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响起的一句话打断了上官雪琼的思绪,她轻笑一声之后边鼓着掌边走了出去,“逆天君主的辨识能力果然不一般,我只不过是刚巧路过,就被你循到了踪迹。”
“上官将军的夸赞我可受不起,我之所以知道你在不过是因为用了术法来探查罢了,将军你的藏匿能力可是天下无双的,又岂是我能轻易找到的。”勾了勾嘴角,那逆天先是故意谦虚了几句,然后才转过了身去。
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上官雪琼倒当真有些意外。
逆天的长相很是清秀,若是此人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她是决不会把他同逆天那样心狠手辣之人联系在一起的,或许,这就是一种欺骗性吧。
可是上官雪琼却也好奇,按理说被邪气侵袭的人,面容和身体上多多少少是会发生些变化的,可是为何逆天看起来却丝毫没有异样,不仅如此,连一丝被反噬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他真的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是天生就带着一种非比寻常的力量?
“上官将军你也无需对我感到好奇,我可和你知道的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他们所不能承受的,甚至是无力抵抗的,在我看来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似乎知道上官雪琼在想些什么,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逆天都痛快的承认了。
“你不打算出手对付我,却又故意出声让我出来面对你,莫非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不愿同他多打交道,上官雪琼很是直接的就问起了逆天的意图。
“将军可还真是如外界传言的那般聪慧,我这么一点小心思都被你看穿了。”挑了挑眉,逆天对于上官雪琼可当真是极为欣赏。
“旁人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但是上官将军你不同,虽然我的确很想与你正面交锋一次看看你的实力,可我却更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助力,你想想,若是你我合作,这天下还有谁能与我们匹敌。”在这一刻,上官雪琼在逆天的脸上看到了欲望两个字,很清晰,却也很扭曲。
“不知君主你是不是对不止一个人说过这些话,怎么他们就因为这只言片语就被你骗过去了,心甘情愿的替你卖命吗?”上官雪琼当然不是个会轻易动摇的人,不过她对于逆天掌控那些人的方法倒还真是好奇。
“怎么,上官将军不信我,那我可是会伤心的。”说着逆天还故意撇了撇嘴,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
“我可没有这个能耐能伤得了你的心,除非你真的有心。”意有所指的瞥了逆天一眼,上官雪琼可不信他那些花言巧语。
这么多年来她见过的人也不在少数了,唯有这个逆天,第一眼就给了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人很虚伪,虚伪到上官雪琼甚至觉得他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是真实的。
“将军你还真是好一张利嘴,难怪朝堂之上那么多老狐狸都不是你的对手,看来是他们一开始就轻敌了,不像我,我可是很尊重将军你的。”直视着上官雪琼的眼睛,逆天似乎想用这个举动让她感受到所谓的诚意。
“你既已把我视为了敌人,那再多的尊重也都无用,我更希望你可以把自己的尊重给天下人。”毫不畏惧的回视了逆天,上官雪琼也是想用这个动作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那些士兵,更不是阴暮镇的人,所以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控制的。
见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而动摇,逆天的心里确实小小的慌了神,可他也知道上官雪琼不是一般人,所以便也可以一笑置之了。
她若当真那么好控制,那自己还真是没了兴致。
“天下人?你若是知道这天下人对我做了什么,便不会说得如此义正言辞了。”上官雪琼的这句话戳中了逆天心中那段不可被触及的往事,所以他几乎是咬着牙回了她的话。
“我对你的经历不感兴趣,因为那让你成为了一个杀人魔。”在上官雪琼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可是路,还是自己选的。
一切,都怪不得旁人。
“我从未对旁人说过这么多,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像你一样一点也不害怕我,你还真是与众不同。”看了一眼神情放松的上官雪琼,逆天觉得她似乎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她口中的那个杀人魔王。
“每个人不都是你通向权力的阶梯吗,我又能有何不同?”耸了耸肩,上官雪琼忽然觉得他的话有些好笑。
怎么,强硬的招数对自己没用,所以改用怀柔战术了?
“因为你的身上有比他们都强大的东西,而我需要它,所以我诚心想要同你合作。”若是换作平时,逆天早就强行施法控制上官雪琼了,可是他直到此刻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能不能掌控她,所以才有了犹豫。
这种不确定让他有些慌乱,更多的是不满。
他讨厌这种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他甚至感到迷茫。
一直以来逆天所享受的就是把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可是眼前这个人却好像是个意外。
上官雪琼原本是在逆天的计划中的,可她偏又是那个一再打乱他计划的人。
“与其说是想同我合作,倒不如说是你想利用我,然后在榨干我的价值之后,杀了我。”对于上官雪琼而言,逆天一直是这么做的,所以自己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见逆天忽然蹙起了眉头,上官雪琼又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难道是你发现我和其他人不同,你无法轻易操控,所以你害怕了?”
