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约法三章(1 / 1)

斯肯格拉德城堡,伯爵加努斯的府邸。与其他的城市不同,斯肯格拉德的伯爵城堡坐落于城市之外,城市那高大厚实的城墙无法将它囊去其中。不过,拜其所赐,城市拥有了更多的建筑空间,再加上伯爵英明的领导,这座不大的城市如今已是冠有科洛文明珠的称号,其繁华程度堪称与帝都比肩。

然而,繁华似锦是会蒙蔽人的双眼的,斯肯格拉德的居民对城市的信任让他们甚至觉得湮灭地狱都无法攻破他们的城墙;对城主的仰慕让他们根本听不进去那些关于城主是吸血鬼的言论。

“老板,来张床!”就像刚才说得,即使在如今的湮灭危机时期,斯肯格拉德的旅店依旧是一片喧嚣热闹的景象。不过,随着一个帝国人身影的踏入,所有人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嘿!你听过他吗?就是那个只身冲进湮灭之门将其关闭后带着科瓦奇士兵一起从怪物手中夺回科瓦奇城的那个英雄。”

“恩……不过听说他之前还是个刚被抓起来的亡命徒,好像是因为……”随着他的到来,原本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对他的议论。

关于他的故事,可谓是跌宕起伏,曲折离奇。有人说他曾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混混,后来成为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刺客,也有人说他天赋异禀,剑法双修,在帝都角斗场混的风生水起。不过,关于他,人们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件由科瓦奇卫兵队长授予的那件精致无比的附魔轻甲,那是在夺回科瓦奇后队长亲自赠予他的。

不管怎样,有了这件衣服以及它背后所蕴含的故事,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卡斯维尔是一个强大而值得敬佩的英雄。

“哦!尊敬的卡斯维尔先生,欢迎你光临西部莽原旅店,您的到来真是令本店蓬勃生辉!”店里来了尊贵的客人,店主自然是要笑脸相迎。

“拿去,给我收拾好一个上等的房间。”不理会女店主的态度,卡斯维尔自顾自的从包里掏出一袋赛普汀币并补充道:“用完了提醒我退房。”说完,他便若无其事的坐到了角落的桌椅上,也没有摘下那遮挡了大半张脸的兜帽的打算。

“如您所愿!”没什么比钱更能让一个生意人高兴的了。接过那沉甸甸的钱袋,女店主那满是皱纹的老脸更是笑的快要裂开了。一边笑着,还一边吩咐着仆人去收拾房间。

“亲爱的……坚持住……再过不久你就能摆脱这梦魇了……”相传,斯肯格拉德城堡的庭院中,有一个神秘的暗门,那里通向一个未知的地下通道。虽然没有人证明过它的存在,但现在,斯肯格拉德的城主,加努斯伯爵却是就在那里,坐在一个石床边,静静的看着那躺在石床上的女士。

一边默念着,加努斯伯爵不时的还会用身旁那浸着清水的毛巾,擦拭女士那满是汗珠的面庞。

仿佛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噩梦,女士不禁满身是汗,脸色也是惨白无比,让人不禁为她的身体状况感到担忧。

“罗娜……你知道吗……本来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我现在就能帮你摆脱这痛苦,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它……”待那被他称为罗娜的女士脸色有些好转,加努斯便放下了毛巾,轻轻的握起她的双手,如忏悔般的说道:“抱歉……如果不是我那愚蠢的怜悯,或许现在你就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了,我根本就不配拥有善心……”

“男爵大人……让罗娜夫人好好休息吧……这种噩梦已经让她身心疲惫的。”石床那不远处,蜥蜴人哈琉兹无奈的说道。

作为加努斯伯爵最信任的仆人,哈琉兹几乎知道加努斯伯爵所有的秘密,自然,也包括这座山洞,以及山洞中那因吸血鬼病又不愿吸血而不得不通过一种让自己陷入长期沉睡来苟活的伯爵夫人。甚至说,那让伯爵夫人沉睡的魔法都是哈琉兹从故乡黑沼泽学到的。

不过,这种续命魔法也是有代价的,每过一段时间,当事人便会陷入一个痛苦的噩梦中,而且噩梦无法中断。显然,罗娜夫人便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恐怖的噩梦。

“亲爱的……别害怕,我还会回来看你的……”说完,加努斯伯爵便恋恋不舍的站起身,缓缓的走出了山洞。

与此同时,在伯爵的卧室中,探索者埃姆垃已是从她几个世纪以来的第一次睡眠中醒了过来。曾经作为探索者的她,在异典中可是拥有无限的精力:无需睡觉,无需饮食。也正因如此,变成精灵后依旧没有吃饭睡觉的习惯。

