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两位少爷先随我前去药铺,家父自当告知二位!”顾清歌侧开身子,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道。
“靖天,我们走吧!”萧崇凛点了点头,拉了一下低着头的萧靖天,快步朝药铺走去。
躲过巡城的侍卫,几人进了药铺,顾清歌锁好房门,领着几人快步朝内堂走去。
“爹,两位少爷来了!”顾清歌对着坐在内堂椅子上的顾伯说道。
“你站在旁边听着,等会我有事嘱咐你”顾伯答应一声,看着顾清歌说完,接着站起身对着萧氏兄弟施礼说道:“老奴见过二位少爷。”
“顾伯千万不要这样,我们已经不是什么少爷了。”萧崇凛伸手扶起顾伯,脸色黯淡的说道。
“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老奴就不再多礼了,二位少爷请随我来。”顾伯带着萧氏兄弟来到专门放置药材的房间,挪开堆积如山的药材,取出一枚钥匙打开了掩盖起来的地道入口,招呼一声,几人转身跳了进去。
“这里通往何处?”萧崇凛打量着漆黑的通道,疑惑的问道。
“此处地道是大将军当年命令我们挖掘的,一直通往城外的废弃草庙,除我之外,已经无人知晓了。”顾伯拿出火折子点燃一支火把,将通道照亮后,低声答道。
“顾伯可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萧靖天一路上沉默思考着母亲对高嵩的那句问话,此时见药铺竟然藏有地道,以为顾伯必然会知晓一二,急切的问道。
“少爷再说什么?老奴听不明白!”顾伯脚步未停,闻言答道。
“我是问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母亲会和高嵩说当年之事与孩子无关,要他放过我们。”萧靖天双目充血,怒声咆哮道。
“老奴一无所知!”顾伯转过头,平声静气的回答道。
“那为什么药铺要藏有地道?”萧靖天不肯放弃,急声追问。
“够了!你能不能理智一点,现在只有我们活下去才能报仇,这是最重要的。”萧崇凛回手一巴掌抽在萧靖天的脸上,愤怒的说道。
“你打我?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除了知道逃命,你还知道什么?”萧靖天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声音沙哑的喊道。
“二位少爷不要吵了,不管如何现在只有活下去,才能谈论今后的何去何从!”顾伯摇摇头,出言劝阻。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都不再言语,通道内气氛极其安静,甚至有些诡异。
很快众人就到达了出口,顾伯爬上地面,发现已经身处草庙之中,然后出去打探了一下四周情况,发现并没有追兵。
接着转身回到通道内对众人说道:“外面并没有追兵,想来已经安全了。”
“多谢顾伯救命之恩,我们兄弟二人铭记于心。”萧崇凛长缉于地,郑重说道。
“清歌,你过来!爹老了不能再继续跟随二位少爷了,就由你替我保护二位少爷吧!时刻跟随他们左右,就算是去死也要你先死!”顾伯将顾清歌唤到身旁,沉声叮嘱道。
“孩儿记住了,不敢忘记。”顾清歌认真的点点头。
“二位少爷,大将军当年多次救了老奴的性命,老奴无以为报,只有犬子还有一身武艺,就由他今后保护二位吧。”顾伯叮嘱完顾清歌,接着对萧氏兄弟说道。
“不敢劳烦贵公子,我们兄弟二人今后还不知何去何从,怎么能拖累顾兄呢!”萧崇凛闻言急忙拒绝,他是真的担心拖累顾清歌,并不是假意推辞。
“莫非萧兄是嫌弃小弟武艺不精?”顾清歌是顾伯的养子,从小就跟着顾伯学了一身高超的武艺,对军队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兄弟二人将来定要找高嵩老贼报仇,那时必然危险重重,我们不想将你牵扯进来。”萧崇凛无奈的说道。
“时候不早了,不要多言了,清歌,你一定要保护好两位少爷。”顾伯不搭理萧崇凛,直接将此事定下。
萧崇凛无法推脱,只好答应下来,更何况此时情况危险,追兵近在咫尺,不宜多言。
众人爬上草庙,本打算趁着天色昏暗,朝着北方兰陵郡奔逃,可刚刚走出庙门,却发现草庙外面站着数百名手持火把,腰挂利刀的士兵,他们又一次被包围了。
