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杀人偿命。
而世上的每个人,都惜命如金,所以花郎的那句话看似毫无道理,却也是隐隐无奈的。
而知道这个时候,花郎还不知道这对父女的名字,不过他也不想知道,每个人一生之中会遇到很多过客,也许有的过客与你详谈甚欢,也许与你不过是一面之缘,他们虽在你的心里留下了一点一滴的痕迹,可他们毕竟只是过客。
那父亲看了一眼花郎,最后点了点头:“人是我杀的,我自然是要承认的。”
花郎耸耸肩,随后望了一眼李景安,李景安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立案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父亲突然说道:“人的确是我杀的,不过我女儿是无辜的,我希望在我伏法之后,你们能照顾我的女儿。”
他的女儿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失去了父亲的依靠,她可能进大府里当丫鬟,也有可能去做风尘女子,这是这个时代已过无依无靠的女孩子最常走的道路,那父亲显然是知道这个的,所以他才在最后托花郎等人照顾他的女儿。
花郎的心是有些痛的,因为他根本沒有想到,本來一件很小的事情,最后竟然展成了这个样子,世事难料,而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更可能引让人意想不到的灾难。
花郎并沒有开口,温梦却是先答应下來了的,只是那女子跪在地上哭嚷着,死活不肯松开她父亲的手。
场面让人有些不忍,可很多事情却有不得不办,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衙役急匆匆跑來,说寒香自残死了。
消息让人有点震惊,李景安更是突然瞪大了眼睛,问道:“怎么回事。”
“好像……好像是那个寒香的疯病有所好转,结果知晓单寿死了之后,觉得愧疚和恐惧,一头撞墙上死了。”
屋内安静的很,不知何时,夜色竟然來临了,花郎与众人相互张望着,可却又不敢相信这是怎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事情对寒香竟然留下了如此的影响和印象。
寒香死了,花郎望了一眼李景安,道:“李大人,如今你准备怎么办。”
命案其实已经破了的,而花郎问这一句话显然有些多余,可是他还是问了,李景安并非笨蛋,自然听得出來,道:“寒香杀人,畏罪自杀。”
这是一句对李景安來说很平常的话,可对那对父女來说,却无疑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天籁。
他们获救了,因为寒香的死他们获救了,只是他们也很清楚,事情并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寒香是帮他们父女两人顶替了杀人的罪名,可那单信会放过他们吗。
次日,李景安升堂,将那对父女以及单信都叫了來,他将寒香杀人一事说了一遍,随后望着单信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单信一脸悲痛,望着那对父女道:“我儿子的被杀,就是因为他们两人,大人,一定要严惩这对父女。”
当李景安听到单信的话之后,突然哦了一声,道:“你不说本官倒给忘了,你们父子两人绑架这对父女,以至于这对父女受了很大的惊吓,单信且听审判。”
此话一出,那单信顿时不依,道:“大人,他们间接害死了我的儿子,你怎么能这样。”
李景安冷哼一声:“此事缘由,皆是因为你儿子单寿而起,他们是受害人,难道你想让受害人怎样吗,本官不是昏庸之人,如何审判,却还是知道的。”
说完这些,李景安拍了一下惊堂木,随即道:“单信伙同自己的儿子绑架他人,按照我大宋律例,罚二十大板,外加刑期一年,來人,行刑。”
这么说完,立马有衙役上來要用刑,可这个时候,单雄突然冲上前道:“李景安,你敢~。”
李景安冷哼一声:“堂下之人扰乱公堂,将其一并拿下,打二十大板。”
说完,立马有衙役站出來要捉拿单雄,可单雄冷冷一喝,突然出手将那两名衙役给打的跌倒在地,整个公堂,突然间安静了,而这个时候,李景安突然怒道:“好,你竟然敢在公堂之上殴打衙役,分明就是藐视王法,來人,将其拿下,重打五十大板。”
李景安在说这话的时候,给阴无措打了个眼色,阴无措明白,突然飞身出手,那单雄以为阴无措也和那些衙役一样,不经打,可谁知他刚出手,还沒來得及应对,那阴无措已然一掌向他袭來,而那一掌來势凶猛,先是变掌为拳,随后又是变拳为掌,带这样变化之后,单雄已然被拿下了。
一切都生在瞬间,那单雄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不相信自己这么轻易就被人给拿下了,可是不管他相信不相信,如今的他已然被衙役给扣住了。
板子论下來之后,整个大堂响起了阵阵惨叫声,李景安听到那惨叫声,突然觉得憋在心口的那一股闷气出了。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命案,可简单之中,却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当然,并不是故事的曲折让人不可思议,而是寒香的那种可悲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寒香的坟墓是花郎找人给弄的,她无亲无故,死后又帮人顶替了杀人的罪名,若沒人帮她安葬,她只怕是要暴尸街头的,而像她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子,花郎实在不忍如此。
当一切都做完之后,秋似乎更深了些,郊外木叶早已经凋零了,光秃秃的树干上趴着几只秋蝉的壳,风一吹飘零地上,几只乌鸦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而后突然呱呱叫了几声,展翅飞向了远方。
花郎站在门前叹息了一声,也许,只要他一直从事这件工作,那么他必将见识更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些事情或悲或喜,或根本毫无來由。
而就算如此,花郎却坚信自己必定一直走下去,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样做的目的。
是为了让死者安息凶手伏法吗,也许他只是想让无辜者得到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