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她定然是对京都各个府邸或者说是对京都的整个上层人士都很熟悉,亦或者说,是他们的主子对整个京都都很熟悉,不然的话,以一个小小婢女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对京中各个权贵如此了解?
思及此,卫紫媛的心里不由更是好奇,公子夜绝,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主仆三人默然无声,马车内一时沉默。
而马车外,千明略带一丝英气的眉轻轻皱起。突然,她凌然转头望向一个地方,那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千明连个影子都没抓到便没了踪影。她心中不由一骇,好快的速度!接而眉头不由皱的越发的紧了。
从马车进了京都起。她便感觉有人在一直跟着马车,可每次一转头,却什么都没发现,她不由疑惑,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是敌是友?
她一时想不通,索性摇摇头,管她是敌是友,只要是对她不利的,杀了便是!这般想着,心情不由更加舒畅,便紧紧的赶着马车了。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长阳均的府邸,千明下了马车,对里面道:“小姐,五皇子府邸到了。”
马车内卫紫媛睁开眼,从腰间取下一块牌子,递到马车外:“你拿着我的牌子去,就说五皇子故友来访,他们自会让我们进府的。”
“是,小姐!”千明接过牌子,便到了五皇子府邸前瞧着门,卫紫媛坐在马车内等了好一会儿,便又听的千明的声音传来:“小姐,好了,管家叫我们进去。”
卫紫媛听罢,点头称“好。”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从偏门进去。”
“偏门?”千明颇为奇怪,这个小姐可真是奇怪,有正门不走走偏门?可她还是没有说出声,只恭敬的道了是,便又和管家说了卫紫媛的意思,最后几人便从偏门进了府邸。
长阳均听到管家来报,说丞相府三小姐求见的时候正在研习丹青,他画的是一副山水画,磅礴大气,秀美无铸。可若是细看了的话,便可发现,那延绵不绝的山峦隐隐的竟是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而那蔓延的无尽小道溪流,则隐隐似是女子的满头青丝缭绕,听罢管家的话,他的手不禁一颤,疑惑道:“三小姐?你确定?”
管家点头:“确实是丞相府三小姐,老奴看了她的腰牌的,做不了假。”
长阳均立马放下手中画笔,站起来便往外走,一边儿走一边儿问道:“她在哪里?”
管家急急跟着长阳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忙回道:“三小姐在候客厅等着殿下呢!”一抬头,早已不见长阳均的身影。
长阳均急匆匆的跑到候客厅,见得几个女子在那里,忙上前一看,果然是卫紫媛和她的婢女,还有一个他不曾见过黑衣女子。
他顿了顿,吸了口气,这才清爽笑着迈步而出道:“紫媛怎的”待他看见卫紫媛的模样,话语嘎然而止,他睁大了眼看着卫紫媛,满是惊愕道:“你你怎的搞成这幅模样了?”
卫紫媛起身行了个礼,听罢长阳均问道,便摇了摇头:“一言难尽,此事儿待我日后向五殿下好生解释,此刻,实不相瞒,紫媛有事相求五殿下,事不宜迟。”
听卫紫媛如此说,长阳均也察觉出这其中一丝不同的味道来,点点头,忙和卫紫媛行至一边儿去了。
与此同时,丞相府,仁寿堂。
辅翼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曲妈妈扶着老夫人坐下,老夫人眉头紧紧的皱起,她偏着头,似是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神色沉重的看向辅翼,问道:“你说,三丫头已经回了京都?”
“是!”辅翼垂头:“且在三小姐身边,还多了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女子。她们的马车在酉时中进了京都,可是一进京都,马车突然转了头,属下们一直跟着,最后发现三小姐他们进了五殿下的府邸。”
老夫人听罢,带着护甲的指套嗒嗒嗒的敲在桌面上,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面色闪过一丝思量,许久,她才一挥手,对辅翼道:“我知道了,你且先下去罢!”
“是!”辅翼应声,话落,人已不见踪影。
老夫人转过头,看着桌面,手指还在不停的敲着。
回了?武功高强的黑衣女子?去了五殿下的府邸?
老夫人细细的嚼咀着,突然面上闪现一丝冷笑,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茶壶茶盏等全扫到了地上,摔了个支离破碎。
老夫人突然的举动吓了曲妈妈一跳,她面色担忧的看着老夫人,轻声叫了句:“公主?”
老夫人听罢,也不言语,只面色越发狰狞。
丞相府,如云斋。
李氏站在窗边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过了酉时。
她不禁垂下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没有任何卫紫媛那个小贱人的消息传来,想必,事情已经成功了罢!
