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坐墙头喘着气,鼻子上出了汗,手脚微微有点颤抖。因有点害怕,心里老是扑通扑通的跳,但他很兴奋,感到自己十分的勇敢。他看到她家院子里黑糊糊的,里面门关着,门边的窗户上有一点灯光,窗户是用白纸糊着的,白纸上贴着红色兰花的剪纸图案,活像盛开的兰花。大约是过年贴的,现在有些泛白了。他听到里面母女还在讲话,可还是听不清具体内容。要想听到她们在讲什么,又能看到白玉兰,只得放开更大的胆子,从墙头上慢慢滑下到院子里,躬着腰,慢慢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着脚步。他感到裤脚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一摸是个带刺的枝丫。他拨开了刺,扎得手很痛,也不知可出了血,这些也顾不上了。好不容易摸到窗子下,蹲在那里歪着头,伸着耳朵注意听。
“肖老爷是个厚道人,这狗儿子是他惯坏的。前天肖老爷对我讲,早晓得这样惯干什么,拎起来掼掼。”这是她母亲的声音。“嘻嘻嘻”这是她在笑,她这一笑样子很好看,可惜看不到。但他好想看得到。他抬起头,看到窗边有个纸片子翘着,风吹着呼呼地响,灯光从那小洞里射出来。他抬起头,直着腰,像打枪瞄准样的闭着左眼,右眼像看准星样的通过窗洞往里面看,他看到这里是她家的锅前,母女俩在洗脸。
听那母亲又说了:“丫头啊,妈这辈子苦呢,你爸死得早,就留下你这条命/根/子,做梦都在想着你的亲事。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呢,也没哥和弟,女婿半个儿,要是嫁砸了锅,天哪……”白玉兰洗好脸,把脸盆水倒在脚盆里说:“妈,你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不要我嫁远门,村里小子们排排队,有几个能摆上桌子的。他虽讲不是东西,可还有点男子气呢。”这下她妈脸黑了,瞪大着眼大叫着:“哎哟,丫头,怎能讲这话,快唾嘴!”说着自己仰着头朝天,“呸呸呸”吐了三下,又拍女儿背,大声地:“快吐啊!”女儿只好学母亲那样,向天上唾了三下。大约年轻人口水多,唾沫吐上去又落在脸上像下小雨。她像抹雪花膏样的抹了抹脸,对妈“嘻嘻嘻”地笑了笑。这下他看清了,笑得那么甜美,脸上像开了的荷花。可当妈的严肃地说:“还有脸笑,告诉你,丫头,你要有心向着那小子,老娘就死在你面前!”白玉兰低着头:“不讲了,不讲了,洗吧。”母亲生气地说:“洗,洗个屁!”说着转身进了里屋。白玉兰望着母亲背影说:“你不洗,我洗了。”她在解裤腰带子。
他现在才知道她们讲的洗,不是洗脚,而是洗下/身,洗屁/股。他心里一紧,全身一热,开始颤抖。越看越来劲,越看越想看。刚才右眼看累了,转过左眼看,可右眼闭不起来,只好伸手蒙着,左眼瞪得大大的往里面看,看到她把一根红红的很长很长的裤腰带放在锅台上,解开裤子蹲下去,盆里水哗哗地响,像条活鱼跳着的声音。他心里也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想,她们家也真会过日子,太算小了,一盆热水,先洗脸,再洗屁股,说不定还要洗脚呢。唉,多么的可怜,母女俩生活多么不容易啊。要是嫁给我,一定让你们过好日子。这时见她站起身来,裤腰褪在大腿上并没提上来,而是把盆里的白布拧干了,在裤裆里擦着,又对着灯光把裤头子翻过来擦。由于背对着窗口,他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屁股,哇,好大好白的屁股哟,像贴在后面的两个白色瓷脸盆子。他呆了,眼直了,心要跳到嗓子眼,呼吸急促而变成气喘,全身一阵阵潮热而发抖。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双手摸着自己的下/身,哎约,天,不得了,裤裆里潮湿了。他骂自己该死该死,蹲下身子,低着头,跪在地上,好像犯下天大的罪恶。
