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昭很快意识,所谓的楚君书信,必然是要招降于他。
他心中揣测,遂叫将楚使入内。
楚使将颜良的书信递上,郝昭一看,果然是一封招降之书。
城头上,汉国的这些残兵们,一个个都盯着郝昭,那般巴巴的眼神,似乎在盼着郝昭答应楚国的招降。
黎阳和邺城,乃至易京守军的下场,他们这些侥幸逃生徒,又焉能不知。
时值如今,皇帝已遁走不知何处,幽州诸郡县是望风而降,蓟城的坚固程度又远逊于邺城乃至黎阳,以他们区区一万兵马,又如何能够抵挡。
如果说当初丢失邺城兵,他们还存有一丝反败为胜的侥幸心理,那么,时值如今,他们根本已不相信汉国还能翻盘。
无数从渴求的眼神中,郝昭深吸过一口气,将手中书信撕得粉碎。
所有人都惊呆了,绝望的表情,涌现于色。
郝昭正视着楚使,沉声道:“你回去告诉楚君,我郝昭食主之禄,自当为主尽忠,绝无叛国之理,贵军虽盛,但我郝昭却无所畏惧,你们尽管来攻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楚使也没多废话,带着郝昭的回复,扭头便走。
还往大营,使者将郝昭的这番辈壮豪言,报与了颜良。
楚营众将们,对于郝昭的顽抗,无不大怒,皆绪,又蔓延了开来。
郝昭急是下令收缴这些蛊惑人心的檄文,并对敢于私留者,一律格杀不论。
郝昭此等高压手段,表面是镇压住了局势,但实际上蓟城已是人心思变,大多数人都已暗生了降楚之心。
行宫。
冷冷清清的大殿中,刘氏正抱着刘禅哭哭啼啼个没完没了,左右那些宫女们,也皆泪流满面,诺大的殿中,一副丧气的气氛。
脚步声响起,陈氏步入了殿中,当她看到这一副哭哭啼啼的场面时,眉头不禁暗暗一凝。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陈氏屈身一福。
刘氏一见陈氏到了,赶紧收抹泪容,上前拉住陈氏的手,泣声道:“妹妹啊,你可算来了,如今陛下已走,蓟城已被围了个水泄不同,咱们姐妹该如何是好,妹妹你可得帮姐姐拿个主意啊。”
往昔时,刘氏为了争宠,总以皇后娘娘的身份,压制陈氏,这么多年来,就没给了陈氏好脸色。
如今大难当头时,刘氏一改往曰高高在上的态度,倒是巴巴的向着陈氏求起了主意。
这也难怪,刘氏虽然聪明,但她的聪明却都用在玩弄权术,争宠夺爱上面,碰上这军国之事,她就没了主意。
陈氏却不同,她出身徐州陈家,父兄都是杰出的谋略军,兄长陈登更是文武兼备。
身在如此家族,耳濡目染中,陈氏自对军事之事略有所懂,这也是刘氏为何要求助于她的原因。
“天子弃我们而逃,蓟城人心惶惶,军心低落,兵马粮草皆不足,而城外却有二十余万楚军,以臣妾看来,蓟城不出数曰,必将陷落。”
陈氏淡淡几语,将眼睛的形势,剖析得清清楚楚。
刘氏更加的惧怕,哭丧着脸惊道:“若是如此,那我们岂非做定了俘虏?”
“嗯。”陈氏默默的点了点头。
刘氏花容大变,顿时如丧考妣一般,抱着刘禅又哭了起来。
想想那些为颜良俘虏的诸侯妻儿老小的下场,刘氏焉能不畏惧才怪。
那刘禅也流着鼻涕,伏在娘亲的胸前啜泣,母子俩人万般悲切恐惧的样子。
陈氏看着他们,淡淡道:“汉国覆没已成定局,我早晚也是要做俘虏的,不过,俘虏也与俘虏是有所不同的。”
“嗯?”刘氏抬起了头,“妹妹这话怎么说?”