“顾武德,你真可谓是一条忠心的老狗啊,萧家如今已经完了,你竟然还要与我们作对?”庙门前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老者,此时正一脸戏瘧的看着顾伯,出言讽刺道。
“唉!天意啊,大将军当年心软放了你一命,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禽兽不如,恩将仇报。”顾武德摇头叹息,脸上布满了悔恨之意。
“放我一命?就凭他也配?不要再废话了,把人交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老者冷声说道。
“大少爷,借老奴宝剑一用。”顾武德面无表情的看着老者,将手伸向萧崇凛说道。
萧崇凛急忙取下腰间佩剑,双手举起递向顾武德。
“好剑!清歌护送两位少爷从后门离开,这里就交给老奴了。”顾武德伸手摸了摸剑身,夸赞一声,接着杀向老者。
“爹!你一定要小心啊!两位少爷我们走。”顾清歌声音哽咽的说完,接着转身拉起萧靖天向后门跑去。
“顾老狗,你这是在找死!”老者面目狰狞的怒呵道。
“今日有老夫在,任何人休想过了此门。”顾武德连斩数人,浑身浴血,依旧手持宝剑,屹立在草庙门口,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给我杀,杀,杀了他!”老者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萧靖天一边被顾清歌拉着向后门跑去,一边回头看向顾武德。
这个在他印象中善良和蔼的老者,仅仅为了一个忠字,依旧浴血奋战,不肯倒下。
草庙的后门外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几人快步逃窜进了树林,一路疾奔,此时根本没有时间分辨方向,只能七拐八绕的拼命奔跑。
“少爷,你们先走吧!我不行了!”阿福摔倒在地,气喘吁吁的说道。
“不行,你给我站起来,继续跑!”萧靖天闻言停住脚步,转身拖着阿福继续走。
“少爷,你松开我吧,我真的跑不动了,不能再拖累你们了,求你了!”阿福哭泣着哀求道。
“不行,一个不能落下!父亲生死未知,母亲离我而去,顾伯更是凶多吉少,我做错了什么?现在连你也要抛弃我?”萧靖天泪流满面,哭泣着喊道。
“不要跑了,你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速速出来受死吧!”高嵩的声音传进树林,萧靖天颓然的松开阿福,坐在地上,久久不语。
“靖天!当年刚入萧府的时候,有小厮欺负我,你就冲上去打他们,大吼着说这是我哥哥,谁要是敢欺负我,你就杀了他,你还记得么?”萧崇凛走到萧靖天身旁坐下,突然出声问道。
“记得啊!大哥,你现在为什么要说这些?我们就要死了吧?可是我还没报仇呢!真是不甘心!”萧靖天眼泪已经流干了,心中只剩下深深的不甘,木然的回答道。
“记得就好,母亲说了,你以后要听我的话,现在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萧崇凛转头注视着萧靖天,命令着说道。
“你要干什么?大哥,要死我们一起死,你不能扔下我啊!”萧靖天忽然好像明白义兄要做什么了,急声说道。
“我可以死,但你不行,记得报仇!”萧崇凛柔声说完,突然出手将萧靖天打倒,接着站起身看向顾清歌说道:“我们萧家欠顾伯一命,如今恐怕又要欠你一命了!你可敢随我杀出去?”
“有何不敢?正好可以为我爹报仇,多杀他几个奸贼。”顾清歌清秀的面庞毫无畏惧,微笑着答道。
“好!如果我萧崇凛可以活下来,必然报答你们顾家的两救之恩,如果不能,那就来世在报!”萧崇凛说完将萧靖天的外衣脱下,交给顾清歌。
顾清歌会意接过衣服,迅速换好,接着看向萧崇凛,等着他下一步的安排。
“阿福,你一定要照顾好靖天,等他醒来,你们立即前往兰陵郡城,我们在那里汇合!”萧崇凛看了一眼昏迷的萧靖天,对着阿福叮嘱道。
“大少爷,你不能去冒险啊,要去就让我去!”阿福死死的抱着萧崇凛的腿,哀求道。
“你太胖了!等你瘦下来,我就带你去,等靖天醒来替我转告他,当年他说过谁敢欺负我,就杀了他。而现在谁要是敢欺负我萧崇凛的弟弟,我同样杀了他,还有我从未贪生怕死,只是不想他死!”萧崇凛微笑着说完,挣开阿福的手,与顾清歌对视一眼,朝着树林外狂奔而去。
“大少爷,你一定要活着与我们汇合!千万不能出事啊!”阿福看着萧崇凛的背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