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遗传了母亲大人身上的某些特质,我看着警察局的大门,有点感慨,有一种老鼠宝宝往猫窝里钻的感觉。
唉,如果母亲大人听到我这么说,一定要一巴掌糊我熊脸的。
这一切都是芹泽的错!我竟然还傻兮兮的以为他是好学生,还甲子园,真是脑抽了!
在警察局门口,有一个十分眼熟的白衬衫少年,正蹲在那抽闷烟。
凭借我这超群的记忆力,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那天在我家楼下,给芹泽巧克力的那个小哥吗?
一看到他,我很不高兴。芹泽这小子是不是脑袋撞坏了?都把基友叫过来了,干嘛还叫条子给我打电话?明摆着给我找事啊!
也许是我怒视的太明显,白衬衫夹着烟抬起了头,正好跟我目光交错。
哎呀,上次没仔细看,这哥们下巴有点突,是个地包天。
地包天看着我愣了两秒,站了起来。
“那个,你是……柳原吗?”
诶?他怎么知道的?
我感觉有点不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你谁呀?”
“我,我是多摩雄的朋友,他跟我说过你。”地包天指了一下里面,“你快去吧,他在里面呆了一天了。”
哎呀,这话说的,好像我来得晚了一样。
“你怎么不去捞他?”我很想做一个挖鼻孔的表情,“你们不是基友吗?”
地包天脾气挺好,苦笑着摸了摸头:“哎呀,这两年一直都是我来的,太多次了,警察说我已经不管用了……”
啧,看来芹泽这小子还是个惯犯。
虽然是未来黑社会的继承人,但我十分看不上这种扰乱社会治安的行为,于是我翻了个白眼,踏进了警察局的大门。
我进门的时候,芹泽正坐在条子的办公室里,垂头丧气一副要死了的样子,还捂着肚子。
“晚上好啊芹泽君。”说实话,看到他这个德性我还有点小愉悦,不由笑道,“怎么没让你抱头蹲墙角啊?”
听见我的声音,芹泽猛地抬起头来,完全没有“我犯事儿了需要别人来捞我我好愧疚我很不应该”的觉悟,也没有在意我的打趣,而是十分自然的伸手跟我打了个招呼。
“哦,柳原,你来了。”他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看向旁边正在吃便当的条子,不耐烦的问,“喂我说,柳原来了,我可以回去吃饭了吧?”
那条子估计是个干部,五十岁上下,皱纹和啤酒肚一样明显。
条子没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问道:“你就是柳原光。”
也许是母亲大人在冥冥之中为我撑腰,我非常屌的仰起脸,“嗯”了一声没说话。
条子端起便当,略一沉吟:“你是他大爷?性别不对啊。”
我:“……”
芹泽:“……”
“年龄也不太对。”
擦,这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我又翻了个白眼,开始扯淡:“抱歉啊条……警察先生,是我口误,我不是他大爷,是他大姑。”
芹泽用死鱼眼看着我,“……喂。”
我无视他,继续扯道:“我爸是他爷爷的弟弟,我就是他爸的堂妹,我虽然出生的晚但萝卜不大——长辈儿上了,我们家这一辈又没有别的姐妹了,我论起来可不就是他大姑了吗?”
“……”芹泽皱起眉抬头看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又低下头,小声蹦出一句:“艹。”
条子虽然年纪大,但脑子还挺好使,并没有被我绕晕,反而指出了我的失误:“可你不是姓柳原吗?”
“是啊。”我点点头,“我老公姓柳原。”
“啊?你才多大?”
“娃娃亲啊,我爸说以后再改姓太费劲了,就直接让我跟婆家姓了。”
“……”
看着一脸凌乱的条子,我非常有成就感。
然而芹泽显然已经被我编造的亲戚关系弄糊涂了,搓了搓脸再次骂道:“艹。”
“怎么样,条……警察先生。”我轻轻摸了摸芹泽的鬃毛,呃不对,是棕毛,笑眯眯的问,“我能把我这大侄子带回家了不?”
“……”
我和芹泽一前一后走出警察局,那白衬衫的地包天小哥还蹲在门口等着,面前围了一圈烟蒂。
“哟,出来啦。”地包天三步两步迎上来,照着芹泽的肩膀捶了一拳。
芹泽终于能点上这根烟,深吸了一口,“嗯”了一声。
“啧啧啧,没想到你小子还真能找人来捞你!”地包天伸手搂住他,笑得十分灿烂,“为了庆祝你又完好的从局子里出来,我请你吃一顿怎么样?啊,柳原一起吧!”
嗯!这像句人话!
