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慕儿受冷,打了个温柔的喷嚏。
“哎呀,小姑娘,快穿多点衣服吧,不然感冒了。”猫奶奶动作不灵敏,但对慕儿这种突兀的喷嚏反应却很敏感,立马就一边关心着慕儿,一边递过去一件红棉袄。
“谢谢猫奶奶,您叫我慕儿就好了。不用穿了,够暖和了,可能是头发没干透的关系,被冷风一吹就打喷嚏了。”慕儿用白呼呼的手轻轻揉着鼻子说道。
“那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家热水器是用煤气的,一直没换新的。快去吧,免得生病了,我等下给你拿条新毛巾。”猫奶奶一直用和善的目光看着慕儿,慢条斯理地对着慕儿说道。
“我也想洗,我昨晚都没洗澡呢。一起吧,慕儿。”灵芸猛地坐起来,拉着慕儿的小手说道。
“好呀,灵芸姐,还能替猫奶奶省点水!”慕儿嫣然一笑,说这话时便拉着灵芸往卫生间走。
“哎呀,你们这样让我想起了以前的姐妹。不用省了,只是电停了,水没有停。不过最好别洗太久,社工告诉我有一氧化碳,吸多了会中毒的呢!最好把卫生间的小窗户开一下。”猫奶奶认真地说着。她快乐地看着灵芸和慕儿之间的亲昵举止,脸上始终对她们洋溢着可亲的笑容。
“是的,猫奶奶,保证二十分钟后出现在您眼前。”灵芸调皮地回过头来,跟猫奶奶说道。
“猫奶奶,您有所不知了,她可是很厉害的医生呢!这点常识她肯定知道的啦,放心吧。”慕儿莞尔一笑,盛情赞扬着身边的灵芸。
可能经过了这两天所发生的大大小小之事,慕儿与灵芸之间的友情迅速升温,早已经胜过其他那些平时经常在街道上嘻嘻哈哈的闺蜜的。
猫奶奶又找了一支新的沐浴露给她们,便一直目送她俩去到卫生间,才慢慢收回笑容。
这时,转过身子的猫奶奶发现了豪仔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对面,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她记起灵芸说过豪仔的缺陷,便慢慢地坐到豪仔身边,想好好抱抱这可怜的孩子。
可是,豪仔始终没有理会猫奶奶,只是一味地望着那里,好像着了魔似的。
猫奶奶又惊又恐,心里不禁往坏的方面想:这孩子不会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还是说,他看到了活人或者猫——难道说他看到了我的白起和放心它们?
一想到这里,就学着豪仔那样子,瞪大眼珠子盯着对面的三楼。
“哎,忘了戴老花眼镜了。”猫奶奶紧张地说出话来了,然后在三步远的电视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眼镜盒。
她戴上了琥珀花纹框的老花镜后,便连忙沿着豪仔的方向看了过去,生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了重要的东西。可当她定睛一看,也看不到任何奇怪的东西,只看到对面那栋楼三层以上的楼层都损毁严重,而三楼的阳台早在昨晚就坍塌了,那时还吓得她躲在房间里,念经念了整整一晚上,生怕黑夜中的怪物袭来。
她已经连续两天在夜里听到骇人的打斗声了,但这显然不是令她最害怕的,因为她更听到那些不明怪物所发出的吼叫声——时而低沉,时而悠扬连绵;一时很凶恨,一时很凄厉幽怨;一时听着像男人打呼噜的声音或打雷声,一时听着又像煤气泄漏的声音或飒飒风声。
一小会过后,她额头上像小溪似的皱纹都聚拢在印堂,开始愁眉苦脸了。她还是什么都没看见,甚至开始怀疑豪仔只是在想东西而已。
“你在看什么东西呀?能不能指给猫奶奶看呀?”猫奶奶无奈地对着豪仔说道,同时做着一些常规的手语,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确实,豪仔明白了,给予了猫奶奶应有的反应。
只见豪仔右手举起,直截了当地指着对面三楼的窗户,貌似在提示猫奶奶往里看。
猫奶奶随即把注意力聚焦到那扇破了的窗口后面,但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部分墙壁。
一旁正吃着威化饼干的小徐也开始好奇起来了,她便加入了猫奶奶和豪仔的“偷窥”行列,为了尽快搞清楚对面的状况,还动用了高科技——军用望远镜。
她从军用望远镜中看过去,果真发现了一颗如宝石般璀璨的蓝珠子藏在窗户边框的左下角边缘,假如不仔细观察真的难以发现得到它。
“好像是一颗挺大的蓝色玻璃球——不好,它消失了!那好像是眼珠!”小徐紧紧盯着,可一不留神,她就看到那蓝色珠子随着白色的“一部分墙壁”一同消失了。这几乎发生在一瞬间,小徐一眨眼就再也看不到任何奇怪的颜色了,但墙壁的颜色好像稍微灰了一点,至少没有前一眼那么透白。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毕竟最近所发生的的事情,都让她的脑部神经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蓝色?小姐,你是不是看到了蓝色的瞳孔呀?如果是的话,很有可能是我的白起,它的左边瞳孔就是湛蓝色的。”猫奶奶又兴奋又紧张地问着,好像脑海里只有白起那只猫。可不,她也没发现自己那双布满大大小小老年斑的手,正在紧紧地抓着小徐的手臂,弄得小徐都难以再次观察对面了。
“老奶奶,你冷静一点先,我只是看了一眼,不能确定的。你先松手,我再帮你看看!”小徐不耐烦地想要挣脱开猫奶奶的那双手,可又不敢用力,生怕猫奶奶摔个踉跄,最终只好百般无奈地劝说着。
“如果是白起的话,你······你帮我······”
猫奶奶这句含糊的话只是说了一半,她就急匆匆地打开了木门和不锈钢门,头也不回地跑下楼了。
由于小徐的身边没有了猫奶奶的阻扰,她便乘机全神贯注地望着那扇窗户——连周围的各个角落都丝毫不放过。
“老奶奶!”她仿佛察觉到什么,小声地喊着。
没人回应。
“猫奶奶!”她感到不安,慌张地大喊着。
“猫奶奶······”
依旧没人回应,可屋里头却多了她的回音。
小徐心想:不好了!猫奶奶可能做傻事!
