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和苏筱筱在一起的男人长什么样?你仔细回忆一下,如实描述出来。”一见到那帮杀手的头领太后就迫不及待开门见山地问他。
弄得杀手头领一头雾水,“太后问这个做什么……”
“不要多嘴,哀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太后严词打断他的问话。
杀手头领只得照她吩咐的去做,把和苏筱筱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长相凭记忆说了出来,画师再根据他描述的画出男人的画像。
画师一停笔,太后叫他过来认一下,他指着画像对她点头,太后脸色立即大变,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命人送他出宫。
芳茜指着画像惊呼:“太后,果真是皇上!”
太后伸手抚摸着画像上的人,“没错,是他。”说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踉跄着倒去。
芳茜赶忙搀扶住她,“太后,你还好吧?”
太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像,好半天才开口:“该怎么办?芳茜,你告诉哀家该怎么办?哀家真的没想过要这样对他的,他虽不是哀家的亲骨肉,但哀家还没恨他到这般地步……”
芳茜努力从惊愕中镇定下来,“太后,不管结果怎样,先派人找到皇上,如果他还活着那自然好,倘若他不幸……”说到这,她已不敢再说下去。
太后紧抓着她的胳膊,问她:“如果他不幸死了呢?”太后已紧张害怕到无法理智思考。
芳茜沉痛地道:“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六王爷推上皇位,至于皇上的死,就布告天下说皇上染了不治之疾,太医都束手无策……”
她的话,瞬间让情绪崩溃的太后冷静了下来,太后松开她的胳膊,扶着椅沿在贵妃椅里坐下来,沉默了好久,才抬眼看着芳茜,道:“没错,就这么办。先找到他,不论生死,他都得死,哀家不能再让他活着回来。是时候替钰儿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太后的话让芳茜毛骨悚然,“太后真的决定这么做了?”
她坚定地对芳茜点头,“一箭双雕的好事,哀家岂会轻易错过这次机会。”
文蕙宫,文妃自从知道皇上失踪一事就开始坐立不安,除了在宫殿里不知疲倦地踱来踱去,对其他事一概打不起精神,提不起兴趣。
已被她晃花眼的小安子无法再坐视不理,放下手中的药材,走至她面前,拦住她,“娘娘,你坐着歇会,你这么来来回回地走,对孕育孩子不利的。”
文妃打开他的手,难过地看着他,“皇上都没了,本宫还生什么孩子呀?”
小安子搀扶她在躺椅上坐下,绕到她身后给她捏肩,“娘娘,皇上会回来的……”
不待他说完,文妃忽然抓住他的手,回头笑看着他,“小安子,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小安子忙抽回自己的手,哪知却被她紧紧抓着,“娘娘说什么?奴才听不懂。”
“这里只有你和本宫,没有别人,你不必在本宫面前装。你能给本宫治出催孕的药丸,你就一定能知道皇上现在在哪里。你快告诉本宫,本宫不能没有他的。”文妃命令他。
小安子只得对她点头。他从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扫视了整个宫殿一眼,然后才发功寻找皇上的下落。
他以左右食指先点了额头正中心一下,然后移至左右太阳穴处,忽然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无数幽蓝色的光,在文妃眼前合成铜镜模样的光圈,光圈内闪出石发弓和苏筱筱牵着手一起跳下山崖的场面,文妃看得异常地紧张,紧紧抓着椅沿,对着光圈内的石发弓大叫道:“皇上,不要啊!”
小安子放下手,幽蓝的光圈瞬间消失不见。
“这么说……皇上坠崖死了?”文妃满脸泪水地问小安子。
小安子再次给她揉捏肩膀,试图让她放松下来,“这么高的山崖就算是神仙也难以存活……”
“皇上真的死了?!”文妃哭得肝肠寸断。
小安子道:“不过,奴才能感应到苏筱筱没有死,至于皇上就很难说了。”
文妃止住哭,回头看着他,“凭什么她能活,皇上就活不了呢?”
“娘娘不是想赶紧找到皇上吗?”他不愿给她解释,岔开话题道。
文妃对他点头,“本宫当然想立即找到皇上,可是,那么高的山崖如何下得去?”
小安子拍着胸脯对她道:“娘娘刚才不是夸奖奴才无所不能的吗?有奴才在,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只要娘娘给奴才十几个士兵,奴才保证把皇上给娘娘救上来。”
“你真的能办到?”文妃有些不相信地问他。
小安子信心十足地道:“奴才刚才的能耐娘娘是亲眼看到的,难道娘娘还信不过奴才吗?”