惊讶于上官雪琼能看穿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逆天在平复了心绪之后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将军你可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惜才,不愿同你动手罢了。”
“那你可能一直以来是惜错了才。”故意意有所指的激他,上官雪琼倒要看看这个逆天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将军你这是想说什么,直说便是。”觉得上官雪琼一直是话中有话,逆天也不再同她兜圈子了,而是直接发问。
“其实你早就知道以老医圣的秉性和能力,若是愿意为你效力那自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无论你使了什么手段,用了什么方法,他都丝毫不为所动,不仅如此居然还能完全不受你的操控,就是这一点让你感觉到你的地位遭到了动摇,所以即使他离开了你也不肯放过他,要对他下死手。”其实上官雪琼早就有了这样的推测,只是她并没有过多的对身边人透露罢了,不然依着他们的性子,定是会不管不顾的要找逆天报仇。
“你是不是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你是不是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我告诉你你错了,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听完了上官雪琼的话后逆天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想要急切的去证明和解释什么。
“你知道他在我的背后都做了些什么吗?你知道是他想毁掉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吗?我拼了命的去收复民心,去让那些人心甘情愿为我所用,可是他呢,他倒好,处处与我作对,竟然还研究些可以让那些人摆脱操控的药剂,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我所做的一切就要因为他一个人而功亏一篑了,他不是对于自己的医术引以为傲吗,他不是觉得自己就是那治病救人的活神仙吗,那好啊,我就要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我要让他为他的背叛和做的蠢事付出代价。”紧紧的攥着拳头,逆天的眼中满是恨意,不知晓详情的人见了他现在的模样可能还当真会以为是老医圣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老医圣在做一件对的事,可是这件事情却与你在做的恶事背道而驰,所以你就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你的这种强词夺理,恕我无法理解。”冷笑了一声,上官雪琼觉得逆天的想法不仅幼稚还荒唐的可笑。
“因为你们都不懂我,你们不知道我是怎么样从无尽的深渊中爬出来的,所以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做的事情。”上官雪琼的轻蔑神情似乎触动到了逆天,不知怎的他一下子就提高了音量嚷嚷了起来。
“在池界大家都尊称我一声君主,可你知道吗,我这个君主可不是一开始就是尊贵的君主,从前的我不过是一个死在了大街上都不会有人看一眼的无名之辈,我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一步一步拥有了今天的地位的。”说起了自己不愿回忆的那段过往,逆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不为人知的过往,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用那些极端的办法去报复和得到,那这天下会成什么样子,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你不能也没有资格用你的意愿去想旁人,更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旁人的身上,那样只会让你更不幸而已,你做这些事的满足感究竟是因为得到还是因为你用自己受到的伤害去伤害了别人,你觉得对等,觉得心里舒坦了,你想看到的不过是他人蒙难,根本不是想要这个天下。”以一番话揭露了逆天最真实的想法,上官雪琼也懒得再听他自欺欺人。
轻笑着点了点头,逆天倒是认同了上官雪琼的说法,“或许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想看到那些人痛苦,我想看他们痛不欲生,想看他们跪地求饶,然后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当年对我做的那些恶事,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有何错。”
“那那些将士,阴暮镇的百姓,还有池界那些无辜的人,他们又有何错,凭什么就必须心甘情愿当你报复的工具,还有我们的圣上他与你毫无干系,可你却要无端向他发难,甚至不惜牺牲天下的百姓,怎么,因为圣上治国有方、深受爱戴,所以这一点也刺激到了你,你见不得旁人任何的好,所以便要毁掉吗?”无论逆天为自己找了多少借口,上官雪琼都能一眼看穿,因为她实在太过了解像逆天这样的人了。
就是因为自己曾经遭遇的不幸,他便觉得任何人都是错的,无论别人的想法是与之相悖或是与之相同,他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做得好,因为他不愿承认自己不如人,对他好的人他也会觉得是别有所图,随时可能害他,待他不好的自是不用说,他一刻都容不得,逆天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旁人对他而言,都像是负累一般,他无法相信,甚至会感到不安。
“他们,他们对我何时付出过真心?”很是不屑的轻嗤了一声,逆天只觉得可笑。
“那你呢,你又可曾对他们付出过真心?”上官雪琼的一个反问立刻让逆天哑口无言,“谁都不想做那个先付出和付出更多的人,可是总要有人先去做,你从未将他们当作真正的可信之人看待,他们又如何放心的对你交付生死?”
勾了勾嘴角,逆天摇了摇头,真心?谁会相信那种无用的东西,相信的人才真的可笑吧。
“我的父亲是池界之主,不过那里并没有什么君或者王的称呼,严格说起来他不过是个掌管者罢了,父亲有很多个孩子,每一个自然都不差,我的那些哥哥们也是大有作为的,原本我一点也不想去同他们争什么,只是想要好好的和母亲一起过日子,甚至于为了摆脱那些争斗我和母亲都从大殿之中搬了出去,找了一个幽静之所躲起来,可就算是这样,那些人还是没有放过我们母子,他们就是看中我的母亲不争不抢,亲善柔弱,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侮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母亲的日子本就过的很艰难了,可是为了护住我却还是挨了很多打,遭了很多罪,到了后来他们甚至把一身是伤的母亲关了起来,而且还不找医师给她救治,就这样新伤加旧疾,母亲熬着熬着就去世了,她走的静悄悄,就像是从未来过这人世间,从未留下过足迹一般,甚至于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母亲的尸身在何处。”这些许久之前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每一幕,每一个细节,逆天都记的清清楚楚。
对于他而言,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是对是错,可是他的母亲,又有何错呢?
从一开始被他的父亲选中就是错,明明不争不抢却还是旁人的眼中钉也是错,甚至于想要避世却被强行抓了回去还是错,可逆天当真想要问一问,如果连这些都是错的,那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真正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