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话音方落,两手随之一扬,人群之中便爆发出雷鸣般地呐喊。
“好!!”
“好啊!好!”
“等了一上午,终于是开始了!”
“是青琼山!天下第一正派青琼山!想不到此次群英大会竟是由他们主持。”
“那人是青琼山的俞不平!”
……
“安静!还请各位静一静!”
俞不平一边喊着,一边用两手凭空向下压了压,向着人群示意,待到众人安静下来,这才继续道:“想必在座的各路英雄好汉都知道此次群英大会召开地目的,既然如此,那我俞某人也不废话了!”
说到这里,俞不平清了清嗓子,又道:“天秦二十一年,西北边军叛乱!聚数十万之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又于阵前害死沐大元帅,毁我朝栋梁!眼下,幸得赵大元帅领军于凉州拦住叛军,否则我中原之地,早已深受叛军荼毒!”
“然叛军虽被挡于凉州,但其人多势众,战况又胶着不下,我天秦屡屡处于下风,只得以被动防守。我俞某人担心,若是有朝一日,凉州被那叛军攻破,中原之地门户大开,届时,我天秦万万百姓该何去何从!?”
俞不平说完,已是激动不已、满面血红,其身子竟还有些颤抖。
“是啊!若是被叛军杀到中原,可怎么办啊?”
“叛军真是可恶!每攻下一座城池就屠城数日,真是一群畜生!”
“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杂碎!俺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
人群之中阵阵呵骂声此起彼伏,尽是痛斥叛军之恶行。
“不如我们一起杀到凉州,将叛军杀光!”
突然听得一人大喊,竟是惹得不少人点头附和,霎时之间,喊杀声不绝于耳。
“杀到凉州,杀光叛军!”
“为那些死去的百姓们报仇!”
“我们中原武林与叛军决一死战!”
……
此等场面,可谓是群情激愤、直冲云霄!
那钟铁牛也是听得血脉喷张,忍不住也跟着众人喊了起来:“杀叛军!老子断头刀第一个报名!”
“二弟!不可胡闹!”
孙力闻声,连忙出声斥骂道。
钟铁牛见孙力开口,这才极不情愿地闭嘴低首。
真言却是闭上双眼,一喧佛号,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何意。
而俞不平见着场面似乎快要收不住了,忙又朝着众人压掌示意。
众人见到,这才陆续收声,山顶处遂又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诸位,诸位!我等可是来自各路的武林高手,似方才那般吵闹,如同市井之徒所为,实在有失我中原武林的风范啊!”
俞不平负手摇头道。
“俞大侠,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人群之中有人问道。
“是啊!俞大侠,你就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
有人跟着附和道。
“俞大侠,你说我们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我们跟着青琼山,杀到凉州去!”
“青琼山可是天下第一大派,我们跟着青琼山一起,定能将叛军打得屁滚尿流!”
“哈哈哈哈哈!”
……
人群之外,一颗大树之下,一对少年少女相拥而立。
二人望着人声鼎沸的人群,少女不禁轻蹙秀眉道:“这就是中原武林?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还能把叛军吵死不成?”
一旁的少年搂住少女的肩头,朝其笑道:“管他什么武林、叛军的,我只想找到药王宫的人,让他们替你看看病情,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你当然不在乎了,你可是连银子都不知道怎么用的。”
少女闻言,却是掩嘴笑道。
“那——那能怪我吗…”
少年见状,不禁一阵脸红,又道:“话说回来,咱们这一路走来,路上花费的银子可都是我去给别人做木工活儿赚的钱,你还好意思埋汰我…”
“哼!”
少女琼鼻一哼,没好气道:“我可没逼你去给别人做木工!”
“那我要是不去给别人做木工活儿,我们一路上吃穿用度的银子哪里来?”
少年说着,便抖了抖他身后背着地包袱,又道:“你又不准我去当了那两把剑。还有那木鸟,上次有人愿意出高价买下,你也是不答应。”
“那当然不能卖了!”
少女似是有些恼羞,但见其嗔言道:“反正我不管!那两把剑,还有那木鸟,都是我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卖掉!”
“为什么?”
少年面色不解着问道:“这东西卖掉了,可以换作盘缠,以解燃眉之急,若是你喜欢,以后我再做给你就是了,为什么就是不能卖掉呢?”
“那些可都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啊!”
少女见少年如此木讷,心中恼怒更甚,情急之下便说出了缘由来。
“萱儿…我——”
少年闻言,不禁语塞,半晌后才道:“所以,你才会每日都将它们带在身上,说什么也不肯卖掉么…”
“嗯…”
少女似是委屈得很,只是轻声应道。
“对不起…萱儿…”
少年见着,心中深感歉意,便低首道。
少女却是不以为意,只是道:“没事的,不怪你,我——啊!”
话刚说一半,少女忽然一声痛呼,只见她两手捂着自己小腹,面色变得惨白,脸上五官也拧在了一处,额上还渗出豆大的汗珠,好似苦痛万分,而其身子,也直朝地上摔去。
“萱儿!”
少年看得一惊,眼见少女就要跌倒,忙伸手将其扶住,又伸出自己右手作掌状,覆在了少女的小腹之上。
经得少年如此一番动作,少女似乎是好受了些,表情也不复那般痛苦。
“怎么会…怎么又突然发病了呢?”
