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郁见闻人笑手上多了寒光闪闪的绣花针,气得舌头都打结:“你真是不识好歹。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针!”
真是受够了。他原以为他已经万事俱备,没想到略输一筹。因为这个女人什么都能掏得出来……
闻人笑捏着绣花针,眯了眯眼,那光点在针尖上闪烁,无比的锋利,她道:“专治各种流氓,你服不服?不服我拿针再扎你!”这针她是给太子准备的,就等太子今日来可以趁其不备扎上他几针,没想到太子没等来,却又碰上这冤家了。闻人笑忽然想起这茬儿来,正好拿针解了燃眉之急。
两人在水里边相互僵持着。谢郁低沉地看着她,仿佛无形之中用眼神把她凌辱了千万遍。但看闻人笑,显然没能领会到他眼神里面的意味,回看他时充满了无畏的挑衅。
有种你过来,一秒钟让你变被拔掉刺的刺猬。
正待这时,忽然林中响起了谈笑风生。闻人笑震了震,循声看去,见树林里闪过花花绿绿的女子裙裳,这下好,没想到大部队逛园子居然在这个时候逛到这里来了。
不一会儿她们铁定会逛到池塘边来,到时候一看见闻人笑和谢郁湿着衣服处在水里时不知会作何感想?闻人笑的名声还要不要?
闻人笑收回视线,又愣了愣,咦,眼前这人呢?
谢郁竟趁她不备溜了。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冤家路窄他日不愁不相见,眼下他溜了倒也省去不少麻烦。闻人笑一个人湿着衣裳在这里被发现,总比孤男寡女两个人湿着衣服被发现的好。顶多,她可以脸皮厚一点,说自己是不小心栽下去的。
正这样想时,那人声越来越近。先前与谢郁打斗时不觉得,眼下风轻轻一吹来,她竟觉得有一丝冷意。她抱着双臂缓慢地挪着双腿一步一步往岸边走。然,才走就几步,便冷不防呲了一声。上方落下来的树枝泡在水里,扎了她的脚。
她抬起雪白的脚丫子一看,顿时就沁出了血。
当时谢郁已然飞身隐匿在了树上,勘勘回头时恰好见到了这一幕。想着留下闻人笑一个人在这里成为大家笑柄,不仅有损她的名声,而且还……莫名其妙的让他百般不爽。他见闻人笑的脚心出了血,当即想也不想就飞身回来,落立在闻人笑的面前。
闻人笑十分惊讶:“你……”
她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谢郁便飞快地揽了她,再度飞身而起。闻人笑低头一看,见自家的身体正离地面越来越高,还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好吧她有些恐高,手毫无知觉地就顺势抱住了谢郁的腰。
谢郁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用鼻音不自然地冷冷哼了一声。他足踩青枝,尽管眼下带了一个拖油瓶,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轻盈灵活。
闻人笑十分紧张,抱得他很是僵硬。
“原来你怕高?”
闻人笑牙齿硌硌道:“不,我是怕冷……”
迎面的风吹拂着来,她又湿湿的,当然会觉得冷。谢郁道:“方才你义无反顾往水里冲的时候,怎不见你觉得冷?”虽然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侧了侧身,为她挡去了大半的风。
闻人笑立刻觉得好受了不少,道:“那是你义无反顾地把我往水里逼,不然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傻非得要往水里跑?”
谢郁吸了一口气:“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闻人笑:“算了,当我没说。”
然话音儿将将一落,哪想谢郁居然突然松手。闻人笑就毫无防备地做自由落体了。她无措大骂:“靠!这一句也算?!”
眼看闻人笑就要落地摔残了,谢郁双脚往树枝上猛力一蹬,转而朝地面俯冲而下,速度快得惊人,气势飞鸿,又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闻人笑拎起来。
他似笑非笑道:“要不要再试一次?”
闻人笑像八爪鱼一样扒紧谢郁:“试你个蛋……”
后来谢郁径直把闻人笑拎去了就近的暖阁,但这里却不对夫人小姐们公开,只平时谢郁和楹儿来时在这暖阁里休息。暖阁里候着若干丫鬟,见了谢郁来纷纷矮身行礼。
谢郁便把闻人笑丢给了她们,道:“带她下去换身衣服,把脚上的伤口处理一下。”说罢以后转身就扬长而去了,只对闻人笑留下一句话,“稍后再找你算账。”
闻人笑愣愣地看着谢郁远去的背影,原本他也是一身湿衣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干了,随着走路的动作而衣角盈风,分外潇洒。她没明白为什么谢郁又要突然救走她,不是将她丢在那个地方等被大家看见了足够丢人才最合他的心意吗?
一名清秀水灵的丫鬟适时提醒道:“小姐请随奴婢去更衣吧。”℃≡miào℃≡bi℃≡阁℃≡
闻人笑很应景地打了一个喷嚏,这才收回视线,懒得再多想,趁着着凉前赶紧去换衣服。
索性这暖阁里常备衣服,也有闻人笑合身的。她换了衣服,丫鬟帮她包扎了一下被划伤的脚,重新找来一双相搭配的鞋子穿上。
暖阁里分外凉爽,闻人笑一坐下之后就想躺下,根本舍不得走了。索性就在这里又舒舒服服地接着睡了一个下午觉。
话说先前的那小池塘边,等到一堆人从那边经过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是闻人雪比较心细,因为她本就在一边走一边四处观看,以便寻找闻人笑的影子。好像从中午过后,就不知道闻人笑跑到哪里去了,她既想闻人笑躲死了根本不要出来,又想随时掌握闻人笑的动静以便心里好有个准备。
看看从池塘边走过时,闻人雪愣了一愣,又折返回来。江氏便问:“雪儿,怎么了?”
夫人小姐们都往前头走了,闻人雪却提起裙子走到那树下草丛里。她在池边发现了两只湿湿的绣花鞋。
闻人雪道:“娘,这是她的鞋,早上我还看见她穿呢,她一定往这里来过。”说着便四处张望,仍是发现不了什么动静,唯有周遭草丛有些被采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