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山洞里的那些姑娘全都消失了,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们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找到她们。”慌慌张张跑过来的那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了这句话,而且还一脸惊恐的看向了那位父亲,像是担心自己会受到责罚。
“什么?那么多的大活人一下子不见了?难道真的是诅咒吗,天神看不下去了,要惩罚我们了吗?”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一下子让大家都提心吊胆起来,因为对于那些姑娘的忽然消失,他们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不过这也要仰仗于上官雪琼他们的掩饰能力,毕竟在离开之后他们又把那个出口还原了,而且是让人看不出一丝痕迹的那种。
说不定村子里的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个山洞居然还有一个出口。
“你们看,天神都看不下去了,他不想让你们随意害人,所以把那些姑娘都招回去了。”抱着胳膊信口胡说了一通,上官雪琼还真没想到自己的胡言乱语这些人居然都信。
“我之前就说过这个办法不可信,你们偏偏要试,现在好了吧,这可怎么办!”一个年纪稍长的人一脸懊恼的斥责起了那些人做的事,像是真的害怕会有报应降临。
“大家别听他们胡说,他们违背了天神的旨意,他们擅自闯入了这神圣的祭祀,他们罪无可恕,天神会惩罚他们的。”像是感觉到那些村民已经开始动摇,那位父亲连忙拦在了他们面前,之后他扭过头用怨恨的目光注视着上官雪琼,“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成功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又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
“醒醒吧,你明知道要复生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她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步步逼近那个人,上官雪琼的语气也是咄咄逼人的,她就是要告诉这个人该醒了,不要再沉浸在那不切实际的美梦中了。
“不会的,不会的,这个办法明明是可行的,再一次,只要再一次就好,你就让我再试一次吧,好不好?”像是被触碰到了心中的防线,那位父亲一下子变得脆弱无比,他甚至一脸祈求的看着上官雪琼,拜托她再成全他一次。
“成功?你已经尝试了两次了,已经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了,你还不知悔改吗?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现实,什么所谓的招魂,所谓的复生,全部都是假的,那不过是你心里的执念罢了,都是不存在的。”看到了那位父亲眼里的迷茫,上官雪琼知道他也已经开始动摇了,所以便继续攻心。
“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之前准备的不够完美,这一次一定能成功的,这样我就能,能见到我的女儿了,她在对我笑呢,她在让我救她,你看见了没?”抬手不知指向了何处,那位父亲忽然温柔的笑了起来,也许是出现了幻觉,在某一刻他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你希望你的女儿活着,那那些被你害了的姑娘他们的爹娘就不希望她们活着吗?你女儿的命是命,她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知不知道她们都是外出来找自己的亲人的,可是她们连亲人的面都没见到还枉送了性命,你有想过在家里等她们回去的她们的家人吗,你女儿最后的时光至少还是在你身边的,至少还是陪着你一起度过的,可她们呢,就这么一无所知的走入了你的陷阱,然后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阳光了,这就是你想要的血祭和复生吗?如果你的女儿知道你为了她这么做,知道你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情,那她一定不想再看见你了,她怎么可能回来,又怎么可能想看见这么残忍冷血的父亲。”上官雪琼不愿去怀疑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但是在她看来,如果她是那个孩子,一定不会希望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还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不想见我的,她说过我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要我呢?”泪水一下子溢出了眼眶,在说到自己的女儿时那位父亲已经完全崩溃了,他瘫坐在地,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根本没有什么天神的旨意,也根本没有什么请愿,那些都是你假意传给这些村民的话,你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你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为什么还不停止。”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上官雪琼的目光一一扫过了那些村民,因为她除了想问一问眼前的这个人之外,更想问一问在场的这么多人,他们为什么要做罪恶的帮凶,为什么一而再的助纣为虐。
“我们,我们,实在是害怕那些诅咒,因为他帮过我们村子,所以大家都很听他的话,我们不是故意的……”其实那些村民有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伤天害理,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们还是选择了一错再错。
“真正可怕的不仅仅是你们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可怕的是你们居然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如果祈求鬼神就能无病无灾,那你们之前遭的那些罪又算什么呢?你们害怕自己丢了性命所以就可以剥夺无辜之人的性命吗?那些姑娘们的命,你们还得起吗?”看出的这些村民还是有些害怕,但是上官雪琼却并没有给他们逃避的机会,她就是要让他们认清楚一切,知道自己作的那些孽。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也不想的,是他逼我们的,是他威胁我们!”到了这个时候村民们纷纷指责起了已经如空壳一般坐在了地上的那位父亲,像是想要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他的身上。
“你们光凭这几句话就想让自己置身事外了吗?罪恶的帮凶这么容易就能洗脱自己的罪责了吗?你们明明可以做选择,却还是走了一条最错误的道路,而且还不知悔改,你们真的无药可救了。”始终没开口的宇文煜听了那些村民的话之后觉得甚是可笑,所以都忍不住要出来说几句话了。
“如果你们真的曾经有过悔改之心,那就不会还帮着他抓那些无辜的姑娘家,你们关着她们,又无情的痛下杀手,你们割了她们的喉咙,放干了她们的血的时候怎么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呢?现在来说自己无辜,未免也太可笑了吧?”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上官雪琼实在不想多同他们再说什么,“还指望天神庇佑,还知道要向天神祈福,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福报?”