我刚想欣然接受,就听芹泽闷闷的蹦出来一句,“不要。”
我靠?
这有点刷新我的三观啊,身为饭桶,怎么能拒绝别人请你吃饭呢?
无视我诧异的眼神,芹泽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地包天说:“这家伙在家里做好饭了。”
不,我并没有……
你还真敢往上捅词儿啊!
“喂,芹泽君——”
他再次无视掉顶着暴漫脸的我,深情(?)的看向地包天:“你赶紧回去休息。”
回去休息……
去休息……
休息……
息……
我就说嘛,这小子今天一天没出现,一定不止无照驾驶和聚众斗殴那么简单。
“你干嘛!”地包天吐了吐舌头,一副还能再战500年的样子,“都说了我没事了啊,还有啊,我还没跟人家认识一下呢!”
说罢,他咧嘴笑起来,对我伸出手:“你好,我叫辰川时生,请多指教。”
我放下脑补,尽量用正♂常的目光看他,碰了碰他的手道:“柳原光,请多指教。”
“啊~今天辛苦了你哦,多摩雄就是不让人省心呢!你说是吧,小光~”他一边说着,还冲我挤了挤眼睛。
……大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喂时生。”芹泽踩灭刚抽完的烟蒂,“你今天话有点多……”
“哎?有吗?”
芹泽揉揉肩膀,活动了一下脖子,好像是在警察局坐累了。
“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吃饭了。”他顿了顿,再次深情的看向时生,“明天见,好好休息。”
“好好好,我知道啦!”时生耸了耸肩,又露出洁白的大门牙,对我挥手笑道,“再见啦,小光!”
嗯,再见,自来熟!
直到时生的背影消失在路口,芹泽总算收回了视线,又点了一根烟,对我扬了扬下巴。
“走吧。”
“哦。”
在昏暗惨白的路灯下,我和芹泽并排走在小路上。
也许是血缘关系作祟,看见条子吃鳖的表情让我觉得爽到飞起,自然也就把芹泽给我找事这让人生气的事情忘掉了。
半晌,他突然蹦出来两个字。
“谢谢。”
嗯,租房时是谢谢,做饭时是谢谢,把你从警局里捞出来也是谢谢。你就不会说点别的了吗?比如“太感谢了我要为你当牛做马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之类的?
虽然这样想,但我还是很大度的表示:“不客气。”
“那个……”他吐出一口烟,突然站住了。
“嗯?怎么了?”
他转过头看我:……大姑是怎么回事?”
“啊,那个啊。”我觉得我这亲戚梗玩的很成功,自豪的解释道,“其实我就是想耍耍那条子,但是这么说也很有用啊对不对?我听说,亲戚,呃尤其是长辈来局子里捞人,又是未成年,条子是百分百会放的。怎么样,我聪明吧?”
“……”芹泽不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特别敷衍的点了点头。
切!
果然智商不在一个区间,是get不到对方的点的╮(╯▽╰)╭
我“哼”了一声表示不跟你计较,继续往前走。
芹泽犹豫了一下,马上跟了上来。
“抱歉,我不知道还有这规矩。”他摸了摸后脑勺,又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我只是……”
“啥?”
“只是不想有个玩摇滚的大姑。”
“……”
看着一脸(==;)的我,他很不厚道的“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妈的,刚才出门的时候太急,忘了戴帽子了!
穿着裙子顶着高级杀马特发型的少女,在大街上急匆匆的行走,那得是多么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我很不高兴。
“你笑球啊!还不都是为了急着出来捞你!”
为了报复,我伸手过去,打算将他的头发也揉成洗剪吹。
没想到我刚碰到他的额角,就听他猛地倒抽一口气。
“操,好痛。”
哎?
我没有用力啊QAQ!
我刚想问他是不是装的,就被他额角处缓缓流下的深红色液体吓哭了。
妈妈呀我不是故意的!!!
我这招一阳指是不是练成了_(:з」∠)_……
芹泽“嘶”了一声,不以为然的用袖子抹掉流下来的血,看了一眼吓成狗的我,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血啊大哥!快去医院!”
“哦,没事。”他十分淡定说道,“今天上午骑车撞到了,明天就好了。”
……那就这样您还聚众斗殴?
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没想到他就是传说中的金刚狼。
我愣了一会儿,结结巴巴的说:“那,那也应该回去包一下吧……”
芹泽摸了摸伤口,舔了舔手指上沾的血,“嗯”了一声。
“……”靠,好恶心,你是有多饿啊!
突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芹泽君……”
“?”
“其实,我还没来得及做饭,就被条子的电话叫过来了,所以…………喂!你干嘛!你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