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贞娇艳的脸庞,顿时也涌上无限的窘羞。
她如今虽已绝心不回徐州,但名义上到底还是刘备的妻子,背负着这个名份,跟颜良亲热已是极大的不耻,竟然还给自家妹妹,刘备的妾室看到。
一瞬之间,糜贞只觉羞耻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姐姐,颜将军,你们……”
甘梅也怔在那里,又是惊又是羞的,一脸的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糜贞竟然和丈夫的敌人卿卿我我。
颜良却是一脸闲然从容,只笑道:“糜夫人脸上有污渍,本钭只是帮她擦一擦。”
他这是怕糜贞尴尬,帮她找个圆场的借口。
糜贞心下感,马上又不安起来。
耳听甘梅话中并无质问之意,糜贞愣怔一下,点着头“嗯”了一声。
“这个颜良当真残暴如禽兽,竟然敢强迫欺负姐姐你,实在是过分。”甘梅眉头紧皱,怨恨道。
糜贞却叹了口气,无奈道:“夫君已抛弃了咱们,我们姐妹寄人篱下,还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偶求低声下气顺从一下,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听得这话,甘梅绪也暗淡了下来,沉吟许久,也是叹了一声。
她便握着糜贞的手,一脸同情,“姐姐被迫不情愿的迎合那厮,牺牲如此之大,当真是难为姐姐,妹妹不能为姐姐分忧,真的很愧疚。”
说着,甘梅眸中已盈起了泪光。
糜贞却强颜笑容,宽慰道:“你我情同姐妹,哪里这等见外的话。”
两个少妇相拥在一起,彼此相依,一副情谊深深的样子。
“不情愿……我真是不情愿吗……”
舌尖滑过红唇,仿佛仍能感受到残存的余温,糜贞的脑海中,鬼使神差的浮现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次日,糜芳前脚一走,颜良就给许攸下了命令,发动他在天下的情报网络,尽可能多的搜集天下诸侯的最近消息。
如今天下间,诸侯间的利益彼此瓜葛,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颜良不久就要对江夏发动进攻,大战之前,自然不能不考虑其他诸侯的动向。
最先传回的是关中方面的情报。
要说这曹操玩弄离间计的水平也真是厉害,也不知他手下郭嘉、荀攸那班“阴人”给他支了什么阴招,竟是把马腾和韩遂两个西凉诸侯耍得是团团转。
宛城一战后,马家兵马损失颇重,韩遂趁机对马家所据的扶风郡发动进攻,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无奈之下,马腾只好向曹操求救,而曹操就趁机出兵,联合马腾大败韩遂,把韩遂这个西凉第一强的诸侯打得是元气大伤,狼狈不堪的逃回了老巢金城郡。
击败韩遂后,曹操又以朝廷的命义,征辟马腾父子入长安为官,马氏父子自然不肯。
结果曹操又以抗旨不遵为名,发兵突袭槐里,实力大损的马家根本无从抵挡,损兵折将,只带了千余骑仓皇逃往了陇西。
马腾和韩遂两大诸侯相继败逃,其余盘踞在关中的西凉诸侯,更是不堪一击,在曹操的威恩并施之下,不是败亡就是归降朝廷。
于是,就在颜良跟刘表鏖战的这半年时间里,曹操迅速的平定了关中,将西凉军的势力驱逐到了陇山以西。
这也就是说,曹操已控制了冯翊、京兆、扶风、北地、新平等关中五郡之地,这一片地域,正是富庶的渭水流域所在,当年的秦国,正是以此为根基,方才能吞并六国。
只是曹操虽控制了关中五郡,但因关中长常为关中诸侯所害,人口锐减,曹操想籍此反攻关东,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
然在此情况下,曹操却不得不对关东用兵。