上官雪琼的话把在场的人说的低下了头,而那位父亲也是沉默不语的望着某一个地方出神,上官雪琼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方棺木,而且看起来是很悉心的被保存着的,没有任何的损坏。
对着身边的宇文煜点头示意了一下,上官雪琼便朝着那棺木走了过去,然后用剑柄击打开了棺木的盖子,就在盖子打开的一瞬间那个男人就想疯了一般的想要朝上官雪琼扑过去,却被宇文煜一下子束住了胳膊。
“你给我好好看看,她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三年了,她已经成了一具白骨了,你看清楚了吗?”等到宇文煜把人强行拉到棺木面前的时候,上官雪琼直接揪着他的衣领就让他看看那棺木的里面,她要他看清楚,她的女儿已经不在了,她彻底回不来了。
“不,不是的,没有,她没有死,她会回来的,会回到我身边的。”疯狂的用双手扒着那方棺木,那位父亲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经身死的事实,可这吼叫声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的。
“还有你们,你们也好好看看,这堆白骨就是你们口中的圣女,她能庇佑你们什么,如果真的存在复生一说,那她就不可能会变成白骨了,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力量,又怎么可能连自己都救不了?”狠狠的把现实挑明,上官雪琼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扎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他们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却又懦弱的不敢承认自己的过错。
“只有心存善念的人才会有福报,你们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注定会付出代价的。”上官雪琼不知道此刻的他们是不是真心悔过了,她只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和宇文煜几年前无意间开始查的那个案子,“你们知道吗,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另一个疯狂的人,因为自己的爱而不得所以伤害了很多很多无辜的姑娘家,因为自己所爱之人遭受了不公的对待,所以就去伤害那些无辜之人,你们以为这样就是平等了吗,所谓的一命换一命,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因为任何一个人都有珍视他们的人,所以每一个人都不该被随意对待,而每一个生命都很可贵,不是旁人有资格可以终结的。”
或许对于这些作恶之人来说,大不了以死谢罪,反正他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可以对于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活着的亲人而言,是何其痛苦,对于他们来说重要的、想要一生守护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害了,甚至还是因为一些很可笑的原因,那那些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没有选择,如果我有得选,如果我的女儿没有生那样的怪病,我又如何会走到这一步。”那位父亲看起来似乎是神智清醒了一些,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你错了,你一直都有选择,只不过你做错了选择。”很多时候都是这样,那些作恶之人总是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被逼无奈的,总是说自己很委屈很无辜,可他们却忘了,走什么样的路,如何迈出第一步,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初到林木村的时候,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至少你是帮了人也是救了人的,而林木村的村民们也是真心待你、相信你和帮助你的,若是你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好好的钻研医术,说不定能造福更多的人,可你偏要固执的将心思放在那些毫无逻辑的、莫须有的事情上,自此便开始误入歧途,我想你的女儿也不想看见你走到这一步吧,她也不希望你将来会满手鲜血的去见她吧,那个时候你觉得她还会愿意认你吗?”觉得这个人做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上官雪琼觉得他的女儿在天有灵一定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的。
她想陪着自己的父亲,所以在知道自己患病的时候一定有很强的活着的信念和**,正是因为如此她珍惜生命,所以更不会随意对待旁人的生命,因为她比谁都懂得生命的珍贵,尤其是在最后的时光。
“她,真的会不想见我吗,因为我做了错事……”终于听到了他认错的声音,上官雪琼的心里有了一丝宽慰,虽然那些无辜的姑娘回不来了,但至少他那些扭曲的**和执念终于在此刻终结了。
同样的,他心里坚固的城墙也在此刻,土崩瓦解。
“原谅?你根本不配得到原谅,不仅是你的女儿,这里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你就带着遗憾和悔恨为你所犯下的罪去忏悔吧,还有所有的你罪恶的帮凶,他们一个也逃不了。”靳修出现的很是及时,他因为很想亲眼看一看这个“恶魔”究竟是什么模样,所以在把那些姑娘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就立刻折返了回去,因为有些话,他实在是不吐不快。
看到靳修努力的捏着拳头抑制住自己想要狠狠揍那个人一顿的冲动时,上官雪琼很欣慰的点了点头,因为靳修是真的成长了,若是以往的他怕是会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直接揍他一顿吧。
但是现在的靳修明白了,你永远不可能以暴制暴,因为那样作恶之人心中不会有忏悔,他反而会越发觉得自己没有错。
“带着不甘和你所谓的遗憾去向阎罗王交代一切吧,你不是相信鬼神吗,那么天道有轮回,你看看阎罗王收不收你这么一个败类吧。”此刻在靳修的眼中这个人早已经不是一个父亲,甚至,他什么都不是。
没有一种审判是可以判定所有的罪责的,或多或少总会有所疏漏,而真正要被唤醒的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