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杜家私塾比诗一事在渔村和黄花村传开后,苏筱筱的名气是越来越大。孩子们都管她叫先生,大人们都以和她来往为荣,同龄人都称她为才女。她在两村名噪一时,风头很劲。
她不仅长得貌美,而且还学识渊博,仙儿跟她站在一起,觉得自惭形秽,样样不如她,时日久了,仙儿就不大喜欢和她一起出入了。这层变化,苏筱筱丝毫未察觉,因为她忙得很,白天得去杜家私塾给孩子授课,晚上还得备课。
俨然,苏筱筱已把自己当作这里的人,她无形中已决定留在这里度过一生。相比宫中勾心斗角的日子,她更喜欢这样平静的时光。宫中的是是非非在她脑中渐渐淡去,她唯一舍不得遗忘的就是拓跋弘。但放不下又能怎样,她永远都没有进宫见他的机会了。
所以,她每天忙碌地工作,以此来减轻对他的思念。
二虎自从比诗输给苏筱筱后,果真改邪归正,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外形上再没有往日的流氓地痞气息,变得规矩得体多了,他手下的那几个兄弟与他一样,都走上了正道,和他一起报了杜家私塾,成为私塾里年龄最大的学生。
每日他们都会按时来上课,私塾里的脏活累活从来都是抢着干,爱护幼小,尊重先生,课上认真听讲。他们的改变,让他们得到了村里人的认可,没有人会因为他们年龄大而嘲笑他们,相反,大家都很佩服他们。在他们的影响下,村里好些不识字的少年都到私塾来读书。
被大家喜欢和接受,二虎等人表现得越加地好,学得越加认真。
课余休息,杜先生看着正清扫私塾的二虎等人微笑着对苏筱筱说:“苏姑娘,你真是渔村的福星啊!你看他们,以前无恶不作,渔村的人个个都恨透了他们,见到他们就如同碰到了鬼,能避多远就避多远。自从被你降服之后,他们都改头换面了,一天比一天表现得好。看着他们的进步,老夫很欣慰。他们能有今日,多亏了苏姑娘你。老夫代表他们及渔村所有人对苏姑娘由衷地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帮我们化解很多难题,谢谢你给我们带来无穷的欢乐,希望你永远跟我们在一起,不要离开我们。”
“杜先生,瞧你说的,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我做这些,都是举手之劳,你们不必跟我这么客气。要说感谢,我才是应该感谢你们。是你们救了我,还收留无家可归的我,把我当成你们的一份子,这份恩情我无以回报……”
苏筱筱刚说到这,二虎被兄弟们突然推到他们面前,低着头,面红耳赤,好似想要对他们说点什么,但又不好意思说。
杜先生问他:“虎子,你有什么事吗?”
二虎偷偷看了苏筱筱一眼,然后才吱吱呜呜地道:“杜先生,你……你可不可以……先离开一会,我……我有话要跟……苏……苏先生说。有劳了!”
杜先生明白他的异样,微笑着离开,把这里留给他们。
“二虎哥,你要跟我说什么?”苏筱筱先开口问他。
二虎依旧不敢抬头看她,变扭了好一会,才将藏于身后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她,“送给你。这束花是刚才我打扫私塾时看到的,觉得很好看,所以就摘来给你。你喜欢吗?”
苏筱筱看着眼前这束野花,她没有接,将目光从花上移开,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送我花?一个男人是不能随随便便给女孩子送花的,会让别人误会的。”
她拒接,他很难过,但他在她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他微微抬起头,笑着对她说:“我能有今日,全都应归功于苏先生的教导。我送给先生这束花,只是为了表达我的感谢,并无其他冒犯之意。希望先生能接受我的道谢。”
苏筱筱这才接过他手中的花,闻了闻,道:“好香,好美,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二虎哥,你能有今日,不是我的功劳,是你自己救了自己。看到现在的你,我很替你高兴。加油,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苏先生……筱筱,我……我可不可以喜欢你?”他吞吞吐吐地问她,语气又急又快。
苏筱筱沉默了好一会,才笑着道:“你喜欢谁是你的权力,无需征得我的同意。我也很喜欢你,像……”
不待她说完,他兴奋地又跳又叫:“太好了,筱筱喜欢我,你们都听到了吗,筱筱喜欢我!”