不过现在,她已是吃到了苦头:一天多没吃饭对于她这弱小的身体可不是一件小事。饥饿感让她起床时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当。尽管如此,能体会到这种书上才能看到的饥饿情形还是让她很高兴的。同时,她也开始期待起进食的感觉了。

然而,正当埃姆垃幻想着书中那对食物的美妙描写时,一个黑绿色的奇点,伴着无数黑绿色的触手却是悄然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埃姆垃……”随着最后一根触手的伸出,那长在触手上,如果实般的眼睛也纷纷打开,最终,那奇点也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眼睛。埃姆垃的主人,知识与命运的魔神赫玛奈斯莫拉已是悄然的降临至她的身后。

“赫……赫玛奈斯大人!”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埃姆垃不禁为之一惊。缓缓的转过身,她尊敬的主人赫然的飘浮在那里。

“哦……吾……最忠诚的……仆人。看看汝……竟……沦落到……这种地步。”由于赫玛奈斯那诡异的腔调,埃姆垃根本就听不出他是在训斥自己,还是讥讽,抑或根本就没有什么情绪。

“汝……莫非……真的要把……那禁忌……授予……那渺小的人类?”这一次,埃姆垃听出了,她的主人实在训斥她。想到这里,埃姆垃不禁有些心虚,她确实是有这种打算的。不过现在看来,与加努斯的交易也就只能作为一纸空谈了。

“不会……我的任务是为您收回那些禁忌的知识,对此我一直牢记于心,伟大的主人!”不想被赫玛奈斯怀疑,埃姆垃立即表明态度,以显示自己的忠诚,同时,也希望魔神莫拉能原谅她昨晚那丢脸的举动。

“当然……吾最忠诚的……仆人……找到那……唯一知道……解药的人……然后……杀掉……然后知识重新成为禁忌……”随着赫玛奈斯那拖的长长的尾声,它的身体也开始迅速的收回奇点,并最终消失在原地。留下心惊胆战的埃姆垃,不知所措的瘫坐在了地上。

“埃姆垃?你坐在地上干嘛!”不知是巧合还是赫玛奈斯的安排,他前脚刚走,加努斯后脚就踏入了自己的卧室,并看到了举止怪异的埃姆垃。

“伯……伯爵大人……”加努斯的到来让埃姆垃刚刚有些恢复的心再一次的提了起来,若是让加努斯听到了刚才她与赫玛奈斯的对话,那么别说为赫玛奈斯除掉那知道吸血鬼病解药的人了,她很可能马上就要再见到赫玛奈斯了。不过,这次回去,可就不想她之前说的那般无所谓了。

虽说她只给加努斯泄露了一点关于吸血鬼病解药的信息,但以他伯爵的身份,如果真的下定决心去找,那绝对是能找到的。至于找到以后,运气不好的话吸血鬼病的解药可能会因此而广为流传,这就意味着吸血鬼病的解药将真正的从禁忌变为普通的知识。这种事情若是让吝啬的赫玛奈斯莫拉知道了的话,埃姆垃的结局便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埃姆垃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我只是……咕~~”没等她说完,她的肚子却是抢着帮她解围了。埃姆垃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理由,一边想要站起身,一边干笑着说道:“刚才饿的有点站不稳了,所以……”不过马上,这个理由便变成了现实。

在她起身的同时,一阵晕眩的感觉涌上心头,好不容易撑死的身子也因此而再次重重的坐到了地上。

“好吧…呆在那别动。”说着,加努斯伯爵便来到了埃姆垃的身前,轻松的便将瘦弱的埃姆垃抱了起来。他可没心情理会埃姆垃那如学步的孩子般滑稽的行动。

“伯爵……大人,我可以自己走……”而他怀中的埃姆垃,此时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以至于已经被加努斯抱出了房间,才想起来让加努斯把她放下。

“闭嘴!”没有理会埃姆垃的话,加努斯依旧是快步的向城堡的餐厅走去,丝毫没有要放下埃姆垃的打算。

“……”若是在昨天,埃姆垃或许还会毫不在乎的让加努斯放手。但现在,埃姆垃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面对他,她还不确定一副扑克脸的加努斯是否听到了她与赫玛奈斯的对话。

无奈,埃姆垃只得躺在加努斯的怀中茫然的看着他。同时,心中则不断的揣测着加努斯的想法。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加努斯已是来到了餐厅并把埃姆垃丢到了桌前的椅子上。

