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兮低头，低声说：“其实想拦也能拦住，我就想让她受点教训。”
受点教训？司暖缓了一下，“你……怎么突然？”她和以为这对母女没啥摩擦呢。
司兮解释道：“我又不是佛祖，我也有怨气的。之前我娘说只要能进侯府，她什么都不争了。现在……才消停了几天又开始折腾……人啊，不吃点苦头，永远学不会知足。”
司暖对司兮刮目相看，“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花瓶……”
司兮浅笑道：“也不错。”
这边……老夫人显然已经是极怒的状态，她怒目扫过院中的每一个人，看到司兮的时候，神情稍有缓和……
司兮无奈，拉着司暖走向前，然后扯了扯她的袖子。
司暖眼睛扫向别处，就是不看这个老太太。自家那个不靠谱的娘，刚才听到消息就跑了……她已经感知过了，娘去后院找外婆他们了。
老夫人冷声冷气地说：“乡下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我那个儿媳妇真是脑子不清楚，什么人都往侯府领，也不怕连累孩子们不好说亲。”
司暖看向她……心想：既然您先找茬，我也没必要客气了……
“说的好像你不是乡下来的似的。祖母，父亲刚死……您怎么看不出来难过呢？”
老夫人气的脸通红，“不孝的丫头，你竟然偷笑？你爹刚死你竟然敢笑！”她看的方向是司梦……
话音一落，她扬起了手掌，眼见着一巴掌就要打在司梦的脸上。
几根惨白的手指抓住了她手腕，老夫人一脸诧异，这臭丫头竟然敢拦她？
“臭丫头，我是你祖母，你敢拦我？”
司暖握着她的手腕，轻声说：“祖母，我今年十八了……不再是那个您想扔掉就扔掉的小女娃。相碰我妹妹，你问过我吗？”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起伏，她的脸上是云淡风轻……
老夫人自然不会被她吓住……这臭丫头，当年就该直接掐死她再扔进河里！
“来人！把这个忤逆不孝的丫头给我扔出侯府，我侯府不留畜生！”
老太太身后不少侍女和嬷嬷，陆续围了上来。
炎莲只能上前……她就是个没啥用的母亲，就是想让小暖教训一下这个老太婆……
“婆婆，来悼念的客人就在门口，您有事，等侯爷入土为后再说吧，到时候您想怎么闹，我奉陪。”
炎莲神情淡漠……她曾经也对这位低服做小，可老太太只认二姨娘一个儿媳妇，对她是百般挑剔。
因为她没生下儿子，一直逼着她接二姨娘进府，立司亭为世子。
从前是估计侯府的脸面，怕这老太太到处乱说，影响了孩子们……如今孩子们都大了，什么都明白，她也没必要再惯着她。
老太太愣了一会，然后指着司暖，“一定是你！你个臭丫头，在你嫡母面前怎么编排我了？”
炎莲把司暖往身后一拉，“婆婆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婆婆说话呢？”二姨娘实在忍不住了，“侯爷去了，婆婆比任何人都难过，侯爷尸骨未寒，司暖就这么嚣张跋扈欺负婆婆。姐姐，您一向单纯，别被有心人利用了啊！”
她是看不上炎莲……但如今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她想要的还没得到。
炎莲看都没看她，轻声说：“婆婆，客人马上就进来了，您先进去歇会吧。”她已经看到了……院门外已经陆续出现了一些人……
老太太直接推开了她，“怎么？怕人说？我就是想让他们评评理！你不敬婆婆，害死相公，非但不知反省，还霸着侯府的权利不放，我到想问问你，你的女儿能做侯爷是吗？”
炎莲吐了口气，“侯府世子是司尘，陛下亲自下旨，婆婆是对陛下的决定不满意吗？”
老太太冷笑，“司尘？不就是个乡下贱妇所生？他配吗？我书中有侯爷的手中，他死前派人送给我的！”
老太太从信封里拿出了信，大声念道：“司尘平庸无能，整日只知留恋烟花柳巷，不配为侯府世子！本侯自知时日无多，留书于此，传爵位于司亭。”
炎莲笑了，没想到都快死了，还留了这么一手……
她抬眼看向门口，兄弟俩正走来。
司尘和司亭在门口听了个大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子上前拜见，同声说道：“见过祖母，见过母亲。”
然后就站到了炎莲身后。
二姨娘冲着司亭使眼色，后者有些犹豫……被司兮拉住了……
二姨娘面色一愣，小声嘟囔着，“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
老太太有些不明白，“亭儿，快来祖母这。”
司亭挣脱了自己姐姐的手，祖母一向疼他，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祖母的面子，让祖母寒了心。
老太太一脸满意，她就知道，她不会看错人。三岁看大，贱人生的那几个就是狼崽子，狼心狗肺，上不了台面。
她摸着司亭的脑袋，“亭儿，你爹在走之前留下了遗书，以后你就是侯府主子了。”
司亭忙说：“祖母，哥哥是世子，司亭愿意帮着哥哥管理侯府，成为哥哥的帮手。”
老太太笑着说：“别怕，有祖母在，谁也不能赶你走。亭儿，你是侯爷，这是你父亲的决定，你难道要违背你父亲的遗愿吗？”
这边说的热闹……那边，炎莲已经进了灵堂……
“二殿下、五殿下前来悼念。”
炎莲和孩子们在灵堂中……
所有宾客绕过老太太和姨娘们进了灵堂……
璃圣走在璃尘身后。
今日的二皇子有些不同，一身深色衣裳，神情严肃……
他站在棺材前面，冷着脸，侧脸，对炎莲轻轻点头……然后看向司兮……
司兮看着他清明的眼神，已经明白了，她说：“母亲，我带二殿下去吃些东西。”
炎莲眼中是不赞同，但……看司兮态度坚决，只好说：“带着司草和司药。”
司兮应声……带着谁也没用啊，璃尘身边的可是暗卫首领……她只是想跟他说清楚。
她……以为她狠得下心，可是看到他的那双眼，她就心软了……
她一直都记得……是这个人一次次救她于水火……只要她有危险，他总会很快的出现。
司兮轻声说：“二殿下，跟我来吧。”
璃尘眼中是淡淡的笑容，“司兮姐姐……”
他走到司兮身边，扯着她的衣角……一切似乎与从前无二，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回不去了，回不去那个对彼此毫无保留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