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孤魂亲口说出的这番算是澄清的话,夏亦然终于放下了心口的那块巨石,师父已经离世了,他的声誉也算是保住了。
他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果然与这些险恶的事情没有牵扯。
从头到尾他的心里就只有救人这一件事。
“连树藤手环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还真是不简单,你该不会还想告诉我你连我们的计划都一清二楚吧?”其实当初他猜想到此人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给其他人,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留给他的时间来不及让他留下那么多的线索。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老医圣唯一告诉我们的就是你的名字,孤魂,其他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一点一点查出来的。”知道这个人心高气傲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所以上官雪琼就是要故意挫一挫他的锐气。
“既然你这么有能耐,那我倒要听听你查出了什么。”故作淡定的轻嗤了一声,孤魂又坐回了地上,只不过此刻他的心里就不如表面那般平静了。
如果真的被她知道了君主的意图而想出了对策,那自己这次的所作所为还真是给他带来了大麻烦,万一计划因此失败了,自己就是那个罪人。
“你进入啸奚山找老医圣的时候无意间得知了他要研制一种丹药,虽然并不算太了解但你知道这种丹药功效极强,于是你便觉得说不定可以用在那些因为习了邪术而被反噬之人的身上,说不定可以助他们调息还可以增进他们的功力,不过你倒是聪明,一来因为这最终研制而成的稳息丹并非出自老医圣之手,二来因为稳息丹才制成不久所以未经试用,你没有办法确定它的效用,所以你就找到了拳学派的人,告诉了他们一些啸奚山的秘密,诱骗他们去了啸奚山,让他们成为为你试药的人,后来你的如意算盘彻底打错了,那个拳学派的新掌门也遭受到了重创,你为了不暴露自己就出手杀了他,可你没有想到就是因为你的这个举动让我们发现了你的存在,也找出了你和老医圣的关系。”上官雪琼知道的比孤魂以为的还要多,所以听完了这些之后,他当真有些坐不住了。
“你还真是厉害,就这么一点线索居然可以推断出这么多东西来。”这句话是孤魂发自内心的夸赞,而此刻在孤魂眼里上官雪琼已经是个可敬的对手了。
“我猜你因为常年修习那些术法而且不得要领,所以已经遭受到了反噬,之所以你出掌杀人会在对方的掌心留下一个抹不去的红点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招式,而是因为你体内有灼烧之气,一运功那种强大的力量就会催动这股热流直达你的掌心聚力之处,所以其实你每一次出掌的时候自己也不好受吧。”早就在老医圣和那位掌门的伤口上发现了端倪,结合了一下两次的情况,上官雪琼便明白当初她觉得奇怪的地方究竟是因为什么造成的了。
那个时候老医圣之所以还能留有一口气给他们留下些线索根本不是因为孤魂对他手下留情,而是当时孤魂用掌力伤他的时候自己也受了灼热之伤,所以便赶忙逃离了,而在杀那个掌门的时候也是同样,孤魂原本应该是打算彻底毁尸灭迹,但是因为自己也受了伤所以并没能及时的处理掉那尸身,所以那人的尸身才会被赶到了的麒麟山庄的人找到并且带了回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孤魂先前只知道上官雪琼和宇文煜功力高深,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仔细,对于伤口和症状的观察更是细致入微,单凭那么一个小小的痕迹就知道自己的体内留有灼烧之气。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尽办法去修炼各式术法了,那样对你没有好处,你现在的状况就是不仅没能修炼成其中任何一个,还被这些术法牢牢的控制住了,很有可能有一日会因为你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些阴暗的力量而暴毙,最终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上官雪琼实在有些想不通这些阴暮镇的人一直以来追求的都是些什么,为何全部都甘愿以身殉道,而且至死不悔。
“哈哈哈哈哈哈,你莫要小瞧我,等到有朝一日我用那些术法来对付你,你就知道它们的厉害了。”不甘于被上官雪琼看轻,孤魂对着她撂起了狠话。
“上官将军,我劝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的好,我很欣赏你的能力,所以不想与你为敌,更不想看着你坠入地狱,你且好自为之。”就像当初对待老医圣一样,孤魂是打从心里欣赏才能出众的人,而上官雪琼已经在他面前证明了这一点,对付杨益这件事情是不可更改的,所以孤魂希望上官雪琼可以置身事外,不要卷入这一切。
“对付我?是用毒雾术还是用问天召唤术?”扯了扯嘴角,上官雪琼对这些很是不屑一顾。
像是受了惊吓般瞪大了眼睛,孤魂一下子走到了上官雪琼的面前,“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其实那天在听完邵函说的话之后上官雪琼就知道这阴暮镇的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了,他们是想用这两个咒术来战胜杨益的守卫军,想要用这邪术不战而降人之兵,只不过他们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
她既然知道这些术法,自然也知道该如何破解,而且破解这些压根用不到什么神力或是仙力。
“与其劝我不要去管这些事你不如去劝一劝那位池界君主,让他就只守着自己的国土去孤芳自赏好了,不要打对付我们圣上的主意,只会用这些邪术去害人的人最终也会不得善终的,希望这些你和他都听的进去。”虽说这孤魂也是害了不少人,但上官雪琼仍是希望他能回头,因为她不希望又要无端的多一场大战,又会有那么多的人为此丧命。
赔上了整个阴暮镇,还不够吗。