原因无他,袁绍自称魏王,这是对曹操所控制的汉廷公然的藐视,曹操为了维护汉廷的尊严,不得不在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在河东地区对袁绍控制的并州发动了一场佯攻。
曹操也没忘了颜良这个女婿,糜芳前脚刚走,曹操就派了谒者前来襄阳,以汉帝的名义,诏命颜良率军进攻许都,作为对袁绍称王的讨伐。
颜良接到这道圣旨时,当真是哭笑不得,心说你去打袁绍的边边角角,却让老子去打中原的腹心所在许都,曹操你真的当你女婿傻呀。
就在颜良打算抗旨不遵时,徐庶却建议颜良应下。
理由也很简单,四个字:声东击西。
颜良立时就明白了徐庶的用意。
目下他已准备对江夏用兵,等的就是黄祖和蔡蒯二人内斗,最好能兵戎相见。
但若有颜良的大军在襄阳虎视眈眈,黄祖等畏于外敌的威胁,只怕纵有交恶,也不敢大动干戈。
曹操的这一道旨意,却正好给了颜良一个打掩护的机会。
他可以借着讨袁为由,堂而皇之的把兵马调往新野宛城一线,如此一来,襄阳方面的兵马一减,黄祖等人才可放心大胆的内斗。
一番权衡后,颜良采纳了徐庶的计策,将计就将,把大部分的兵马调往了新野,甚至颜良本人也一同前往,而留守襄阳的兵力,只余下不到七千左右。
随着时间的推移,好消息一个接一个而来。
糜芳离去后不久,徐州方面,刘备果然借着袁绍的名义,开始向淮南重镇寿春方面用兵。
徐州兵马一动,孙权那里立刻就有了反应,原本打算再次西征荆州的孙权,不得不率军由庐江郡北上,向淮南另一重镇合肥进军。
时已近冬,荆州已是半年未有战事。
颜良的北上宛城,孙权的东征合肥,使得荆州两面的威胁一时尽解。
刘表似乎也从襄阳惨败的阴影中缓过劲过,重整士卒,恢复实力的同时,也大摆下酒宴,以庆贺他的大寿。
这一日的江陵城,沉浸在一片喜气轻松的气氛中,全城的士民都在庆贺着他们伟大州牧的寿辰,也借着这个喜庆的日子,来放松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
州府之中,更是一片喜气。
大堂之中,酒气冲天,其乐融融。
来自于荆州诸郡的文武官吏,能够抽身前来祝寿的,则纷纷的向刘表敬上一杯寿酒,无法前来的,也派属下带了厚重的寿礼前来庆贺。
高坐上位的刘表,今日也是一脸的神采,苍老的脸上,竟隐约有几分红光满面。
自己的身体正在康复,而在长子的建议下,他也压住了那些对黄祖的猜忌之声,维持住了荆州内部的稳定团结。
今秋各郡粮食皆喜获丰收,三军士气正恢迅的恢复,士卒的数量也在不断的增长。
种种迹象表明,他统治下的荆州,已安然度过了襄阳失陷后最危机的关头,正在朝着复苏的方面飞快前行。
各种好事,再加上今日的寿辰,刘表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焉能不高兴之理。
正自兴头时,堂外忽有人入内,大声道:“右将军颜良为主公贺寿,特献上亲笔所绘字画一幅以为贺礼。”
大堂之中,顿时陷入了。
“连这死敌颜良都来父亲大人贺寿了,看来那匹夫已意识到咱们荆州的实力正在恢复,他颜良终究只是一时得意,难以长久,如今也不得不低声下气来向父亲献礼。”
次子刘琮得意的说道。
众人的心中,大多这样想着,纷纷附合刘琮之词。
而上位的刘表,惊讶之余,脸上也不禁流露出几分得意。
毫无疑问,颜良的献礼,让这位荆州之主更添了几分面子。
“颜良匹夫倒也知趣,竟然想到给刘夫贺寿,那就把他的字画打开了看看吧,也让诸位见识见识,这个匹夫怎么学人赋庸风雅的。”
堂下众人一片轰然,皆是附合着刘表,嘲笑颜良的粗鄙不知文。
两名下人便在大堂之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幅画卷缓缓的展将开来。
上位的刘表,一脸讽意向前看着,好似在等着看一个小孩的胡乱涂鸦,心里正想着如何嘲讽一番。
当他看清那展开的帛纸上,画的是什么之时,那一脸的春风得意,陡然间烟销云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