她还来不及解释,二虎就兴奋激动地跑向他的那帮兄弟,和他们手舞足蹈庆祝起来。
“我说的是像哥哥那样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不知他能否理解?希望他和我的理解是一样的,但愿如此吧!”苏筱筱看着远处他们欢快的身影自语道。
中午,苏筱筱回仙儿家吃饭。一进小院,就看到村里的王婆正和仙儿母女俩聊天,不知在聊什么,她们的笑声她老远就能听到。
王婆一见到她,就满脸笑容地向她迎来,拉着她的手,说:“筱筱,喜事,大喜事……”
“谁的喜事?什么喜事?”苏筱筱迫不及待地问她。
王婆拉着她在仙儿对面坐下后才回答她:“当然是你的喜事。有两家人拜托我来做媒,他们都想让你做他们的儿媳妇,我们这里虽穷,但他们两家置办的聘礼却相当丰厚,是两门好亲事……”
不等王婆说完,苏筱筱急忙打断她的话,惊讶地道:“王婆,你是在开我玩笑吧?有人向我提亲?这怎么可能呢?”
“我王婆给人说媒这么多年,我从来不开玩笑的。今日天还没亮,他们两家就登门拜访我,非得求我来做媒。盛情难却,我不好拒绝,只得来了。筱筱,难道你不想嫁人吗?”王婆道。
苏筱筱觉得很不可思议,又问她:“是哪两家?”
“一个是隔壁的赵小马家,一个是邻村的二虎家。他们俩你都熟,想要嫁给谁就要看你中意他们俩两人中的哪一个了。”王婆回她。
苏筱筱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好一会才道:“怎么可能呢?我和他们只是朋友。王婆,一定是你弄错了,小马哥应该是拜托你来向仙儿提亲才对,怎么可能会是我?还有那个二虎哥,我刚从私塾回来,没听他提起有这样的事,肯定是你搞错了。”
“是他们的父母拜托我来向你提亲的,我还没老到把这种事搞错的地步。筱筱,你给我一个准信,这两家你相中谁家?待会,我好回去回复他们。”王婆说。
苏筱筱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居然会有这样的闹剧发生在她身上,叫她如何是好?
“王婆,你先回去,让我考虑一下,考虑好了之后我再回复你。”苏筱筱只得采取缓兵之计了,先把事情搞清楚,再想办法回绝。
王婆一步三回头地叮嘱她快些考虑,不要让那两家久等。
苏筱筱连连点头答应她,她才放心地回去了。
王婆一走,苏筱筱立马问仙儿,“这是怎么回事?”
仙儿面无表情地回她:“就是王婆说的那样子。筱筱,恭喜你啊!”说完,起身进屋,不再搭理她,好似在生她的气。
苏筱筱这才觉得仙儿有些怪怪的。她现在自顾不暇,仙儿的异样她也没空在意,她先解决自身的麻烦才是关键。
“大娘,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苏筱筱转而问仙儿的母亲。
仙儿的母亲王氏道:“筱筱,你不仅聪明,还有才学。你在渔村才待了半月,你为渔村做了这么多事,大家都很喜欢你。如果你没有去处,不妨考虑在渔村落地生根,在这里嫁人,把这里当作你的家,这不是挺好的嘛!”
“大娘,我的确想要在渔村待一辈子。可是,我现在还小,不想嫁人。你也知道,小马哥喜欢的人是仙儿,不是我。我怎么能答应他的提亲呢?还有那个二虎,我只把他当兄长,对他并无男女之意,我是不可能嫁给他的。”苏筱筱对她说。
王氏道:“筱筱,你是不是已经有意中人了?可否告诉大娘,他是谁?”
苏筱筱沉默了一会,才笑着摇头,“我哪有什么意中人,我只有孤家寡人一个。”
“既然没有喜欢的人,何不选择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呢?这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过日子,这就够了。”王氏劝她。
苏筱筱道:“大娘说得对。我再考虑考虑。”
“先吃饭,吃饱了再想。这几日,你忙着私塾的事,都没好好吃饭,今日呀,什么都别想,好好地陪大娘吃顿饭。”王氏拉着她进屋。
苏筱筱对她点了点头,尽管她看不到,笑着对她说:“大娘,你的手好温暖,好像我老妈……我娘的手。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牵过我的手了,或许此生都牵不到我的手了。大娘,我在私塾教书赚了些银两,我也没处花,都留着给你请大医治眼睛,希望大娘能快些好起来,看得到我们。”说着,她从袖中掏出银子递给王氏。
王氏想要推回来还给她,被苏筱筱阻止了,“筱筱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大娘和仙儿就是筱筱的亲人。帮大娘治病是筱筱的责任,所以,大娘不必跟筱筱客气的。”
“谢谢你,筱筱!”王氏握紧她的手,无比感激她。
这一幕,让仙儿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越加地对苏筱筱冷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