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勋眼底倏地覆上冰霜,猛地推开季夫人。
“小兰,我们发过毒誓不提当年!难道你忘了?”
季夫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她伸手抱住季南勋腰身。
“阿勋,那个贱人的祠堂,还有苗家的小妖精,就像两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时常做恶梦!”
她晚上设计,本意就是想逼苗珞水离开,顺便毁掉供奉林宛君的祠堂,没想到被季藏锋破坏了,现在想起还懊恼。
“你暂时别动苗珞水,藏锋玩腻歪了,她自己会离开。宛君的祠堂是爸当年兴建的,暂时也动不得。”
“可是我担心……!”
季夫人不敢再往下说,因为季南勋的视线锐得像把刀,咄咄瞪着她。
一个星期后。
苗珞水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
季藏锋在这个星期推掉所有事,专门在家陪伴苗珞水,端茶递水,默默地殷勤着。
以致于季家上下都以为二少爷非常钟爱苗小姐。
季夫人很不服气,一连物色了五个家世相当的名媛,一旦苗珞水身体无碍,她就安排儿子出去跟人家相亲。
这中间,洪颖儿下来看过苗珞水一次,孙盈盈也来过一次。
这两人,当着苗珞水的面差点又打起来。
警方的调查结果也很快出来。
苗珞水大跌眼镜。
“柜子里的干净衣服,烧焦的衣服,餐厅空气,现场水渍,居然都没有问题?”
鬼神说在季家越传越离谱。
佣人们争先恐后往身上配戴辟邪物件。
保镖用的警棍也悄悄换成了老桃木的。
这天早上,早餐过后,苗珞水提出想去祠堂看看。
季爷爷赞许:
“也好,珞水去上柱香。宛君生前是厚道人,见了你她一定开心!”
季夫人脸色臭得不能再臭。
苗珞水假装没看到。
她问洪颖儿要不要一起去。
洪颖儿头摇成拨浪鼓。
“珞水姐,你代我问候一声宛君姨娘就好了。”
“怕死鬼,你不去我去!”孙盈盈拎开洪颖儿。
苗珞水没反对,她只是想,如果着火事件真是林宛君显灵。
那么今天她跟孙盈盈一起去祭拜,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
孙盈盈爱慕季武扬,这情怀应该不假。
不过,以季夫人的心胸,她怎么会允许亲侄女去喜欢情敌的儿子呢?
孙家姑侄居然没为此闹翻脸。
这一点,苗珞水想不通。
祠堂建在季家宅第的正西方。
外形结构就像一座庙宇。
门前有一座园圃,里面种了不少牡丹芍药和白菊。
角落还有一棵古老的合欢树,此时,花开正茂。
入门正中位置,供奉着林宛君的渡金像。
放贡品的长桌和碗碟,包括燃香的炉子,都用上等冰魄玉砌成。
苗珞水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孙盈盈也照做。
祠堂外面,足有十几名保镖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上完香焚了元宝出来,两个女孩在园圃里看花。
“这里连根杂草都没有,打扫的人一定很勤快。”她对孙盈盈说。
孙盈盈对苗珞水的态度始终傲慢不屑。
“也不看看供奉的是什么人!”
“难道这里还有专门的佣人啊?”苗珞水故意这样问。
她只是好奇,不过一间祠堂而已,为什么里外装了这么多监控探头?
孙盈盈抬起下巴,眼风藐视:“一名资深佣人、六名特级保镖,再加360度无死角监控!”
苗珞水点点头。
她暗自思忖,一间小小的祠堂是不需要如此严密看管的。
除非这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会是什么?
阳光透过合欢树繁密的枝丫折射下金线。
苗珞水脑海灵光一闪。
难不成18年前季南勋从古墓盗来的财宝都藏在这祠堂下面?
苗珞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她稳了稳心神,细思又觉得完全有可能。
当年彩帝山古墓中被盗走的财宝,警方追查多年,并没有发现在市面上流通,甚至黑市上都没有。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批宝藏被人藏匿了。
夏爷爷临终前指认季南勋,不可能是老人家胡谄乱抵的。
人证可靠。
物证,挖开祠堂一看便知。
不过,这是林宛君的祠堂,也是季家人心头的坟。
想要在这里找答案,必须从长计议。
“盈盈姐,我们走吧!”苗珞水说道。
“哼!”
孙盈盈爱搭不理,走在前面。
守在外面的保镖们见两个女孩子出来,都暗自松口气。
可是,就在这一瞬,诡异的事,就这样在青天白日下再次发生了!
先是一股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
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孙盈盈的头发开始冒烟。
“快,水,朝孙小姐头上倒。”
保镖们迅速处置险情。
孙盈盈的尖叫声惨绝人寰。
苗珞水呆在原地,只觉周身一阵寒颤,连阳光都不再温暖。
昏昏浩浩,她连自己怎么离开现场的都不知道。
回房间后,她就开始昏睡。
从上午睡到下午。
晚霞红透半边天的时候,有人打开了她的房门。
大掌轻抚上苗珞水熟睡中的脸颊时,她正在做恶梦。
梦中一群人追杀她,她又饿又累,周围全是大火,跌跌撞撞,逃得艰难。
略带薄茧的手掌摩挲出酥麻的触感,一下子惊醒了苗珞水。
她想尖叫,嘴巴却被一副滚烫的唇堵住了。
苗珞水睁大眼睛努力分辨,然后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傻丫头,哭什么?”季武扬胡乱擦拭着苗珞水脸上的泪。
他刚到家,军装都没来得及换。
高大英俊的男人,穿着威武的野战服。
苗珞水莫名就觉得这个男人就像传说中的盖世英雄,神一般让她有安全感。
过去所有不愉快在这一秒烟消云散,她伸出手拥抱季武扬。
“阿哥,你怎么回来了?”
小丫头哭泣过后的嗓音萌苏苏的,季武扬迷恋不已,一连在她脸上啄了好几口。
“是不是很想我?这些眼泪是因为想我想到受不了才掉的吗?嗯,珞水?”
虽然是调侃,季武扬却很想从她口中听到肯定答案,她从来不说“想他”“爱他”这种甜蜜蜜的话,所以他特别期待。
苗珞水冷静下来,松开他,“不是想你才哭的。”
她只是从恶梦中醒来有点神经脆弱。
一下子看到他,好像找到了依靠,不知道为什么会掉眼泪。
季武扬掀开被子,将苗珞水拥在怀里抱得很紧。
他的唇不时亲吻她的额头,耳廓,头发。
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如此激发他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
“珞水,家里的事我听说了。不要怕,我阿妈不会害你!”
他在家里的保镖中按插了眼线。
苗珞水之前受伤时他就知道了。
只不过军中事务繁忙,回不来。
“阿哥,今天孙盈盈也被烧了,她头发着火!”
苗珞水耳边仿佛还响着孙盈盈的嚎叫声。
她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心有余悸。
季武扬心疼不已,小丫头一定吓坏了,从前她哪会这么乖乖躺着不动让他抱。
“那个女人,烧死她活该。”他才不在乎孙盈盈的死活。
苗珞水抬起被泪水滋润过的雪亮清眸,“阿哥,他们都说这件事是你阿妈显灵。说是专烧跟孙云兰有关系的人。这是真的吗?”
季武扬不屑,“这分明是人在捣鬼,没我阿妈什么事儿!”
“谁在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