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泽不知何时将我圈在臂弯里,听到我喊他,身上一僵,紧接着哑巴了一样,冲着我使劲摇头。
哦,那就好。
我再次点了点头,把气喘匀,撂下一句“谢谢”然后咬着牙将身子坐直,一伸手推开了他。
“别围观了,都撤吧。”我眼冒金星,十分吃力的站起来,对围观人群扬起一个微笑。
麻将帮和水上乐园的成员全都呆呆的看着我。
也不知道是溺水的后遗症,还是衣服吸了水,比之前重了好几倍,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往前挪动一小步。
我一边吃力的迈步,一边在心里苦笑,可能我明天就上报纸了,如果不出意外,标题大概就是“少女浅海处溺水,造成骚动,论当今青年究竟有多无能。”
我正开着脑洞嘲笑自己,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让一下。”,紧接着,就感觉自己突然被一个同样湿漉漉的人抱在怀里,下一秒,被扔进海里之前那全身失重的感觉又来了。
可能是海水顺着呼吸道进了大脑,我的反应竟然奇慢无比,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抱着越过了大半片沙滩,进了小木楼。
啧,你这小短腿就别学人家长腿欧巴对妹子公主抱了好吗?
我呆呆的看着芹泽的脸,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喂!”我无力的挣扎着,“男女授受不亲啊大哥!松手!”
芹泽没理我,小短腿的步速依旧飞快,在老板娘诧异的注视下,踩着吱呀吱呀的木地板上楼了。
我去,你这样真的好吗!把人家的地板弄得全是水,多难擦啊!
等等,这不是重点!
我继续做着并没有任何卵用的鲤鱼打挺,嚷道:“干嘛啊你练举重吗?!赶快松手!”
还好,也不是完全没用。
因为他还是把我放下了。
只不过,是一脚踹开233房间的门后,直接将我放在了床上。
……搞毛线啊这是?!
我好像见过这种剧情不下十次,当时就吓坏了,立刻坐在来往后挪了挪身体,抵住床头的靠背,惊道:“你有病啊!吃错药了?!”
然而芹泽似乎真的像吃错药一样,与之前那冷冰冰的死样子判若两人,坐在床边,垂着头,跟做错事的小孩一模一样。
良久,他抬起头看我,动了动嘴唇。
“对不起。”
诶?
我妥妥的愣住了。
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这个人啊,就算是被打成血葫芦,脸上也是笑着的,或者是顶着那张让人看了就让人无语的面瘫脸。即使是在时生要手术的那段时间,他最多也是皱一皱眉,并没有像现在这种,似乎是身体里的某个地方在痛,却无法形容的样子。
于是我的嘴很不听话的,飞快的冒出一句:“没关系。”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芹泽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伸出手来,将我额前仍在滴水的那缕头发别到耳后,哑着嗓子再次说道:“对不起。”
他那样的目光看得我心头一痛,忍不住撇过脸去,笑了一下:“我说过没关系了。”
“……不。”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道,“第一个对不起……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第二个对不起,是因为……”
他喉头滚动,顿了一顿。
“因为我骗了你。”
我心里一紧,以为自己耳朵进水听错了,下意识问道:“什么?”
芹泽的手顺着我的头发缓缓向下移动,像摸一件易碎品一样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脸,略一沉默,继续道。
“光……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这句话……我好像听他说过。
对,就是在母亲大人抓我转学的那天晚上,他像教导主任一样劝我好好上学,然后就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意思?”
也许是被他传染的,我的声音竟然也跟着有些哑。
“光,是不一样的。最起码,和我这样的人不一样。”他仰起头,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手指慢慢蜷起,离开我的脸颊。
“光那么好,好的——简直不像人类,和光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开心的。可是,如果和我在一起……一定会很辛苦,我不想成为光的负担,索性——让你离开。”
“……”
我听罢,怔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样,如果我当时和芹泽统一战线,死活不肯转学,那母夜叉肯定会拔刀,虽说我到底是她亲生的,她不会砍我,但是这样一来,我们这母女关系就基本狗带了。
天哪,我的芹泽君怎么会这么机智!
芹泽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我,一直这样,穷的兜比脸还干净,也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不饿就够了——直到遇见你。”
他这电影独白般的台词直接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可刚刚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光……要没有了,我很害怕。不过还好,你没事。我想,也许今后,我都无法再过没有你的日子。我……会让自己变成,可以保护你,也可以让你不再那么辛苦的人。我想,挡在你前面,替你面对所有困难,所以——”
他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温柔却坚定的道。
“请不要离开我。”
“……”
天哪,我的芹泽君怎么会这么……
我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流到嘴里,比刚刚的海水好喝多了,虽然有点咸,但是却有一丝丝的甜。
“呃,还有——对不起。”芹泽突然皱了皱眉,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摇着头道,“之前不应该对你……那样。”
啊,说得对,那样对我的确是很过分。
不过没关系。
因为我更在意你上一句话。
我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张了张嘴,哽咽着蹦出两个字。
“煞笔!”
“……诶?”
“你竟然装逼骗人!”我抹了一把自来水一样哗哗流的眼泪,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万一钻进牛角尖出不来,半夜去偷母亲大人的□□砍你怎么办?!居然还敢说我烦,你才烦!你最烦了!”
芹泽连忙靠过来,伸手帮我擦眼泪,一个劲的点头:“我错了,我烦,我最烦了!”
“你神经病!”我根本控制不住,边哭边喊,“你赔我流的一吨眼泪!赔读者这几章没吃到的糖!”
他擦着我的眼泪,嘴角一抽,迷茫的问道:“这……怎么赔啊?”
“我不管!你自己想去!”
芹泽听罢,垂下眼敛,眉间微皱的思考了片刻,然后猛地抬起头:“啊,知道了。”
我似乎看到了他头顶蹦出来的小灯泡,吸了吸鼻子,问道:“什么什么?”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严肃的看着我,半晌,张嘴蹦出来一个字:“光。”
“……干嘛?”
我话音刚落,他就动作僵硬的吻了过来。
…………卧槽!
我的心瞬间像加满了汽油柴油色拉油,开了八百米一般狂奔起来。
但是不对啊!他还没说完呢!
于是我咽了口唾沫,一偏头将他推开,结巴着问:“等等等一下,话话话话只说了一半,你到底——唔!”
如果说刚才他的吻有些犹豫,那这次,绝对没有了。
虽然话还是没有说完,但是……
算了。
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混合着海水的气息,充斥着我吸进鼻腔的所有氧气,我脑袋一阵发晕,从天灵盖一直麻到尾椎骨,不自觉的攀住他的肩膀,浅浅的回应着他的吻。
阿西吧,我不是在做梦吧!
如果是梦,那可千万不要醒来啊。
还好,不是,真的不是。
因为就在我全身发酥,坐都坐不起来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那敲门的人也是很自来熟,上一秒敲完门,下一秒就进来了。
“喂穷鬼,柳原没事吧,我来——啊抱歉,你们继续。”
我:“………………”
芹泽:“………………”
好的,我现在衷心祝愿泷谷和伊崎搞基的时候,是在下面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