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儿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他,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婉洳来了,是婉洳来了,三哥你别骗我”
赵骑城愈发觉得她不对劲,可是门真的不能开,襄王刚登基不久,外头一定是他的人马。一旦妍儿出了这座宅子,襄王一定会找人把她抓起来的,然后以此威胁自己。
赵骑城只好先把她捆起来,可是却换来妍儿更加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你放开我,你不是我三哥!三哥什么都由着我的!”妍儿甚至还咬住了赵骑城的手背,连血印子都出来了,可是赵骑城一直任凭她咬着,丝毫不出声,眼睛里还是满满的怜惜。
严大夫见此情形,立马过去阻止妍儿小姐的举动,并耐心劝道,“小姐,他的确是你三哥,我已经听说了,婉洳再过两个时辰就会过来,在外头敲门的是其他人,要是别人看见您这样闹腾,会惹来笑话的,所以咱们暂且不开门。”
妍儿倒是非常听信严大夫的话,便立即松口,“好好好,大夫,我听你的,我这就去房间等婉洳回家。”说完,妍儿便跟个没事人一样嬉笑着进去了。
赵骑城的眉头皱得更深,他的心情都已经被严大夫看出来了,严大夫便急忙过去安抚,还特地拿出纱布将他的手背包扎起来。
“公子,千万不能阻止小姐做任何事,只能用其它方式劝她,否则她一定会发疯的,还是因为毒性,倒时后果会不堪设想。”
“我明白,严大夫,要不我现在就去开门。你们都好好待在屋子里,襄王是不会对我怎样的,您放心吧。”赵骑城的话让严大夫揪心不已,他觉得公子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所以严大夫便一个劲儿地在后面喊。
“公子,小心有诈!如今他可不是以前的襄王了,而是天子,万事务必小心呐!”严大夫的脸色难看到极致,仿佛将所有的担忧都一并显露在脸上。
可是赵骑城还是毅然地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只见面前都是皇上身边的侍从们,赵骑城就像是认准了襄王不会闯进去一般,开口就是关于李尘冀的话题。
“你把李尘冀怎样了?”赵骑城愤怒地对着襄王说。
可是襄王如今是堂堂天子,他身边的一位侍从代替他说了心里话,“赵骑城,你还有无礼数!这位可是皇上!还不下跪问安!”
为了得到暂时的安逸,赵骑城只得向李尘襄请安,然而他并没有下跪。
李尘襄见赵骑城只不过半鞠一躬,心生不满,便用一种极为傲慢的口吻问道,“赵骑城,你难道连礼数都不懂吗?见了朕,居然还不下跪!”
一边的侍从一听襄王如此发话,便立刻拔剑对着赵骑城。
可是他毫无畏惧,依旧不肯下跪,反倒嘲讽起来,“若是下跪,襄王定当如是。这座宅子是先皇御赐的,您可知道为何此处人烟稀少吗?就是因为严大夫告诉过大家,这座宅子是天威所在,见此宅有如见先皇,是皇上您不知礼数,并非草民”
李尘襄听了此话,心中万般愤怒,他立即上前抓住赵骑城胸前的衣服,可是他依旧面不改色,就像能够猜到这个李尘襄不会乱来一样。
“你别以为朕不会杀了你!”襄王的恨意十足,他的面部表情已经全然扭曲。
“您要是杀了我,我身边的人一旦得知,便会将你干的好事公之于众,这样一来,五皇子是怎么死的,以及齐妃娘娘和她两个儿子是怎么死的,大家都会明了。你以为你这皇上好当吗?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果然,李尘襄松了手,虽然赵骑城只是轻声说着,但威力无穷。一边的侍从见了本以为以皇上的脾性会果断叫自己杀了他,可是皇上并没有这么命令。
“其他的朕都不管,也不管这里面究竟藏了几个人,我只想要魏雨妍。”襄王最后的三个字仿佛给赵骑城的心头射了一箭。
“皇上,请恕草民不能!”赵骑城就好像是一堵坚硬的墙壁,谁敢进来对妍儿动手脚,那么他一定会把那个人碎尸万段。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再也不想离开魏雨妍身边一步,哪怕是半步。
襄王先是震惊一番,接着便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赵骑城,算你有种。不过令朕好奇的是,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跟五皇子熟识吗?还是你父亲与五皇子或者是先帝认识?你就不怕我找你父亲麻烦?”