这般想着,她面上微笑越甚,陡然转身,她目光阴沉,嘴角噙着的微笑透出丝丝冷意,她看向李妈妈:“李妈妈,时候到了,我们该去老爷处了。”
卫均德在书房,刚刚呈了帖子。就听的小厮来报,说是二夫人来了。
他剑眉微皱,想了想,便道:“让她进来罢。”
小厮听罢,忙出去通传。
还未来得及说,李氏便跑了进去,一进去李氏就不停的哭着喊着:“老爷,不得了,不得了!老爷!出大事儿了!”
卫均德听罢,不禁脸色黑了几分,沉声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哭哭啼啼陈何体统?!”
被卫均德这般一吼,李氏也安静了几分,她拿出袖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委屈开口道:“是妾身莽撞了,只是老爷,此事当真非同一般啊!不然,不然的话,妾身何以如此莽撞?”
听李氏如此说,又看李氏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卫均德又不禁心软了下来,他松了眉头,声音便带了一丝柔意:“你慢慢儿说来便是,到底出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李氏听罢,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面上不由哀戚之色更甚,她语气惶恐:“老爷!紫媛,紫媛不见了!”
卫均德一听,怔愣了一会儿,接而反应过来,怒目圆睁。拍案而起大声的喝道:“你刚刚说什么?!”
李氏哭的更加卖力了:“妾身说,紫媛,紫媛不见了!”
卫均德此刻已是彻底反应过来,剧烈的不敢置信之后反而镇定了下来,他沉声问道:“你给我细细说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氏咽哽道:“具体的妾身也不知道,紫媛本是和嫣儿他们一起去了梅园会的,只是昨日,只有嫣儿和四丫头先回来了,我问他俩,他俩说紫媛要等今日才会回府,我便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到了今天这个时候,都没有紫媛回府的消息。妾身这才想起来,忙叫人出去打听,却听闻。说是今日上午辰时左右,有一伙贼人劫了一辆马车走了,妾身一打听才发现,那辆马车竟然就是紫媛乘坐的丞相府马车,可是,可是,没想到,居然被贼人劫了去。”
她说着,用宽大的袖子掩住脸庞,遮挡住了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这般说,可不怕卫均德派人去查。因为,那个劫马车的事儿是她一手安排,的的确确的发生的。这一切,早在之前她便已设计好了,就算到时候卫均德起了疑心,查到的,也只会是这样。
这般想着,心里得意越甚,不禁冷笑,卫紫媛,你个小贱人!今日,你还是倒在了我李如云的手里!哈哈!
面上的哀戚之色却是越发逼真,她簌簌抽泣着,一口一个:“哎呦我的媛儿啊!你怎的就这般命苦啊!好好的一个闺女儿,便这样被那些个贼人给糟蹋了!呜呜呜”
“哭什么哭?!”卫均德听的不耐烦,心里怒气也是不住的上升,他一拍桌案,起身喝道:“来人!”
话落,立马就有护卫进了来,恭敬道:“老爷有何吩咐?”
卫均德厉眼扫过几人,沉声道:“你们。速带全府护卫,出府去寻三小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在他卫均德头上动土!
“是!”护卫听罢,虽是不解,却也还是忙回道,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慢着!”谁料李氏突然大叫一声,她转过脸,满脸的泪痕,眼睛红红的看着卫均德,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老爷,此事儿万万不可啊!”
卫均德气怒的看着他:“有何不可?难不成还要等到东窗事发,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事才好?”
李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忙道:“老爷,正因为如此,才是万万不可啊!”
她循循善诱:“老爷,您想。此刻,这件事还没有多少人知晓,可若您如此大张旗鼓的派人出去寻三丫头,那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丞相府三小姐被人劫了去吗?如果那样,到时候三丫头的清白便全毁了了呀!”
卫均德闻言,一时不由沉默,他想了想,便道:“那依你所见,如今该怎么办?”
内宅的事情他虽然不懂,李氏所说他却是知道的,女儿家的名声不止关乎与自身,更是关乎于一个家族的教养和名声。
李氏听罢,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精光,假意沉吟了一会儿,有模有样的道:“依妾身看来,此事万不可声张,咱们先装作若无其事儿,暗里在派了人去寻三丫头,三丫头此番事出,被贼人劫去一天,怕是清白难保了,若是找到了的话,便要赶快给她说一门人家,好让她快些出了嫁才好,可若是找不到”她说到这里,停下不语看着卫均德。
卫均德听罢李氏的话,自是知道她的其中深意,也不禁垂下头不语。
而就在两人沉思间,一个小厮突然闯了进来,卫均德见状,横眉竖目的看着那小厮,厉声道:“擅自闯入书房,你是不想活了不成?!”
那小厮听罢,满脸的惶恐,他不停的磕着头,嘴里连连叫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一旁的李氏见状,又拿出她平日里那一副端庄大度的模样,问道:“好了。你这般急急忙忙,是出了何事?”
小厮这才停了哭闹求饶,他擦拉擦脸上的汗,指着外面气喘吁吁道:“老爷,二夫人,三,三三小姐,刚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