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嬷嬷也陪着姬仙芝默默流泪,心里为自家公主委屈的不行,看着花一样漂亮鲜活的少女,一步步走到如今歇斯底里,汪嬷嬷恨不能杀光这世所有让自己主子不高兴的人。
尤其是姜琬这个小贱人,若不是她突然现身要回来,自己主子怎么会变得如此焦躁不安?
虽说当年的事情,是有些对不住她,可那又怎么样?能够被自己主子利用,是福气,不但不接着,反而在时隔这么多年还出来找存在感,惹得自己主子这样难受,那是姜琬的原罪,死不足惜的原罪。
汪嬷嬷眼露出凶光,无论如何,姜琬一定要死。只是想想,存了必杀之意,更不要提若是姜琬此时站在她的面前,说不定汪嬷嬷会不顾一切直接动手去刺杀姜琬。
看向姬仙芝的时候,汪嬷嬷眼的凶厉之色消散无影无踪,转变成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心疼。
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自从被姜太虚那个野蛮人抢到,再也没有了自由,整日里被锁在深宫,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压抑。
不管姬仙芝变成如何狠毒的模样,对自己人,还是很有包容心,不愿意折骂身边伺候的人,只能换一种方式来发一泄心的烦闷与戾气。
打砸房间里触手能及的东西,已经成了姬仙芝唯一能够发一泄的方式。
每次姬仙芝打砸东西的时候,心想的是慈爱的父亲母亲,猜想着如果姬王和王后在天有灵,看到自己如珠如宝的明珠如此痛苦,不知道又该如何痛苦伤心?是凭借着这一点隐晦的报复,姬仙芝才撑了这么多年。
因为在姬仙芝的心里,对当年殉国的姬王和姬王后,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恨意的,很他们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人世间受苦,恨他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让自己受到这种种的屈辱。
等到姬仙芝哭的差不多了,汪嬷嬷才跪着挪到姬仙芝身边,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胸膛,将姬仙芝搂在怀,像哄孩子那样拍打着姬仙芝的背,口柔声唱道:
“悲歌可以当泣,愿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累。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车轮转。悲歌可以当泣······”
这是姬国地区独有的腔调,歌所描绘的场景是思念家乡,想要回去,家里已经没有亲人,哪里还有家可归,即便有家可归,也回不去了,因为前途坎坷已经走投无路,无船可度。
在汪嬷嬷低吟浅唱,苍凉的曲调加悲伤的气氛,姬仙芝声音悲戚,越发哭的不能自己,:
想到自刎殉国的父王母后,想到浓烟滚滚的姬王宫,只恨不能立刻跟随了自己的亲人同去。
心有多悲,恨有多浓,恨姜太虚破了自己的国家,逼死了自己的父母,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要求关雎宫内,所有的宫女侍从从头到脚一水的白,权当是为姬王与姬王后守孝。
恨连战轻轻松松能得到姜太虚的宠爱,恨连战地位稳固,娘家强大,若是姬国不灭,如今姜王后的位置,一定是自己,所以才会在知道连战生产的时候,丧心病狂的用药催生下一个病弱的女儿。
姬仙芝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真的成功的将两个婴儿给调换了,意外来的如此猝不及防,看着健康的女婴,想想自己生下瘦弱的女儿,心里不平静极了。
原本依着汪嬷嬷的意思,直接弄死,只是姬仙芝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尚存一丝善良,没有立刻要了姜琬的命,只命人好生看顾。
没曾想,当年的一念之差,竟然造成了今日的困顿,若是当年早知道,一定第一时间掐死姜琬这个扫把星。
姬仙芝脑纷纷乱乱,往事一幕幕闪过,所有的回忆都在最后,化为一道姜琬必死的紧箍咒,是这道紧箍咒,使得姬仙芝心再一次萌生斗志,结局尚未定论,一切皆有可能。
关雎宫殿外,女子压抑悲戚的哭声和着亡国的曲调,让人闻之落泪,然而并不包括被姬仙芝强制穿着一身白衣的宫女和侍从。
她们或者他们,大同小异全部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能不抬头绝不抬头,谁不是爹生娘养?或许有爹不慈娘不爱的可怜人,可是大多数人还是有着正常的三观,对于自己长年累月一身孝衣的装扮,不知道心几多愤怒。
从里到外一身白衣算了,特么的连鞋子都要白色的,简直不能忍,尤其是关雎宫里的宫人和侍从,每每遇见别的宫里的人,看着旁人毫不掩饰嫌弃的眼神,他们心也很绝望好吗?
如今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哭泣声,这些人心竟然隐隐生出了不可明说的快一感,哭吧,哭吧,哭死一个少一个。
房间里正抱头痛哭的主仆俩,丝毫不知道外面那些恭敬的宫女和侍从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只听见“咕咕咕咕”鸽子的声音响起,才打断了主仆两人的眼泪。
迅速收起眼泪的汪嬷嬷望向窗台,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窗台,不知何时落下两只灰色的信鸽,
信鸽咕咕咕咕的发出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的突兀,守在外面的某一个宫女,眼神一转,推说自己内急,匆忙的向恭房走去。
汪嬷嬷一眼看出这两只信鸽是玉慧公主身边的老姐妹小汪嬷嬷所有,小汪嬷嬷和汪嬷嬷是姐妹,这层关系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依然被蒙在鼓里。
汪嬷嬷与小汪嬷嬷两人平日里若是无大事,是不会轻易联系的,如今见到小汪嬷嬷的信鸽深更半夜的飞过来,肯定是那边出了事情,汪嬷嬷心一凛,轻轻在姬仙芝耳边说道:“公主,是小公主身边的信鸽。”
姬仙芝停止了哭泣,一双眼睛看向窗台的信鸽,脸色凝重,这个时候联系,一定是姜琬那边的事情有了变故。
姜玉慧跟随着姜太虚和连战前往雍州行宫,姜玉慧随行,小汪嬷嬷跟在姜玉慧身边,只需要轻轻一猜,能想到事情一定与姜琬脱不开关系,姬仙芝心升起不太妙的预感。
汪嬷嬷小心的将信取出来,只看了一眼,满眼惊恐的交给了姬仙芝。
姬仙芝看到汪嬷嬷如此模样,微微皱起眉头接过密信,一目十行快速看完,也忍不住一个踉跄,口喃喃自语: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不可能。”
姬仙芝嘴里一边说着不可能,一边再三确认密信的内容,面的消息,依然如此的让人不敢置信,姬仙芝双目猩红的看向汪嬷嬷,口气难掩戾气:
“你不是说这一次一定万无一失吗?为何本宫的人手会全军覆没?全军覆没你明不明白?那是本宫辛辛苦苦十几年才培养出来的死士,结果呢?全是饭桶,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这是你对本宫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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