“好,本宫答应你。不过,本宫只要你救回皇上,至于那个贱人你就替本宫杀了她,让她死在那里本宫才比较安心。”文妃说。
小安子恭敬地道:“奴才遵命!不过,娘娘,你得做好心理准备,皇上的生死奴才可保证不了……”
“不管他是生是死,本宫都要你把他完好无损地带回来,倘若他还活着,本宫自会重重赏赐你;倘若他不幸死了,本宫只能到黄泉陪他。”说着,她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
清澈见底的溪水在雾气笼罩的谷底哗哗地流着,阳光透过又厚又湿的雾气曾昏黄的光晕照射下来,四周悬崖峭壁屹立,将谷底圈得严严实实;山坡上全是郁郁葱葱的藤蔓,谷底全是罕见而叫不出名字的花草,色彩均是一色的幽蓝;黑黝黝的乌鸦拍着翅膀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叫声凄惨恐怖。
苏筱筱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双目圆睁看着头顶黑压压的一片,她爬坐起来,惊惧地扫视着四周,完全和她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她梦到自己从悬崖上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有成千上万只乌鸦叼食她的尸体。而此时,她刚好处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吓得她好半晌回不过神,直到她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胳膊一口,感觉到痛她才意识到眼前的景象不是梦境,而是现实。唯一可喜的是她完好无损地活着,没有乌鸦在叼食她。
正当她为自己还活着感到高兴时,离她不远之处的石发弓也慢慢苏醒过来,他相比她就没她那么幸运了,他全身上下挂满了伤口,稍微动一下就痛得要死。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刚动了一下,那些在半空中飞翔的乌鸦发了疯似的俯冲下来逼向他,他被这情形吓呆了,完全不知躲闪,被乌鸦狠狠啄了几口,本已凝固成痂的伤口瞬间裂开,殷红的血汩汩地往外流,他努力地挥动着受伤的胳膊试图赶走那群乌鸦,却无济于事,它们对他的攻击越演越烈。
苏筱筱赶忙爬到他身边,帮他驱赶乌鸦,奇怪的现象发生了,只要苏筱筱靠近他,那帮可恶的乌鸦就远离他,一只只扑扇着翅膀后退着,与他们形成对峙的局面。
石发弓推开苏筱筱,“你快走,它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要管我……”他的话还没说完,那群乌鸦朝他直冲过来,将他团团包围住,钉住他就不松口。
跌坐在地的苏筱筱只看到眼前黑乎乎的一团,压根看不到石发弓,耳边他凄惨的叫声激荡着。
她爬起来,再次靠近他,直接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以自己的身体替他当着乌鸦的攻击。她已做好被那群乌鸦吃得骨头都不剩的准备,她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
以为会很痛,却迟迟没有感到一丝疼痛。苏筱筱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惊讶不已的石发弓,“怎么了?我背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他忍着剧痛搂抱着她坐起来,努力对她笑着说:“它们都飞走了。”
她不相信地回头去看,果真没有看到那帮凶残的乌鸦,它们都飞回到半空,乌黑的眸子却始终盯着石发弓不放,只要它们逮着机会便会随时俯冲下来吃掉他。
苏筱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抱着他不肯松手,“我明白了,只要我和你在一起,它们就不敢再靠近你。”
石发弓也认同,“好像是这样。但我不懂的是你我同是人,为何它们只欺负我而不欺负你?还有,为何你在我身边它们就不敢靠近?”
她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伤口,心疼不已,想到他因她遭的罪,她就特别想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努力忍着,但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滚落出来,“我听我老爸说,乌鸦专食腐烂的东西,想必是你的伤口将将它们吸引来的。石头哥,对不起,害你受苦了,是我连累了你,你本该毫发无损的……”
他捂住她的嘴,艰难地对她微笑着摇头,“不要说这些话,弄成这样,完全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怪你,相反,我还庆幸能够陪在你身边,庆幸咱们俩大难不死。筱筱,只要你没事就好。”
她用力地抱紧他,他痛得眉头紧锁,脸部扭曲,额头上布满细汗,他想忍着,不让她担心,他想抬起胳膊抱紧她,但他痛到无力做到,他终究没忍住,不住地吸气,嘴角滑落断断续续的**声。
苏筱筱忙松开他,搀扶起他,一步步朝溪水边挪去,“石头哥,你忍着点,马上就到溪边了,我先给你清洗一下伤口,这附近一定会有止痛的草药的。”
“没事,你放心,我撑得住。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死不了的。”他努力笑着安抚她。
用溪水给他清洗了所有伤口,她正要去寻草药,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兴奋地叫道:“筱筱,你快看,好奇怪,我身上的伤口怎么全愈合了?而且连疤痕都消失了。”
苏筱筱查看她刚帮他清洗过的伤口,果真都自动愈合,受伤之处的皮肤完好如初,她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石头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条溪水是神水吗?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他扶着她的双肩,正视着她,道:“筱筱,我真的完全康复了,一点都感觉不到痛。这个地方好生奇怪,有血腥的乌鸦,有愈合伤口的溪水,还有像仙境一样的雾气,更奇怪的是,这里的花花草草全都是幽蓝色,我游历过很多地方,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
苏筱筱扫视着那些幽蓝色的花草,不自觉地抚摸着右手腕上的手链,她觉得这个诡异的地方多多少少和手链有些关系,要不然如何解释手链散发出的光和这里的色彩一模一样呢?
“筱筱,你在想什么?为何突然不说话了?”石发弓唤回走神的她。
苏筱筱微微对他一笑,摇头道:“石头哥,这个地方如此怪异,咱们不能在此长久逗留,尽快找到出去的路才行。”
他赞同地点头,牵着她的手跨过溪水到处去寻找出谷的路。
绕了半天,却越走越深,光线越来越昏暗,苏筱筱害怕得不住颤抖,紧紧地抓着石发弓的胳膊,藏于他的身后,她打小就不喜欢黑暗的地方,处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她总是会胡思乱想出各种妖魔鬼怪来,吓得半死。
“筱筱,你快看,前边有一道门,或许那就是出口了。”石发弓惊喜地指着离他们不远的那道缠满了花藤的木门对她说。
苏筱筱的心里顿时生出了希望,拽着他朝那道木门跑去,“石头哥,咱们马上就可以走出这个鬼地方了,真是太好啦!”
站在木门下,木门旁的一块石碑吸引住他们的目光,青苔斑斑的石碑上刻着三个字,石发弓认了好久方才念道:“巫—灵—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