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喜翘起兰花指,撕下奏折的奏纸,接过火折子,点燃了奏纸:“有些东西呀,不能留,必须要及时把他销毁的干干净净,以免留下什么祸害,这人呀,也一样。”
马夫听懂了他的意思:“公公,我这就去灭了他。”
曹云喜阻拦道:“哎,有人会替我们动手的。”他向马夫使使眼色,其实他早就察觉出有人跟踪小王。
“还是大人厉害,小的懂了。”
“走吧,皇上疑心重,出来久了不好。”
马夫搀扶他上了马车,匆匆离开树林。
千宿并不认识马车上的人是谁,见马车离开,继续跟踪小王。直到跟至一片密林,想趁机动手时,谁知还未起身,一枚流星镖从树林深处飞出,正中小王太阳穴,当场毙命。洛湛飞身而出,在小王身上搜寻着什么,但却没找到。
千宿见到流星镖,终于知道羽落马车为何会失控掉落山崖,他满腔的怒火再次灼然而起,跃身与洛湛打作一团。虽然洛湛受伤,但千宿也并不是他的对手,接连几掌,重击林千宿的胸口,他毫无喘息之机。
“林千宿!”只听林外一声叫喊,洛湛慌忙逃跑,林千宿体力不支,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景渊快步冲上前,揪起林千宿,尘瑾护住他说:“他已经受伤了,不会再跑了。”
蝶城探探小王鼻息:“飞镖正中太阳穴,已经断气了。他的左边眉心却是有颗瘊子,右手手背有抓伤痕迹,看来小王就是杀害高大人的凶手。”
他们遂即带走林千宿。
——
“怎么样?”太傅见几人带林千宿回来,上前迎道。
景渊禀报:“小王确实就是杀害高大人的凶手,不过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一个小小的当铺伙计为何要杀害高大人?皇宫中到底有谁能和这当铺联系到一起?”太傅疑惑不解。
“太傅大人,您之前说高大人焦急赶到京城,不仅是参加李大人的寿宴,很可能是有要事禀报皇上,既然小王是杀害高大人的凶手,那他肯定也是假扮高大人去驿站偷东西的小偷,那他去偷的会不会就是奏折呢?是奏折不就自然与皇宫之人联系到了一起吗?”
太傅点点头,迁思回虑。
蝶城给林千宿包扎伤口,千宿听到景渊和太傅的对话,自语着:“皇宫中人?”他想起河边那人面色阴柔,举止娘气。
景渊斜眼问:“林千宿,你都知道什么?”
林千宿回:“我跟小王到河边,发现他把什么东西交给了一个人,我离得太远没看清,不过确实挺像奏折,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人一直翘着兰花指,长相阴柔娘气,看样子也与正常男人相异。”
景渊望望太傅:“难道是?”
太傅抬手挥挥道:“现在还没有证据,不可妄下结论。”想想又问:“小王是谁杀的?”
景渊说:“当时林千宿正和一人打斗,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逃跑了。”
千宿说:“他叫洛湛,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只是听道上人说他很厉害,但这是第一次和他交手。小王就是他杀的,他一直在小王身上翻找什么。”
“难道他也想找奏折?”太傅疑惑,又问林千宿:“你是如何知道小王下落的?”
“我也是找吉事果帮忙打听了很多人才追查到小王的行踪,而且我发现射向小王的流星镖和羽落马车上的飞镖一样,都是洛湛干的。羽落我们只是去李府偷了一个盒子,他为什么要杀羽落?我总感觉羽落死的很蹊跷,与他们之间有着说不出的关系。”千宿行思坐忆,不免再起忧伤。
“小盒子?上边雕刻着什么图案吗?”太傅惊奇地问。
千宿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是上古四神兽之一的玄武。”
太傅冷冷笑道:“果真与这个有关。”
景渊问:“与什么有关?”
太傅解释道:“这些年一直流传着前朝宝藏之事,据说前朝嘉靖皇帝遗留下了巨大的宝藏,甚至有‘得宝藏者得天下’的说法。而这些宝藏藏匿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藏宝图装在一个雕刻着火龙吐珠图案的盒子里,打开此盒需要四把密匙,这四把密匙又装在四个小的密码盒里,这四个密码盒上边分别雕刻着上古四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每座神兽下面有诗句作为谜题,解开谜题方能得到打开盒子的密码,即能得到密匙,收齐四把密匙便能够打开火龙吐珠盒,便可找到宝藏,所以这四神兽的密码盒至关重要。皇上得知此事后,非常重视,就怕万一被有祸心之人找到,恐危及我们大清朝的根基。”
好奇心驱使,景渊又问:“那这一大、四小盒子现在在哪里?”
