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宜习惯性地理了一下云鬓,继续道,“我们***的干部就是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造福不仅是要把眼前的经济搞上去,而且要保护生态环境,考虑可持续发展。如何在实现小康的同时,为子孙后代留下蓝天碧水,而不是留下一片骂名,这不仅仅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更是体现我们的执政理念,考验我们的智慧能力。。。。。。刚才,我看到了临河村的那一片空地,了解了情况,我想,虽然你们当初决策显得有点仓促,但能够及时倾听民声,执行**,也算是亡羊补牢,这种知错就改的精神值得倡导。”
提到那片空白的麦田,袁士贵的汗唰的就下来了,脸色顿时苍白,原以为会被一顿狂批,可听着听着,他脸上的汗居然干了。
袁士贵不由自主和符世跃对望了一眼,一时间,两人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在现在这个唯招商是发展的大环境里,你们镇班子领导能有这样的眼光,可见你们能准确把握党中央的大政方针,班子的智慧可见一斑啊!”叶静宜呷了一口水,环顾一下在座的与会者,“分管工业具体负责招商工作的领导来了吗?”
袁士贵汗水暴喷,衣衫顿湿,他吱唔着不知如何回答,其他人更是低头作记录状。
符世跃看着袁士贵,袁士贵的两只眼睛则不知该放到哪里,犹豫两秒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分管工业的俞镇长好像说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没,,,没来上班。”
袁士贵心说能瞒一时是一时,只要眼前能过关,堂堂县委书记,又是新来的,屁事一大堆,哪有精力财理会这点芝麻小事呢?
“哦?这么不巧,我还想听听他的工业发展理念呢。”叶静宜压根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竟又问了一句,“病得要紧吗?要不这样,等他上班之后,让他到县里去找我。”
袁士贵一听脑袋都炸开了,随即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文章可做,试想如果俞长明单独去见县委书记,那是什么概念?那是觐见皇帝啊,那影响还了得!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俞长明也不敢乱说,如果是私下里,那可就保不齐了。。。。
袁士贵越想越怕,当即让许士松立即打电话,让俞长明火速赶到镇里,就说有重要工作。
不一会儿,打完电话的许士松轻手轻脚跑到袁士贵跟前,附着他的耳朵耳语道:“俞长明不来。”
“妈里格b的,这小子他狂什么?这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给他台阶还不下来,莫非还想八抬大轿去抬他不成?”袁士贵心里咒骂着,脸色平静地掏出手机,亲自拨打,“俞镇长,你在哪?现在有重要会议,你过来参加一下。”
“对不起,我现在有事,走不开。”俞长明的声音,很平静。
“县委叶书记第一次到镇里视察,想要听听你的工作意见,你赶紧过来!天大的事情也讲不过去!”袁士贵脸色铁青,对待下属,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低八度说过话呢。
“对不起,我真有事。请你转告叶书记,有机会我会当面向她汇报工作和思想。”不等袁士贵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挂了。
袁士贵的肺都快气炸了!当着上级领导和一帮下属,自己这个主政一方的土皇帝居然被尿泡给撞了一下脸,他差点没发七朝疯,险些摔了电话。
“这个俞长明,也太狂傲了!至少说没有一点组织原则,个人的事再大那也是小事,也得服从全局吧。”符世跃趁机在一旁煸了两下,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至少坐在他旁边的叶静宜是听到了。
“好啦,既然人家身体有恙就算了嘛,那我就在办公室等着他。”叶静宜笑咪咪地说,那表情就像老师对待一个成绩优秀偶尔犯错的学生一样。
就这样让新书记带着遗憾离开河下,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吃了俞长明一个软钉子,袁士贵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特别是当他看到三大金刚之一的符世跃在叶冬红面前,完全不是金刚之身,而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甚至怀疑符世跃今天是不是有意要来看自己的笑话的,让自己成为第一个被宰杀的目标。
“真是人心不古!深不可测!”袁士贵感觉背后有一股凉风袭来,便决定使出全身解数来挽留叶静宜在此用午餐,以此来化解潜在的危机,直到看到那辆黑色的奔驰带着烟雾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俞——长——明——!”袁士贵在心里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我和你誓不两立!”
