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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再见

越到腊月中旬越忙碌了起来。

当然腊月也是讨债的时节,菊珍婶儿家天天有人去讨债,借债的时候她可怜兮兮,现在面对别人讨债她倒是横起来了,还想抵赖,气的有几个人和她吵了起来。

可菊珍婶儿绝对是个撒泼不要脸的主儿,富弟他爹就吃到苦头了。

见到男人来讨债她就腆着脸扒自己的衣服说要露-奶-子给人看抵债,把别人吓跑了还追在后面冷嘲热讽的。

富弟和黑妹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脸都红了。

"别在意,她也是难了,一个女人拖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也不容易。"冯贵劝富弟。

腊月十九的这天下午天空竟然飘起雪来了,很有点腊月的氛围。

小孩子们高兴坏了,大人也盼这瑞雪兆丰年。

不负所望,这雪洋洋洒洒地越下越大,一晚上都没听,躺在门窗紧逼的屋子里都能听到积雪嘎嘎的声音。

到了第二天一早,大家起床一看,雪虽然停了,但经过一晚上的大雪,天地已经银妆素裹白茫茫一片。

黑妹第一个想到就是上山打猎,可惜林叔应该今天赶不回来了。

但她实在抑制不住拉动弓弦张弓射箭的**,匆匆吃过早饭带上弓箭和背篓就上山了。

黑妹冬天随林叔上山打猎已经有两年了,大叶山的地形她也十分熟悉,最厉害危险的猎物不过就是狼,不过他们还从来没有遇过狼群,只是听林叔说深山里有,她进山见过最多的是野猪山鸡野鹿,还有豺狗。

大叶山连延不绝,山的另一边一直通往北方,只是从没有人翻过去。

下了雪的大叶山很美,如无尽冰封的世界,纯白无瑕,高高低低,层层叠叠,雪地上一踩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而高处的松树上不时有枝丫被压断的声响。

这样寂静洁白的山间发现猎物其实是很容易的,很快黑妹就发现了一只野鹿的脚印,她本来就想上山打打野鸡什么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发现鹿的踪迹,她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打到过一头鹿呢。

顺着那脚印到了山的另一面山腰处,果然见到一头野鹿,体型偏小,她觉得自己能搬得动。

见那鹿正在雪地里拱着什么,黑妹不再犹豫一箭射出正中鹿身。

那鹿后臀上带着箭横冲直撞直往后面的山上跑去,黑妹哪肯放过,紧追不舍。

过不了一会儿那鹿终于倒下了,黑妹高兴坏了赶紧跑过去,拿绳子绑好再在下面垫上两片松枝便开始往山下拖。

因为是雪地,猎物这样就像坐上雪橇一样很好搬运,不一会儿便到了两座山之间的的山涧处。

其实大叶山因为是有一座座的山绵延而成的所以每座山之间都会有一个山涧,有水有平地,而此处正有林叔搭的简陋棚子,以便突然遇到雨雪的时候躲避休息。

所以黑妹就想把这鹿拖到那棚子处,等着下午和林叔一起再把鹿运回村去,否则要她一个人硬扛那还真不行。

当她拖着鹿打开那棚子柴门的时候迎接她的却是一把亮幽幽的银丝剑,象一条银色游丝一样泛着幽亮的惊艳之光直逼黑妹的咽喉。

她一愣,顺着剑看向持剑之人。

那人同时也神色戒备地看向她。

两人同时一愣。

持剑的是一名男子。

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一双眼睛简直像冰晶一样澄澈,那样带着点冷漠和狠戾直直看向黑妹,象要把她定住。

此刻的黑妹因为刚刚拖拉一只鹿一路下山,全身热气腾腾,戴的狗皮帽子歪歪斜斜,面容涨得发红,被突如其来的剑和人吓得目瞪口呆,就那么背对着门望着他傻傻发愣。

那人僵了一会儿,忽然手臂一撤,那剑嗖的一声快如闪电地回撤不见。

黑妹这才反应过来,也不敢说话就那样立在门口细细看那人。

这是一个感觉也就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推门而入的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飘忽俊逸。

说实话黑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黑妹这才看到这人白袍上从腰间往下有大片的血迹,印在白袍上象盛开的梅花一样鲜艳又触目惊心。

她大声"啊"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得看着那人。

那人似乎十分惊讶见到黑妹,但随即也收敛了戒备,但依旧冷冷地看向她,慢慢说到,"把门关上!"

