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山下一连几声枪响,一辆警车“呜啦呜拉”地叫着向山边飞来。村里人看到这是公安局的车子,枪是公安人员放的,他们晓得当年抓肖光虎的就是这种警车。他们像一山的麻雀,听到枪响,“轰”的一声散去了。
二扁头跪在老爷子身边泪流满面,对老爷子说:“老爷爷,好了,公安局的人来了,砍树的人都跑了。”老爷爷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了微笑。二扁头抬头看到有几个公安人员向林场走去,背起老爷走向林场。当走到这个山坎子,老爷拍着二扁头的肩说:“停下,停下吧。”二扁头不晓得什么意思,把老爷放在坎子上,见老爷歪着头,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那棵被石蛋砍得快要断的大杉树,嘴上抖动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眼角流出了一条泪痕。二扁头看到老爷有些不对劲,额头滚烫,脸色通红,红得发紫,脖子上的筋暴起来像豇豆一样,像要爆炸。二扁头预感到老爷不行了,一头扑在老爷怀里大哭起来:“老爷,好老爷,你可不能死啊!”老爷抚摸着二扁头的头,颤微微地说:“回头告诉光……光龙,杉森呢,再过几……年就成材了,熬过了五更天就要亮了,要挺……挺住啊!”老爷重新歪着头望着那棵大杉树,慢慢地合上了眼。
老爷抚摸的、被石蛋砍得太深的大杉树,经风一吹,慢慢地“哗啦啦……轰隆”一声倒下了,像倒下了一座山。
一阵山风吹拂着满山的杉叶和松枝,呼呼地叫着,像千万个人群在哭泣……
邵光龙进城晚上没回家,肖光妹就一夜没合眼。有人讲,家无老婆是房子倒一方墙,家无老板是房子缺少一根梁,这话真不假。光妹想到,大哥出门才一天,家里发生一连串的狗屎连稻草的事:上午开代表会,讲是建学校,实际是想在山上放血。中午女儿受人欺负,下午同村里母老虎打了一架,虽然没吃败仗,可心里像吃了苍蝇样的不是味道。真担心明天又要发生什么棘手的事,盼望大哥早点回来,她好有个主心骨。正好小玉清早八早的吵着要买衣服过年,吃了早饭后同女儿上了街。她首先到乡邮电所,给马德山家打了个电话,问一声大哥的情况。电话正好是马德山接的,说光龙刚才去汽车站乘车回去了。她听讲大哥回来了也就没多问,母女俩在街上转了一圈,就到车站等车。
一直等到上午九点多,邵光龙才从一辆面包车上跳下来,蹲在路边呕吐起来。光妹心里一惊,拉着小玉跑过去一看,见他在地上吐了一大摊,酒糟气都不能闻。忙拍着他的背说:“你呀,怎么老了还晕车呢。”光龙回头望到她们母女俩,说:“哎,你们怎么来了?”小玉说:“爸,你天把天没回家,妈都急死了。”光龙抹抹脸上的鼻涕和眼水,说:“唉,昨晚酒喝多了,早上睡过了头。”光妹急着问:“那贷款的事有眉目了?”光龙站起身来说:“处理好了,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