少年似是在问着少女,又似是自言自语。
“天…天俊哥哥…我…我没事…”
少女如金纸地面容强挤出一丝微笑,朝着少年安慰道。
少年怀抱着少女,眉头紧皱道:“自与你下山以来,你每月都有几日腹痛难忍,起初带你看了那什么…哦对!郎中,郎中还道你只是——咳!月…月事…可现在,你每隔几日便发作一次,这定不寻常!”
“天俊哥哥…”
少女闻言,不禁深情地看着少年。
“唉!可惜我们不能回山,不然二爷爷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给你治好!”
少年垂首叹气道。
“天俊哥哥,萱儿不要紧的!萱儿没事,有你陪伴我的这些日子,萱儿已经很满足了…”
少女伏首在少年胸膛道。
“不!”
少年却否道:“我还要与萱儿你长相厮守、白首偕老,怎能对你的身子不闻不问?”
“你这病使我如鲠在喉,我始终放不下心,好在我们打听到了药王宫的人会来参加这群英大会,便正好借此机会,拜托药王宫的人替你看看病情。”
“嗯…”
少女嗯了一声,却又道:“那如果,药王宫的人不愿与我看病,又或是,我这病根本无药可医,那又该如何?”
“若他们不愿与你看病,我可以求他们,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甚至——带你回墨家堡!”
少年答道:“只要二爷爷肯救你,哪怕取走我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若是此病无药可治——”
少年说到此处,却是突然停顿了下来,他深情地看着少女,良久才道:“若是此病无药可治,我便与你浪迹天涯,看遍这世间繁华,等到待你走后,再寻一寂静之处,与你合葬一墓。如此,黄泉路上,萱儿必不孤单…”
少女闻言,双目顿时噙满泪水,哽咽道:“天俊哥哥…萱儿…我…”
“好啦,傻萱儿,你一定会没事的!”
少年瞧着少女快哭的模样,连忙心疼着将其搂入怀中,安慰道:“我们一定会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
再说那群英大会,各路豪杰虽是智计百出,但却一直得不到一个统一,各路人马一时之间争执不下,有些莽撞之辈竟还差些动起手来。
俞不平眼见此景,不由得一阵晃首,只得高声呼道:“诸位!如此争执可不是办法,不知各位可否听我俞某人一言?”
“好!俞大侠,你且说,我们该怎么办?”
有人接话道。
见着众人陆续静下看向自己,俞不平便道:“这叛军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剿是一定要剿的!但我等皆是武林人士,不谙那行军打仗、排兵布阵,若是一股脑地杀到凉州,乍一看起来虽是气势汹汹、声势浩大,但内里却是如同一盘散沙、各自为战。虽说我等皆是以一敌百之辈,但那叛军可是有着数十万之众,吾辈武艺再是高强,恐怕也是难敌那叛军!”
俞不平说完,众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了起来。
“是啊!俞大侠此言有理!”
“叛军几十万人,就是用尸体堆,也能把我们给堆死!”
“嘁!不就是几十万叛军么?我们又不是非要与他们正面交战,只需要暗地刺杀了叛军首领,就算那叛军有数百万人,也定会不攻自破!”
“兄弟这话说得不错!”
“刺杀?说得轻巧,你道那叛军之中没有高手么?”
俞不平也不指望众人能道出个一二三来,只是继续说道:“再者,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行军打仗,粮草为重。没有粮草,我等就算是去了那凉州抵御叛军,可我们吃什么?尔等以为,那凉州还有饭铺酒肆不成?诸位有所不知,那凉州的百姓,可是日日啃着树皮吃着草根啊!难不成,我等还要与百姓共食此物?那又哪里还有力气阵前杀敌?”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
俞不平又道:“更何况,我等此次前去凉州,可是战场杀敌,非是江湖比武,没有个领军之人可是万万不行!”
“俞大侠,你武艺高强、威名远播,干脆就由你来做这领军之人不就是了!”
有人出声提议道。
“是啊!俞大侠,你来当将军,领着我们去杀叛军,我们都听你的!”
另一人跟着喊道。
“唉!不可,不可!此事决计不可!”
俞不平闻言,面色立变,忙不迭摆手道:“我俞某人不过徒有虚名之辈,更不懂兵法,试问何德何能来当这领军之人?”
“俞大侠你如此英雄人物,竟都无法胜任,那敢问谁还有资格啊?”
一人开口问道。
“阁下此言差矣!”
俞不平看着那人笑道:“此处英雄侠者不计其数,各大门派之人也赫然在列,又怎可轻言无人?”
“我俞某人不过是中原武林之中的一个小角色,至于名气,也全是各位赏脸,吹捧抬举而已,上不得台面!”
“其实此次群英大会召开之前,我青琼山等九大正派早已商议好了对策,那便是借着此次群英大会之机,选举出一位武艺不凡、才智卓越之人,来当这‘平叛将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诶?这个方法不错!”
“众人选举一人来领军,功夫头脑都需要得到大家的认可,嗯!我赞同!”
“那岂不是说,我们这些无门无派之人,只要本事过硬,也能去竞争?”
“我认为此法可行!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
……
“敢问俞大侠,这方法是好,但我们又该如何选举呢?”
有人开口问道。
“很简单,便由诸位推举就是!”
俞不平解释道:“只要此人身负真才实学,诸位便可联名推举他上来竞争。届时,所有被推举之人之间再比试一番,取那最优者担任这‘平叛将军’不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听俞大侠言下之意,若是本少主拔得这头筹,那这在座之人,不是尽归我空玄门门下了?”
俞不平话音方落,便闻见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衣着华丽地年轻公子手摇着纸扇,其身后跟着二十余人,正朝着人群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