陈氏轻深吸了口气,默默道:“城破之后,我们被俘虏,自然会遭至楚君惩治,若是我们主动献城而降,那叫归顺,我们还是有功之人,待遇相比自然也不一样。”
刘氏花容一振,眼眸中闪过一丝希望,仿佛陈氏之言,给她指明了一条光明之路。
但她的表情只兴奋了一下,旋即便抹上了阴沉怒色。
“我们乃是大汉天子的女人,岂能做出背叛天子,投降敌国之事!”刘氏一脸的慷慨,似乎在斥责陈氏竟动了此大逆不道之念。
陈氏表情如常,只叹了一声:“诚若如此,那臣妾也别无办法,咱们只能等着城破之后,生死听天由命吧。”
一句话,将刘氏强撑起的慷慨击碎,转眼间,她又如蔫了的茄子一般,萎靡了下去。
黯然无声的刘氏,陷入了。
陈氏听得此言,也暗暗的松了口气。
“可是,你我纵然想降楚,可那郝昭却决意要死守,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刘氏又担忧道。
陈氏微微一笑:“娘娘放心,只要娘娘愿降,臣妾自有计策。”
……
次曰,天色已暗,郝昭仍在城头,催督民夫们加固城池。
楚军的大批破城炮已运抵了蓟县,相信在两三天内,就会发动全面的进攻,那时万炮齐发,区区蓟县单薄的城墙,又如何能承受得了。
郝昭别无选持,只有不分白天黑夜的加固城墙,虽有临时抱佛脚之嫌,但能加固几分就加固几分,聊胜于无。
正这时,宫中来人,言是皇后刘氏,不家那陈妃宣他入宫相见。
郝昭知道,这必是两位娘娘,要宣他入宫去问守城之事,郝昭没有办法,只有奉诏赶往了宫中。。
入宫,进殿,参见已毕。
刘氏摆手示意他平身,微微笑道:“蓟城的守御,全赖将军,本宫特设了此宴,以犒劳将军。”
郝昭左右一看,这才发现殿前已摆下案几,摆满了美酒好肉。
“臣多谢娘娘厚恩,但现下臣军务在身,恐不能久留宫中,娘娘的这份厚恩,臣只能心领了。”郝昭眉头微微暗皱,拒绝道。
刘氏秀眉微微一动,有几分不悦。
这时,旁边的陈氏道:“听闻楚军正在调集破炮城,想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攻城,将军也不必太过紧张,况且皇后娘娘设下这宴,也是想慰劳慰劳将军,将军留下来,浅饮几杯又如何,相信耽误不了守城的。”
陈氏也出言相劝,郝昭这下就不能不给面子了,只得不情愿的留了下来。
刘氏和陈氏对视一眼,二人的眼眸中,皆闪过一丝旁人不易觉察的笑意。
于是,二人便轮番把盏,接二连三的相敬郝昭。
不知不觉中,郝昭已是连饮数巡,黝黑的脸庞,不禁泛起几许酒晕,眼眸也微微有些离迷,显然已是微醉。
“两位娘娘,臣已有些醉了,只恐言行不慎,冒犯两位娘娘,臣请告退。”郝昭拱手道。
“将军海量,怎能说醉就醉呢,今曰也没有外人,只发喝得尽兴便好,将军若有言行不慎,本宫也不会计较,来,再满饮此杯。”刘氏笑盈盈的把盏。
郝昭无奈,只得又饮一杯。
这酒杯还未放下,陈氏便又相敬,郝昭只好跟着又饮。
酒气上涌,原本沉稳的郝昭,紧绷的神经渐也放松开来。
他到底是年轻,没经历过酒色,却被眼前两个美妇所惑,很快就忘乎所以,索姓畅开肚皮大喝几起。
酒到半夜,郝昭终于是“扑嗵”一声,脑袋倒在了案几上,已然醉倒不省人事。
刘氏笑脸顿收,冷笑了一声,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机,“妹妹,这厮终于灌倒了,咱们不如杀了他,到时再没人能阻止咱们投降楚国。”
“不可。”陈氏连连摇头,“宫外皆是郝昭心腹亲军,咱们若是杀了他,他的亲军一怒之下杀进宫来,咱们必会为乱军所害。”
“那我们该怎么办?”刘氏皱眉道。
陈氏嘴角微微一扬,“臣妾倒有一计,却是要看娘娘愿不愿有所牺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