而且他们现在还并不完全了解池界的情况,所以不可以轻易的下手斩杀了这孤魂,说不定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若是说动了他,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你,你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好,你的话我记下了,有机会我们再见。”说完这些后那孤魂一下子又消失在了他们眼前,不知去向了何处。
“唉?你怎么就这么把他放走了,怎么不等我查探完情况之后回来呢?”刚一踏进祠堂邵函就看到一团黑雾消失在了眼前,等他跑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你用了那么久查到什么了,我猜你是在这个地方被困住了,迷路了吧?”一点不给面子的直接戳穿了他,上官雪琼撇了撇嘴。
“我好歹也给你提供了重要的线索不是。”一下子被上官雪琼说中了,邵函顿时有些心虚,只好弱弱的为自己辩驳了一句。
“不过这次孤魂愿意主动现身见我们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这倒是省了我们费心想到的利用树藤手环和留有老医圣气息的玉佩找到他的办法了。”想必这孤魂此刻应该已经离开了这里,上官雪琼也是暂时安心了。
虽然那池界的国君还是一大隐患,不过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清楚了他的计划,所以也还来得及去思考对策。
“你可真是有办法,研究了一个晚上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而且还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理清了,还真是要好好夸夸你才行啊。”在上官雪琼出言点破了孤魂的野心而且给所有的事情做出了合理的解释过后,宇文煜也终是能放下心来了。
清楚了他们的诡计,也知道他们是冲着杨益而来,那接下来就要随时做好防守的准备了。
“邵函,你现在赶紧回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杨益,让他自己多加小心,我们回啸奚山之后再去处理一些事情就回遂城。”此时的上官雪琼脑海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若要实施那还必须要牧嫣和帕耶、娜依的共同配合才行。
“好,我会尽快赶回去,你们万事当心。”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所以邵函在接收到上官雪琼的指令后也是一脸严肃,当即就动了身。
“真是没想到这孤魂从那么远的池界过来居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我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和师父认识,可就是因为追求的东西不同就可以下这样的毒手吗?”再回啸奚山的路上夏亦然思考了一路,可他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亦然,你是一个心性纯善的人,老医圣也是如此,所以你们不能总以自己的善良去想那些坏事做尽的人,他们的想法同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你们所无法理解的事情,或许在他们看来再平常不过,你们总是在想方设法的行医救人,而他们可以杀人不眨眼,如此的两个极端,要如何去做到相互理解呢?”上官雪琼知道夏亦然的痛苦和纠结,可偏偏有些事情就当真无解。
“罢了,既然这件事情师父也是受害者,而且他也想要去阻止,那我便不能置身事外,我想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长叹了一口气,夏亦然把那些苦楚全部咽下,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是格外坚定,“若是到了要与池界对峙的那一天,我希望你们算我一份。”
知道战场之事自己本不该掺和,可是夏亦然这一次不想置身事外。
“放心吧亦然,这一次的情况比较特殊,不仅是你,我们还需要很多其他的朋友都来帮忙。”拍了拍夏亦然的肩让他放宽心,上官雪琼觉得这一次既然是关乎天下的大事,那么自然是见者有份。
回到啸奚山之后上官雪琼就神神秘秘的拉着牧嫣和帕耶、娜依兄妹一起详谈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在计划着什么,而且他们聊完之后看起来像是很兴奋的样子,就好像是要一起去做一件大事。
萧熹然和萧茹兄妹也就自然而然的被上官雪琼三言两语的留在啸奚山帮忙了,至于那些啸奚山的弟子们,上官雪琼在把那个掌门红绷带交给那日自己救下的那个弟子之后也没忘记再嘱托几句。
“虽然以你现在的能力还并不足以撑起整个拳学派,但我相信若是你潜心修炼和钻研,有朝一日一定能带领拳学派在武林中占领一席之地,你要记住,现在你的身份是拳学派的掌门,所以无论是在门下的弟子面前还是在旁人面前都不可以再怯懦了,因为你代表的已经不是你自己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看好你的人品,所以便替莫长老决定将这个掌门之位传给你。”一边对着那弟子认真的叮咛了一番,上官雪琼一边亲手替他绑上了掌门红绷带。
看着他接受众弟子的朝拜时,上官雪琼真的是感慨万千。
虽说她认识这个弟子也并没有多久,就好像是见证了他的成长一般,帮派中遇到大事的时候可以扛起大旗的,敢于去领头的,敢于承担过错的,即便不过是短短的数日时间,他也已经成长了很多。
“上官姑娘,我一定会记住你之前和今日对我说过的话,有朝一日你也定会在武林中听到我的名字的。”虽然还并不知道上官雪琼的真实身份可是这个弟子对她是当真佩服,虽然并不清楚这啸奚山近来是出了多少麻烦事,可是他知道一切都已经被她很好的解决了,而且似乎她来了之后所有人都找到了主心骨,只要跟在她身后,似乎就不会迷路。
这样一个人说她对自己给予了厚望,自己又怎么可以让她失望。
江湖太大,这世间也太大,还有很多未得见的高人,若是哪日有幸可以见到他们且讨教一二,那也可谓是人生一大幸事了吧,跟着潜心修炼之人所能学到的,远比自己去胡乱摸索要多得多。
不过高人应该多少都是有点怪脾气的,像上官雪琼这样心地善良又好说话的,估计是很少见了。
若是江湖中多些像她这般有正义感又有能力的人,那天下又何愁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