下午,袁士贵来到杜少华的办公室,详细汇报了叶静宜视察河下的情况,最后还不忘发狠要治俞长明。
“愚蠢!”杜少华还没有听完,就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惹得清茶四溢,香飘屋内,他用手指着袁士贵,喘着粗气道,“你,你们这么容易就跌进了人家的陷阱里,你们一帮人都是吃干饭的!被这个娘们卖了还在替她数钱!真是竖子不足与谋!还有那个符世跃,你们都是老甲鱼了,怎么能。。。。?唉!还在这骂那个俞长明!你自己打开圈门,还怪老虎归山?真是她娘的愚蠢之极!”
袁士贵被杜少华骂得一楞一楞的,直到最后,才顿悟其中,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发出一声史上最悔的感叹:“唉!对呀!这俞长明不是被停职在家反省的嘛!你说我,真是的,这样一来倒是我主动打电话让求他来上班的!唉!”
“我说你是不是**病又犯了,掉到这个女人的温柔陷阱里啦?她给你根杆子,你就真的往上爬?小心摔死了还不知道!”杜少华吸了一口烟,看着慢慢扩散的烟圈,道,“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她根本不是随便下去看看,完全是打的有准备之仗。”
“老大,让你这么一点拨,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是这有点让人想不通啊,你说这个女人她刚来,人不生地不熟的,怎么就。。。。?”
“老话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何况秦桧还有两好朋友呢。全县100多万人口,你怎么就知道没她的线子呢?”
“老大,你说这个女人会不会和俞长明有什么关系啊?不过看着又不像,如果真和那小子有关系,那小子听说新书记来了干嘛一点都不激动啊,就这么沉得住气?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太可能。”
“如果真和那个俞长明有关系的话,那这事就更可怕了,说明这根本就是他们设的一个计——请君入瓮。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不是组织部长那几天不在,常委会早就开了,在会上形成了决议,上了会议录,那小子再想翻身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老大,要不要提前对俞长明上点眼药,施加点压力,不让他在这个女人面前乱说、乱咬。”
“糊涂!我说你呀,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还没怎么呢,就自己乱了阵角。有什么给他说,有什么给他咬?我们又没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至多也就是在造纸厂这件事,决策有误。我们有什么错?一没贪污,二没收贿,有什么好怕的。你这不是此地无银嘛!”
“是是是!老大,那,那个吴小鬼怎么办?还关吗?”
“关个屁!别让一只濒死的蚂蚁成了烫手的山芋,我马上就让公安上把他放了,只当个屁,早放早轻松!”
“老大,还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屁就放!娘们似的,在我这还啰嗦!”
“我总觉得符世跃有点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
“这路线是他定的,全县那么大的地方,哪不能去啊,干嘛非得绕到那个地方呢?还且他在那个娘们面前,彻头彻尾的一个奴才相,看着就让人不爽。他会不会为了讨好新主子。。。。”
杜少华沉吟了两分钟,掐灭烟蒂,阴森道:
“树倒猢狲散,有奶便是娘!人心隔肚皮啊!人有时候为了保全自己,什么事都会做得出。不是说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吗?士贵啊,非常时期,说话做事更需要多动动脑子,这次的事情就是教训啊!都说女人是水,这世间万物,最最难防的就是水啊!江河的水无形,天上的水无影,防不胜防哦!”杜少华站起身来,突然地摔了一下桌上的报纸,回光返照似地狠道:
“奶逼的,老子还没倒呢!笑到最后的还不一定是谁!”
“对!老大,强龙难压地头蛇!这班子里头都是老大的人,这个女人想要站得住脚,不用我们出手,就这班人也够她喝一壶的!”
袁士贵前脚离开,宣传部长郞一航躬着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