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的毒气并未吸入肺腑,还可救。只是纳兰公子……”
六刀叹了口气,为容若披了件衣裳,道:“毒气已渗入骨髓,怕是神医,也回天乏力。”
彩蝶不忍的闭上了眼睛,手却仍然握着北北的。
“如果纳兰公子死了,独留北北在世。你可愿收留她,和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我愿是愿,只是夏姑娘和纳兰公子已育有一子,恐怕,不能同行。”
“育有一子?”彩蝶猛的睁大了双眼,伸手摸向北北平坦的小腹。“那孩子,多大了?是男是女?可有名字?”
“几个月大吧,一个男孩。叫纳兰富格。刚刚囚禁夏姑娘的时候,她的肚子还是大的,正坐着月子呢。如今,倒也消下去了。”
六刀坐在篝火旁,将采来的药磨出了汁,滴在北北的唇边。
“只要不断的给夏姑娘滴喝这个药汁,相信不过几日,就能醒来了。”
彩蝶伸手同六刀讨要那药材,“我来给北北磨药,你且休息一会儿。”
六刀将药草和药罐递给彩蝶,累的直接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当自己跟在纳兰性德的身后呆在那漆黑的甬道里,当看到有堵墙从侧面封住了那扇木门,当看到有白烟从墙缝冒出……
六刀再一次深刻的感悟到,救一个人,往往比杀一个人,要困难的多。
危急时刻,六刀虽然在心里暗骂纳兰性德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但是手上的动作硬是片刻也没有停下
等墙塌了,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相拥倒地的场景,屋内云雾缭绕,像是仙境。最终,六刀慌忙扔下了手中用来砸墙的锤子,扛着两个人逃出升天。
回想起来,还像是故事一般,虽然三言两语就可以讲完,但其中的奸险却是无法用言语去表述的。
“北北,你要活着阿。”彩蝶继续将药汁滴在北北的嘴里,不敢合眼哪怕一分钟。
“废物!!叛徒!!!”瑞妃扫落了化妆台上所有的首饰。心兰站在瑞妃身边,同瑞妃一同俯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银铃。
“让你杀个人都做不到!!本宫要你有何用!!!”
瑞妃随手拾起桌上的一个首饰盒便向银铃头上砸去。银铃也不躲避,任凭那盒子的木角将自己的头砸出伤,流出血。
“回娘娘的话,并不是在下没有布置好毒气。而是……”
“啪……”瑞妃起身,一个巴掌便是扇了过去,“还敢狡辩!!”
银铃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一巴掌打的自己天旋地转。若是没了这面具隔着,或许都会打的吐血。
“是六刀,是六刀背叛了娘娘。他砸穿了封锁的墙壁,将人救了出去。”
银铃声音平缓,语气没有起伏。然而,瑞妃却是笑了,笑声渐渐豪迈,终是最后一声怒吼,“好!真是好!本宫真是养了个好奴才!!心兰,去把六刃给我抓回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帮夏北北帮到何时!!!”
心兰紧握手指,她何尝没有想过用他那个瘫痪的妹妹去要挟他,只是……
“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去过了……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六刀一定是计划好的。”
瑞妃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没了生机。
屋子就这么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没有了动作。
瑞妃害怕,害怕北北逃出去后就会去找皇上。这样的话,自己不仅不仅不会当上皇后,甚至可能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行,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至少,不能坐以待毙。
猛地,瑞妃面带狰狞的抬起了头,“心兰,去,把这咸福宫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装上。跟着银铃去找趟她们阁主。这一次,恳请他派出尽可能多的杀手刺客。本宫,誓要让那四人,死无全尸!!!”
“是!娘娘!”心兰低头叩首,知道这一次,瑞妃是真的起了杀心。
纳兰明珠在大厅处来回走动,神色严峻。这容若已经去了一天了,说好是一个上午的,可是眼下这天色都暗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阿玛,要不要派人去找大哥?”
纳兰揆叙心神不宁,总觉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一会儿,一只黑鸽破窗而入。纳兰明珠接下那字条,只一眼,便是怒目拍桌,斥责道:“这瑞妃,太不识好歹了!!!”
揆叙从桌上拾起那褶皱的字条,展开来读:已留下贵公子在此小住。
“瑞妃是想多一份筹码。阿玛,我们现在怎么做?”
“怎么做?”纳兰明珠冷哼一声,“该去找那个老头子谈谈了,我纳兰明珠,还没轮到能让那个黄毛丫头来威胁我!!”
“那和老头子可是……”
“是遏必隆。去叫人备马给我,事到如今,也该正面交战了。”
“是,儿臣这就去办。”纳兰揆叙躬了躬身,跑着离开了大厅。
温暖的山洞内,北北只觉口腔泛苦。微微睁眼,视线竟是模糊一片。右手感到温热的触感,似乎有人在握着自己的手。可是容若?可是他守在床头?那是不是说,我们还活着……
朦朦胧胧间,北北又没有了意识。只是彩蝶看到了,北北颈间的那个小海螺,泛出了幽幽绿光,诡异万分。
“你又来了?”红衣女子手着玉萧,来到忘川河边,北北正站在那,四处张望,手足无措。
“这……这是地府?”北北声音颤抖,自己,终究是死了。
“没错,是地府,不过你别怕,你阳寿未尽。”
“那就是说,我还没有死?”
红衣女子听了,捂着嘴偷笑起来,“这生生死死,有何区别?人生百态,不过一碗孟婆汤。”
北北听的云里雾里,只觉得眼前这女人妖艳异常,绝非善类。
“你这颈间的海螺,是我赠于你的。我救了你一命,你可记得?”红衣女子伸手摸出那小海螺,轻轻一扯,便是落入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