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不会死地,至少现在不会,真正的君卿舞将会死在六年之后。
阿九不会对他撒谎,甚至他能感受到当时她说出那句话时,眼底的痛和绝望。
可是,现在的君卿舞怎么办?
君卿舞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有救命之恩,虽然这些日子,因为阿九,对方对自己起了杀意,然而,从来没想过他会死。肋
右名依旧跪在地上,以往的坚挺的背脊此时无力的垂下,似乎无力无比繁重的压力,而在这一刻,彻底的倒下。
而现在天南地北,她去了哪里,他亦更无所知,如何引她出来?
而,如果引她出来,他如何对得起她?
不能这么做,即便自己万劫不复,都不该将她推向深渊。
她说过,为自由和尊严而战的人值得尊重。
她内心渴望着自由,终于逃开了这所谓的皇宫和枷锁,他怎么能让她再度陷入深渊呢?
因为自己永远都无法得到自由,所以,内心希望着最在意的那个人得到。
因此,他不能这样做,不能。
内心的针扎犹如利刃一样切割者他的心脏,双手不仅的握紧,骨间早亦发白,他悄然的看向殿内,似乎再度看到了君卿舞合眼的瞬间,眉眼处所溢过的悲苍和无力。
君卿舞对他来是什么?镬
他不知道,但是,哪怕此刻,君卿舞站在他身前,一剑刺来,他不会躲。
甚至,上次明知道君卿舞对他下了杀意,甚至险些要了他的命,他心中亦不没有恨。
苏眉曾嘲笑,那是因为麒麟天生只拥有一个怜悯和同情之心,无情-欲之爱,无嫉仇,更无恨。
可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定不是麒麟啊……他也有厌恶和痛恨的记忆和人。
相反的对君卿舞还有感激……感激十年前有预谋的相遇,感激如预谋中,君卿舞将他脱离了魔窟。
更感激……若非是因为君卿舞,自己不会认识阿九吧。
“右名……”声音在风中轻颤,景一碧俯身将右名扶起来,“狼毒,不是用凝血珠可以解的吗?”
“凝血珠?”
右名抬起头,无奈的摇头,“这凝血珠更本不存在,更何况,医术曾说,那只能缓解,其能否根治根本无法确定,还不如用美人草的好。”
提到美人草,右名和景一碧同时一怔,仿佛想起了什么。
空气中,气氛变得诡异,许久右名艰难的摇头,“不……皇上不能食用美人草。”
“为什么?”
美人草能让人气死回身,为何不用?
“因为……”右名一怔,“美人草传言能让人气死回身,可是,生来的人却要失去前世所有的记忆。而皇上是一国之君,如今,君国无后,十二王爷蓄谋已久……不能。”
“美人草,已经不在了对吗?”
右名的语气有些不对,景一碧当下一问,果然看到对方黯然的垂下了眸子,“是不是左倾?”
当时左倾已经决心背叛君卿舞,离开时,定然会带走最重要的东西,而美人草,千年一株,能让人气死回身,乃无价之宝。
而右名留下的,一直是最初实验留下的药水。
春日,明明暖洋洋的天,此刻瞬间变得寒冷刺骨,这种冷,当即沿着景一碧的指尖到达了心底。
美人草,也失踪了吗?
“大人,娘娘回来了,大人……”
一个急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景一碧回身随着那声音寻去,看见百花丛中,一个身影裹在白色的袍子里,对方头戴黑色的面纱,却遮不住那一份俏丽。
对方步履急促,似乎十分的焦急。
那一刻,景一碧心陡然一紧,不由上前,然而刚上前一步,他身子僵硬在原地。
惨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尽的凄然和自嘲。
自己,怎么将苏眉当成了阿九了……是啊,苏眉和阿九的身形,其实一直都有些相似,以往的苏眉走路,都是莲步前行,带着积分高傲。
而近日,完全截然不同,因为,那一瞬,他竟然将她当成了阿九。
对方隔着面纱,亦第一次时间看到了景一碧,随即身子微微一僵,完全思绪犹如闪电般掠过心头。
苏眉盯着景一碧,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眼底有一份苦涩。
过去多年,眼前这个男子是自己唯一的期盼,哪怕深宫之后的孤独和煎熬,都因为他一句,相信我,我们会回到月离。
曾经,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拒绝君卿舞的进入,更有一个原因是,她全部都装着一个叫景一碧的男子。
可这个男子……不是她的,永远都不是,他只是月离的。
生是月离人,死是月离魂。都说麒麟有怜悯之心,可他偏偏对自己冷酷无情。
初入宫,被莫海棠折磨得痛不欲生时,来救他的是君卿舞。
将她捧在手心,犹如至宝宠溺的,亦是君卿舞。
当她生病时,无微不至照顾的亦是君卿舞。
当她被毁容时,想着给她恢复,甚至歉疚的也只有君卿舞……
景一碧是什么?是不可触及的,让人伤让人痛的梦。
甚至庆幸,自己最终爱上的是君卿舞。
因为自己是带着麒麟印记的王,而景一碧是麒麟——两人相辅相成,生死与共,却惟独不能相爱!
这是月离最大的禁忌!
苏眉勾唇苦笑一声,错身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停在了神情微微呆滞的右名身前,“皇上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