这时,她已经洗好了,擦干净了,拎起裤子,系好腰带,端起腰盆要往外面倒水。哎哟,不好,要露馅了。他手忙脚乱地跳起来,拨开围墙院门就跑。她在开门时,看到外院门已开,一个黑影跑了出去,吓得手中脚盆掉在地上,大叫着:“啊,小偷啊!”她母亲听到喊声,呼地从房里冲出来,在门后摸到一根扁担冲出门外。检查院内没有丢任何东西,好像明白了一切,便站在院子门外跳起来拍巴掌大骂道:“婊子儿呀、婊子养的、刀砍的、枪打的……”作者推荐:重生之万界封神</span>
不管后面怎么骂,肖光虎没命地跑着,顾不了脚下是泥坑还是石子,泥坑让他踏平了,石子让他踢飞了。不知自己跑了多少路,只觉得听不见后面的声音,这才放慢了脚步。他很兴奋,很高兴,连潮湿的裤裆都不感到难过。他想着,只是有点可惜,没看到她的正面。又一想,听人讲男人看到女人是要倒霉的,幸亏只看到她的屁股,更重要的是他听到她讲的“他有点男子气”的话,说明自己在她心目中有点位子。哈哈,他有信心,有决心叫她迟早都是他的人。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当时流行的革命歌曲:“的书我最爱读,千遍哪个万遍哟下功夫,深刻的道理,我细心领会,只觉得心里热乎乎……”这样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大队部。
大队部就在关帝庙的左上方,房子同小学是连在一起的。现在已是晚里点钟,可大队部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大门半掩着,多远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像学校里老师在讲课。肖光虎走到门边向里面看,那办公桌边坐着几个人,每人手里捧着一本书。坐上沿的是一位高瘦子,大声朗读着那本书,下面有支书邵光龙、大队长马德山和会计李常有。他知道这是开党支部委员会,是大队最高层的会议。这高瘦子是谁?他们要研究什么重大决策呢?他想反正回去也睡不着,就坐在门口认真地听着。
只听那高瘦子大声读到:“愚公回答说,我死了以后有我的儿子,儿子死了,又有孙子,子子孙孙是没有穷尽的。这两座山虽然很高,却是不会再增高了,挖一点就会少一点,为什么挖不平呢?愚公批驳了智叟的错误思想,毫不动摇,每天挖山不止。这件事感动了上帝,他就派了两个神仙下凡,把两座山背走了。”高瘦子读到这里,放下了书本,深深地喝了一口茶,说:“好,今天的著作就学到这里。”坐下面的三个人也跟着合起了书本,也跟着深深喝了一口茶。李常有年岁小,站起身拎着水瓶给高瘦子茶碗里续水,接着给其他人续水。那高瘦子又打开话腔:“老三篇,我们要年年学,月月学,天天学,把它当着座右铭来学,学了就要用。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特别要学习老愚公精神。卧龙山有龙头、龙身、龙爪和龙尾,先在龙头上开炮,再向龙的全身进攻。也许我们这代人不能全部改完,可我们有儿子,有孙子,子子孙孙是没有穷尽的,总有一天全部改成大寨田,那时我们全大队每人增加十多亩田,亩产粮食按八百斤算,那我们的粮食就堆成了山,睡在山上都吃不完。”
一席话说得大家十分兴奋,都咧着嘴笑了。高瘦子又喝了一口茶,说:“明天的现场会,要开得轰轰烈烈,我要当场宣布卧龙山大寨田现在开工。现场会要在轰轰的炮声中结束。”他眼睛转向邵光龙说:“听讲龙头山有一座孤坟,还是水泥砌的,牢固得很,要迁移还得用炸药。”
邵光龙心里一惊,他想一定是李常有提前在他耳边吹的风,就低下头说:“那坟是我老婆的。”高瘦子说:“是否在明天的现场会之后就炸呢?”一句话把其他三个讲呆了,都把眼睛盯着他,他补充说:“我讲的意思是在不动遗骨的情况下,炸上面的表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