想来也是会高兴的,如此皆大欢喜。至于具体怎么处置,就让皇后自己犯愁去吧。
也是董氏自己犯蠢,当真以为自己百般讨好,索绰罗氏就会不计前嫌了?如此狠狠栽了一跤,只怕日后都见得有机会能爬起来呢!
其实,说白了,董氏的罪名,也只是把一只死鸳鸯送给了瑞贵人当生辰礼罢了。按皇后的说辞,也的确可以算是妒忌、有失嫔妃之德。皇后偏向瑞贵人嘤鸣不觉得稀奇,虽然皇后巴不得汉军旗嫔妃比满妃得宠,可架不住瑞贵人手腕上带了那条填满了麝香香料的珊瑚手串!如此一来,能生的嫔妃和不能生的嫔妃哪个得宠好?这自然是不需要多做考虑的。
董氏是出身不高,可如今已经有三个嫔妃的肚子大起来了,皇后可不愿意再有第四个大起来的肚子。出于女人的嫉妒心,皇后自然是要偏心瑞贵人的。
不过,嘤鸣也不打算出手搭救。她跟董氏又没有什么交情,她才懒得帮忙。还不如叫瑞贵人在宫里树敌更多些来得对她更有利些。
这一晚,皇帝自然是留宿长春仙馆,又是好一通红浪翻滚。让嘤鸣的白首玄经已经达到了第九重巅峰,九个气团充斥丹田,已经有了几分鼓胀之感。看样子也是时候冲击筑基境界了……
翌日,嘤鸣才刚刚起身,便听到了消息,皇后懿旨,三日后押送答应董氏回宫闭门思过。这下子可算是顺遂了索绰罗氏的心意了。
很好,伴驾嫔妃,被她禁足了一个、挤兑走了一个,这个索绰罗氏还真是跟乌眼鸡似的,逮谁咬谁。
只不过,对此皇帝很是有几分不满。一连数日都没召幸瑞贵人侍寝,几乎夜夜留宿嘤鸣的长春仙馆,嘤鸣甚至专宠不是好事,又还想着进药园世界突破境界呢,皇帝日日留宿,真真叫她分身无暇了。
总算第三日把皇帝推去了怡贵人柏氏哪里,嘤鸣总算得闲,用了晚膳,便将自己独自一人留在房中,揪着火团便一起进了药园世界。
药井旁边,嘤鸣只穿着一身松花色的薄绸寝衣,伸了个懒腰,便盘腿坐在了朱果树下,仰头看着那三枚已经有杏子般大的朱果……此刻还是碧玉一般的翠绿之色,不见半点朱色,不过倒也鲜脆欲滴,很是讨喜。火团欢喜地飞窜上去,一个个又嗅又舔的,就差没咬一口了。
嘤鸣也能感觉到,虽然还未成熟,但那翠绿色小果子上已经萦绕了一层淡淡的灵气,闻了叫人异常舒畅。
所以嘤鸣才选了这个地方突破境界。
深深吸了一口气,嘤鸣便道:“不许胡闹,好好给我护法!”
“咕啾!”火团摇着大尾巴应了。
嘤鸣舀了半瓢苦涩的药井水,捏着鼻子灌下去,便合上眼睛,开始运转白首玄经。
火团也安静了下来,乖乖坐在树杈间的松鼠窝里,一声不吭。
练气到了第九重巅峰,九个气团充斥丹田,可以说已经聚集满了,接下来的就必须由气团积累这种量变转化成质变。形象点说,就是要把气体压缩凝聚,以减少对丹田空间的占据。
嘤鸣嘤鸣的可以操纵,小小丹田世界里,九个气团被挤压地聚集在了一起,嘤鸣试图让它们融合,然而融合的过程,是极其消耗灵力的。因此才刚刚喝下去的药井水中灵气很快便被消耗大半。然而,嘤鸣已经入定,又在压缩丹田气团的要紧关头,自是半点也分不得心的,只得咬紧牙关,继续、压缩……
外面世界,月亮渐渐落下,红日渐渐从东方升起。
等候在长春仙馆寝殿外的宫女、嬷嬷已然焦急万分。孙嬷嬷拧着眉毛:“娘娘怎么这个时候还没起?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半夏忙道:“可是娘娘昨晚吩咐了,谁都不许进去打扰。”
孙嬷嬷长长叹息了一声,她看了一眼西洋座钟上的时辰,便道;“那就等到九点,若是娘娘还没动静,我就进去先看看究竟!”
此刻距离孙嬷嬷说的九点,只有二十分钟而已。
哒哒的声响在长春仙馆殿内回音不断,众人等得愈发焦急,人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西洋座钟上分针,只等它指向十二的位置。
可是众人没等到九点整,外头便传来的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皇帝来了,长春仙馆内一众奴才只得赶忙出景明堂外相迎。
皇帝刚刚下朝,换了身常服便直接过来了,然而她一扫出景明堂外迎接之人,却不见嘤鸣的踪影,便问:“舒嫔呢?”
孙嬷嬷忙回禀道:“回皇上,我们娘娘她……还没起。”
皇帝一愣,旋即笑了,“还没起?”心里暗啐了一句,小懒丫头,便呵呵笑了一通,“朕进去瞧瞧!”
寝殿内,厚厚的云罗锦帐垂下,将拔步床遮盖得密不透风,因此任谁都看不到帐内风光。
皇帝大步上前,一把便撩开了锦帐。
而锦帐里头,嘤鸣眼底暗带着几分心有余悸,此刻还在以盘腿的姿势坐着,但不是坐在药井旁边、朱果树下,而是坐在自己的长春仙馆寝殿的床榻上。
皇帝瞧着嘤鸣脸上没有半分困倦慵懒之态,便笑着道:“这不是起了吗?”
嘤鸣立刻笑眯眯道:“本想睡个懒觉的,可半个时辰前就醒了,然后怎么也睡不着了。躺了一会儿,刚想叫人进来服侍更衣,没想到皇上……”幸好火团一直替她护法,并关注这外头的动静,否则皇帝掀开帐子瞧不见人,可怎么是好。
皇帝满脸打趣,伸手捏了捏她滑不留手的脸颊,“那你更衣,朕去外间等你。”
嘤鸣急忙甜甜应了一声,心道,方才还真是险啊……默默感受着自己丹田内悬浮着的那一滴淡金色的液体,嘤鸣心中十分满足。
总算,筑基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ahref='javascript:void(0);'class='reendBtn'>推荐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