一屁股摔在椅子上,埃姆垃才回过神来并把注意力放到了餐桌上那冒着热气的食物上。

两块七八成熟样子的牛肉,几片被均匀切好的面包片,一小杯温热的蜜酒……这些几个世纪一来她都只在书上读到过的东西如今却鲜活的摆放在了她的面前,这让埃姆垃显得有些激动,一时也把之前的忧虑抛在了脑后。

这些本来是加努斯自己的早餐,不过因为他妻子的事情,便失去了吃它们的心情。

“赶紧吃,吃完我有事要说!”正当埃姆垃兴奋于眼前的食物时,加努斯不耐烦的一句话却是如一盆冷水毫不客气的泼到了埃姆垃的身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直觉告诉她,加努斯要说的肯定是吸血鬼解药的事。想到回到异典后将要面对的来自赫玛奈斯的愤怒,埃姆垃的食欲一下子便消失殆尽。

“连饭都不会吃?难道探索者都和你一样蠢吗?”埃姆垃迟迟不肯下手让加努斯有些不耐烦了。一想到自己昨晚突然对她的怜悯,加努斯的脾气便更加的暴躁。

“加努斯大人……她只是一个从村子里来的孩子……”见埃姆垃被加努斯训斥的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老哈琉兹不禁心疼起她来。

“唉……”哈琉兹的话让加努斯有些哭笑不得,为了分担家里的负担而从偏僻的小镇来到斯肯格拉德城找工作的女孩,连加努斯自己都觉得这个故事编的挺值得同情。

想想老哈琉兹那慈爱的性格,再加上自己编的那故事,估计老哈琉兹是挺喜欢埃姆垃的。虽说哈琉兹只是加努斯伯爵的一位仆人,但出于对她的尊敬与回报,加努斯一般不会去做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就比如训斥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埃姆垃。

“算了……别管什么餐具了,不会用就用手……”想到这些,加努斯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男爵大人,卡斯维尔先生找您,关于吸血鬼病的……”趁着埃姆垃毫无形象狼吞虎咽的空挡,哈琉兹走到加努斯身边,小声的说道。

“那个号称拯救了科瓦奇的家伙?他找我有干嘛。”听到那个名字,加努斯沧桑的面露上似乎又多了几缕褶皱。

关于他的事迹,加努斯也有所耳闻,不过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最近又听帝都魔法大学的人说他因为谋杀法师学院成员而被开除。总之,即使他真的如传说的那般关闭了湮灭之门,加努斯对他的印象也是非常的不好。

“让他一会到大厅见我。”不过,既然是关于吸血鬼病的事,加努斯伯爵还是本能的答应了与卡斯维尔的会面。

“遵命,伯爵大人。”说完,哈琉兹便转身走出了城堡的餐厅。加努斯也换回了那副不耐烦的样子看着埃姆垃。

“算了,你慢慢吃,我说的事你好好听着就行了。”加努斯不耐烦的说道。

虽说埃姆垃是在狼吞虎咽,不过,对食物生疏的她在解决这不多的食物时还是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这让好奇于待会卡斯维尔要说什么的加努斯很是不悦。

不过,加努斯的不悦却是让埃姆垃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加努斯的表现完全不像是听到她与赫玛奈斯对话的样子。这般不在乎要和她说的事情,显然他要说的也就不可能是要质问她了。想到这些,埃姆垃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

“你给我听着!”似乎是想让埃姆垃印象深刻一点,加努斯有意无意的加大了声音。

“首先,按照我们的约定,你现在是我的仆人。作为仆人,你要明白什么是顺从!”加努斯强调道:“其次,虽说约定中没有要求,但为了保证你能活到把所有关于吸血鬼病的信息都讲给我,你不准再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任何人!”他可不认为伊恩能凭自己的力量就猜出这个样子的埃姆垃是探索者。

“最后!从今天起,你不准再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说完,似乎是怕埃姆垃没听懂,加努斯又补充道:“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过,那语气却让人感觉是不容置疑的。

“可是,我需要出去找改造身体所需要的材料……”埃姆垃喏喏的解释道。

“我可以给你买!”“……”没等埃姆垃说完,加努斯便用那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了她。

说完,加努斯也没管埃姆垃会怎样回应,便站起身快步的走出了餐厅,丝毫没有打算给埃姆垃继续体温的机会。

其实,关于这与埃姆垃的约法三章,加努斯也不是很有把握让埃姆垃完全接受,毕竟对方可是探索者,漫步于蕴藏着无限知识的异典中无数个世纪的强大存在。

“或许真的是害怕了吧……”不过,想到埃姆垃之前面对那所谓的黑黯灵魂石时所表现出的恐惧,加努斯也就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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