“目前还不得而知,刚才林千宿说的那个盒子应该就是这四个密码盒中的玄武盒,在李廉清府中。”
“看来这李廉清隐藏的太深了,真有心机。”略顿,景渊又说,“其实,只要能够得到那个火龙吐珠盒就够了,直接砸烂不就能得到里面的藏宝图了吗?费那么大劲去解什么诗谜!”
太傅微微摇头:“切不能砸烂,据说这五个盒子只要受到外力破坏,里面的密匙和藏宝图就会自行销毁,况且四把密匙除了可以打开火龙吐珠盒外,同时还是宝藏入口的钥匙,必须全部得到,一一破解才可。”
“这么复杂呀,哎?林千宿,你们偷来的那个玄武盒呢?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李府藏着密码盒?”景渊连声质问。
千宿回:“我们也不知道这个盒子有什么用,我们这一行就是一方花钱,一方做事,具体是谁雇佣我们,我们不能多问。况且这是羽落接的任务,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当时你们抓住我,我就把盒子交给了羽落,我们约定三天后会和,一起拿着那笔钱远走高飞。既然羽落的马车上有洛湛的流星镖,那他一定就是为了抢夺玄武盒而去,现在盒子应该在他手中。”
太傅忧绪不已:“我们千万不能让玄武盒落入歹人之手。”
此时,司徒凌风来新机营,本是找太傅议事,听到他们的谈话,便在门外偷听。
千宿一直回想着和洛湛打斗的场景,小声嘟囔道:“我好想闻到了什么。”
景渊蹙眉问:“你说什么?”
“我和洛湛打斗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千宿的鼻子从小便十分灵敏,之前他为怡香院的姑娘们做胭脂水粉之时,更是练就了识别多种气味的本领。他闭眼回想着当时打斗的场景,打斗时因为能兜起风的缘故,千宿对洛湛身上的气味格外敏感。他忽然想到:“对,是酒精的味道,他右胳膊酒精味道格外明显,而且他右胳膊受伤,他应该用酒擦洗过伤口。但是,他的衣服上还有淡淡的花香,好...好像是迷迭香的味道。”
“迷迭香?”景渊不解。
千宿很坚定:“对,是迷迭香,我不会闻错的,迷迭香一般生长在南方温暖的地方,京城很少见,我曾经采花制作香料,用到过迷迭香,就在城西郊外,而且周围还有个小酒坊。”
“你是说洛湛躲在那里?”
“很有可能。”
司徒凌风得知洛湛的消息愤颤不已,上次让他侥幸逃脱,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他。他匆匆离开新机营,召集粘杆处的侍卫前往城西郊外。
——
夕阳垂落,司徒凌风带兵埋伏在洛湛藏身不远处的树林之中。他们刚刚从废弃小院出来,在那里发现了洛湛的衣服、酒瓶以及还未熄灭的火堆,洛湛应该就在附近,现在是吃饭时间,他可能外出寻食,这里是他的必经之地。
顷刻后,洛湛果然提着酒肉稇载而归。夜风习习,他走在树林中不免浑身冷颤,下意识放缓脚步,敛色屏气,警觉起来。树枝晃动愈发剧烈,洛湛停下脚步,只觉一股猛烈的气流强压而来,重重冲撞着他的头皮。猛然抬头,只见众侍卫凌空而下,将他里外合围。他伤口未愈,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搏上一把。他迅疾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转身,将酒洒落干草丛,抛出火折子,熊熊火焰升腾而起,四蔓开来,侍卫怯怯不敢靠近,洛湛趁机冲出火海,跑向幽暗的树林。不料,一把利刃从树林深处挥砍而出,直直横在他的脖颈之上,“跑啊,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司徒凌风横眉切齿,目光凌厉似惊雷,未等洛湛开口求情,挥起利剑欲断他首级,只听身后一个厚重声音:“不能杀!”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傅带领新机营赶到。景渊迅速上前阻拦,司徒凌风被迫收回利剑,侍卫将洛湛押起。
司徒凌风万般不解:“太傅大人,洛湛作恶多端,我已寻他多日,为何不能杀?”
太傅说:“洛湛并非一般毛贼,我们还需要从他那里得到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
“你不必多问,我们先把他带回新机营。”
“但是太傅大人,洛湛一向诡计多端,新机营的牢房虽然坚固,但是无人看管,防御措施疏漏,不如将他收押到刑部设在城南的监狱大牢里,那里防守严密,十二时辰有人看管,保证他无法逃走。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直接过去审问即可。”
太傅想想,点点头:“那也好。”
司徒凌风勉强一笑,心中对太傅的怨恨愈加深重。自从新机营成立以来,太傅对粘杆处越加疏冷,不但为他选出一批软弱无能的侍卫,大大降低了粘杆处的战斗能力,反而多次让新机营抢占他们的功劳。他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还要听从太傅的指挥,只能默默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