如果说刚刚黑妹还并不确定这个人她见过,那这句话的声音让她确定了眼前人,她的确和他见过。

这样的桃花眼,飞翘的眼角,风流雅致,双瞳里没有一丝温情,带着狠意带着杀伐,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她,而这个声音她永远不会忘记。

她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几月前突袭吴老爷家的同济会的那个首领,那个高坐白马之上冷眼看她,最后却又给了她十两银子的黑衣蒙面男人。

很显然黑妹此刻的表情和神色已经告诉了这个人,她认出了他。

而他显然也认出了她,"这里是大叶山?"

"是啊,你怎么受伤了?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有很多人吗?"

"不该知道的问了对比没什么好处。"那人声音平淡得毫无波澜。

黑妹这才警觉,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呐呐收声,然后就看到那人摇摇欲坠,她没有多想,条件反射地就要去一把扶住他------

哪知道在接近他的那一刻她就被他手上拂袖过来的一股力量摔到了墙角。

一下子撞到了靠墙摆放的一堆木柴上,她的整个胸腹刚好撞到那参差出头的木柴上。

即使隔着厚厚的棉袄依旧觉得胸前痛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一看,胸前的棉衣都挂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黑妹一看顿时火冒三丈,转过头来望着这桃花眼声色俱厉,"你有病啊,我看你伤到了,好心扶你你还------”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白袍男子已经摇晃着倒下了。

"哎,哎------”

黑妹赶忙奔过去扶住他慢慢躺在角落的草跺,本来还想为了刚刚那一摔狠狠骂他几句又看到他面色惨败,眼神恍惚,下面衣袍上鲜血惨烈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算了,看在那十两银子的份儿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黑妹刚说着,看着这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毫不动弹。

她慌了,这人刚刚还那么剑拔弩张的,难道都是虚张声势,他受伤得很严重吧,会不会死?

她彻底慌乱了,半天才伸出手指到他鼻下去探他的气息,还好,气息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她不再想那么多赶紧解那人的月白祥云的宽腰带。

忽然感觉到腰带上有些硬硬的感觉,一摸索忽然想到刚刚她进门的时候他逼抵她的似乎是一把软剑,他手一撤那剑就如水蛇一样悠忽不见了,想想这腰带里或许就是那软剑。

她现在也没心思去打开看的,解开衣带,这人里面包括中衣和亵衣都是血,看来他伤的不轻。

轻轻揭开最里面的亵衣她才发现在他的腹部上有一条很大的刀口一直延伸到右大腿,刀口处还在不停地冒血,渲染在他洁白的身体上触目惊心。

黑妹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怀里有金疮药。每次上山她和林叔都会带着以防万一。

她连忙掏出来,刚要倒上药粉,忽然想到是不是应该先把伤口清理一下。

想想她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袄盖在他身上,拿了棚里的一个木盆子转身出了屋子。

因为没有了棉袄,一出门顿时打了个打喷嚏,她快步跑到小溪边舀了一盆子水进屋。

那人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动手脱他外面的裤子,脱下来后里面的白色亵裤右腿已经全部是血渍,但还好没有和伤口黏合在一起,她揭开里面亵裤的腰带,从腰口子那里一把撕开。

那刀口直接从腹部一直延伸到整个右大腿。

她索性撕下一块亵裤的布料放在水盆里洗洗,山间溪水反而有些温热的感觉。

她拧干了布沿着伤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边擦一边想着到底是谁伤他这样厉害。

不是传言说同济会里的首领个个武功高强的吗?

她忽然想到是不是官府呢,要是官府剿灭同济会的话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那不是顺藤摸瓜找到林叔和她了。

忽然又想到进大叶山只有从大叶村经过,要是官差围剿大叶村的村民不会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她才安心下来,只要不是官差围剿就好,她还没想要与官府为敌。

不一会儿她清洗好刀口处的血渍,撒上金疮药粉,闭上眼索性也撕了那另外的半边亵裤把他腹部和大腿处的伤口绑上。

黑妹正拿着撕成布条的亵裤布料跪在他旁边俯身去他腰下缠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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