赵骑城的心脏又是强烈一颤,不过好在他聪明,早在妍儿被带到这里不久,他便派人去赵府通知了养父赵焕还有武炎、吴哲之师傅等人,不过那个人竟然是客栈的小二。
“那你去好了,我赵骑城绝不会受人摆布!”
襄王见自己拿他没办法,便只好作罢,留了一些人继续坚守这个先帝御赐给李太医的府邸,就准备回宫。
赵骑城便毅然关了门,接着又去了杂货间看关着的三个人。
莫笙见赵骑城到来,只是用一种颇为平和的目光看向他,这些天待下来,赵骑城并没有对他怎样,反倒让他有些纳闷。
“赵骑城,你不应该恨透了我吗?为何不杀了我,反倒供我吃住?高公公的仇不报吗?”莫笙虽心怀感恩,却看不透他,今日趁此机会,干脆和赵骑城好好交谈。
“没错,我是恨透了你,恨你如此对待高公公,他就像亲人一般待我,可是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是不是太后抓了你的软肋?你大可以告诉我”赵骑城慢悠悠地坐了下来,他倒是要仔细听听这个莫笙还有何话要说。
“赵骑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都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莫笙一副“你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态势。
赵骑城心里明白,莫笙根本不需要情敌的拯救,而且莫笙是真的喜欢妍儿,从他的眼神里或者行为里都能够深刻地感觉到他对妍儿的关心。严大夫有好几次都跟自己说到莫笙,在严大夫过去给落雨看病的时候,莫笙还向他问了很多关于妍儿小姐的病情。
落雨这些天的态度倒是改变了,她见氛围有些尴尬,便把话说开,“赵公子,奴婢在宫里经历了很多,也见识了很多事情,可是你对待人质竟是那般人性化,难道你不怪罪奴婢把妍儿小姐关在密室吗?”
赵骑城撇嘴一笑,嘲讽一般地说道,“当然怪罪!谁欺负她我就会千倍百倍地还回来,不过最该恨的不就是太后吗?难道在之前的日子里,你们还不懂太后的为人吗?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何须为她卖命?趁现在还来得及。”
落雨顿时有些犹豫了,因为在她被关在杂货间的这几天里,赵骑城的确做到了仁至义尽。有一次她发烧了,赵骑城竟然派严大夫过来给自己瞧病,虽然严大夫说话语气不是特别友善,不过事后他还是会坚持每天送中药给自己喝,就算那日里被魏雨妍差点刺伤身体要害处,严大夫还尽心地问了自己是否相安无事,对待人质竟能到如此境地,落雨那坚石般的心还是被感化了。
“赵公子,实话和您说了吧,效忠太后的确是奴婢自愿的。奴婢从小入宫,有次因为犯错被宫里的主子毒打,那个时候太后还是洗脚婢,她不畏权贵,凭借是欧阳皇后身边的婢女,那个毒打我的主子也忌惮她三分,就这样把奴婢从火坑里救了出来。之后就算太后当了贵妃,她也救了奴婢很多次,直到后来把奴婢放在她自己身边。所以,奴婢从那个时刻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跟随太后娘娘,哪怕是为她死。”落雨虽然对赵骑城心存感恩,不过一想到太后以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还是不想背叛她。
赵骑城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不过他只是问了落雨一句话,“落雨,你从小是孤儿吗?”
“没错。我从小无父无母,被人卖来卖去的,就这样被送到宫中,自打我记事以来,就从来没有见过家人。”落雨只是把赵骑城这随口的一问当做聊天对待,不过赵骑城可不这么想,这些天他一直在调查落雨。
“赵骑城,我也用不着你说服,我是武士,自然也不会背叛太后的!你别白费口舌了,再说了,你分明恨我入骨,也别虚情假意的。”只有莫笙丝毫不认账。
“莫笙,随便你怎么想我,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是真的替妍儿着想,但我不想和你说感谢,当时你冒着生命危险入宫救她,我只是将这一切当成是你自己的赎罪。若你肯改邪归正,我赵骑城或许还会留你一个全尸,若你还执意要效忠那个妖后,我必定让你生不如死!”赵骑城在愤然离去的那一刻,还停下了脚步,他又补充了一句话。
“哦对了,魏熔火可是恨你入骨,你不但杀了高公公,还杀了魏府的其他两位公子,这笔账我也会和你算的!”
望着赵骑城愤然离去的背影,莫笙竟然有些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