于是她立即放低军用望远镜,当她看见两扇门都打开后,像疯了一样地冲了出去。待她下到第三个楼梯级时,俯身冲着护栏下面的人影喊道:“回来!猫奶奶,不要出去,很危险!”
可是,她还是慢了一步,没能成功唤回猫奶奶。或者说,这时的猫奶奶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停下那为爱而奔跑的脚步。那双瘦弱干枯的脚,早已力量有限了,但就在那一刻——当猫奶奶知晓藏在对面的怪物,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子女们”后,便宛如少女那修长、健康的双腿,使她顿时脚步生风,如有神助。
小徐临危不乱,回去把不锈钢门关上后,再出尽全力,飞一般的跑了下楼。
此时的猫奶奶已经抵达对面楼的首层了,她正小心翼翼地躲在堆在楼梯上的障碍物——一些大块的夹带钢筋的水泥块。
小徐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才敢继续追过去,但在这里,她可不敢大喊大叫。
“哎呀——”
小徐刚到达楼下,就出现了一把声音,由于周围极度寂静,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方圆一里之内都能让人听到。
显然,这声音是猫奶奶的。小徐听到后,整个人都抓狂起来了,因为她想到了一番可怕的景象——自己一会上去之后,会看到满身鲜血的猫奶奶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她一弯腰去检查猫奶奶的生命体征时,就会被谜一样的敌人从身后偷袭。最终,她的下场与猫奶奶的一样,假如真的如她所料,那么大仇不能报,国恨无法宣泄,而那些幸存的人和消失的人便毫无希望可言了。
一想到这些,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徐竟然停下了脚步,像被雷劈中一样呆立在原地——她自己都料想不到,自己身体的所有机能都在反抗着。此时的她像一个丢了钟爱的气球的小女孩,一时间浑身乏力,心神不宁,心思也飞远了。
一分钟或者一秒之后,她脑子开始短路了,只是重复地在想着:难道这就是害怕吗?难道这就是人在死亡面前的恐惧感吗?难道我只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她真想有一盆冷水能淋醒自己,时间就是生命,或许猫奶奶没有死掉,或许受伤了还有得救呢,那她岂不是成了见死不救之人!但自己手无寸铁,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人在等待着她送上门。
“怎么办······”她心底里的声音。
突然,上方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使她开始清醒过来,认清事实——我是一个兵!于是,她用双手大力地捏了自己的两条大腿,深呼吸了一下后,拿起了地上一根不长不短的铁棍子,就悄无声息地冒死潜进了这栋楼宇。
她终于打败了自己的心魔了。
只是两层楼梯,她却走了将近五分钟。
当她来到了第三层楼时,她吃惊地发现这里真的有怪物!竟然还多达八头!但同时,她也看见猫奶奶安然无恙,甚至在抚摸着一头雪白的怪物!
“嘶嘶嘶——”怪物们看到了陌生人来访,一时间齐声叫嚣着或者是在警告着。
“哦,你来了呀,你们也别害怕,她是好人呢,来就我和你们的!”猫奶奶轻声道。
猫奶奶转过头看着小徐,解释道:“小姑娘,别害怕,它们就是我的猫咪们,虽然它们现在样子变了一点点。”
小徐仿佛要疯了,比作是谁看到这么多头像大猫的怪物,都会惊声尖叫起来。她的脚像树根般扎进了地板上,动弹不得,而头上、胸前和背部都是晶莹的汗珠。
“这······这······您确定它们是······猫?”小徐支支吾吾地说道,同时还提防着这些大猫怪物会突袭过来。其实她也在想:这虽然像猫,但哪有这么庞大而凶猛的猫呀,狮子老虎都难以跟它们比个头吧!变化一点点?我看连物种都变了吧!
尤其猫奶奶身边的那只单着眼睛的纯白毛色的大猫,像个大雪怪一样正坐在那里,只张开一只蓝得晶莹剔透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
“我来给你介绍,这个受伤的孩子就是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