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容雪这一边自得知了消息,当天夜里便开始往京城赶,从江南到京城,全程一千多公里,不停不休也至少要二十个时辰,按她昨夜计算的速度,最快第二天下午未时才可以赶到京城。
可是她错算了一点,第二天各地都在开战,慕容雪从江南出发,途中必须经过多地冷月宫发战的城池,所以,白天的速度明显因为战乱而慢了下来,路上到处是逃难的人群,慕容雪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心里酸涩无比。
只要有战争,就必定有人伤亡,只要有战争就会有遭殃的人群,他说过,会尽量的减少伤亡,也许,每一个护法都尽力了,只是终究有些无法避免,一路赶路,哪怕战火纷飞,一路躲避,还是能从紧迫的情势中,依稀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
冰、电、霜等冷月宫的护法。
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甚至彼此都没有时间可以走近或是说上一句,他们是总指挥,肩负着他们宫主的使命,而她,一心迫切想要赶回京城,找到她的凌飞,确认他是否无恙。
慕容雪也只是惊鸿一瞥的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惊讶之色以及那重重的嘱托。
是的,嘱托,谁都知道京城出了事,雾和宫主那边究竟怎么样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担心,却不能违背宫主的命令,因为他们是冷月宫的护法,遵从宫主的一切命令,他们要完成他们宫主交待的事,不能感情用事,所以,保护宫主的重托只能托给他们的夫人了。
越是走得远,慕容雪越是可以感觉得到战乱后的结局,从最初弥漫的硝烟,再到凌乱不堪的战后被战火遭殃的场地,再到结束战乱,开始慢慢整顿的场景,这一路,慕容雪的心似乎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变故。
从没有一刻那样的笃定,她的男人,即使背负了世上最大的仇恨,哪怕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双手染满鲜血,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在她眼里,他是那样的好到无可挑剔,她尝过的世间最美的滋味,皆是他给予她的。
他做了他能为她做的所有一切,即使这一切对他来说是那样的不容易,对此要冒多大的风险。
最后一站遇到雨,早已是深夜,若不是这一路随从的冷月宫的属下几乎是一路扬着他们的令牌,这一路只怕走得更加不顺。
冷月宫里几乎许多人都是对彼此不认识的,遇到战乱中,对方很容易分不清是敌是友,为避免伤到自己人,慕容雪让他们一直扬着他们的令牌,免得伤人或伤已。
天色此时已完全漆黑一片,已是黎明前的黑暗,慕容雪三人急速的马蹄声响彻在整个黑暗的夜里,此时已到了海津的境地了,这一站过后,下一站便是京城了,此地至少与京城还间隔二百多公里,只怕赶过去京城的城门也还没有开了,到时只能在那里等了。
“什么人?”寂静的夜里突然冲出了一批人拦住了慕容雪他们三人的去路。
他们三人猛的拉缰绳,才没有导致马从他们身上辗压过去。
马哀吼一声,两只前脚蹦了个老半高,才稳住停了下来。
他们才定晴看清楚拦住他们一排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冷月宫的属下。
慕容雪身边的属下立马亮出了自己的牌子,有人上前查探了一翻,又匆匆的退了回去,报告给他们的领头。
“回领队,是自己人,牌号是蓝色”
“蓝色”那个领队怀疑的看着前面马背上坐的三人,中间的明显是个女人,三人急色匆匆赶往何处?
据了解,此时所有的冷月宫的属下不是在自己位置上收集情报,就是跟着护法攻城,为何这三人却急色匆匆的赶路?而且这条路的必经之地好像只有一个目的地就是京城?
蓝牌,等于是跟自己等级一样的牌号?这个时候行色匆匆去京城做什么,他这边并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要往京城赶?
所以,此时如何不另人怀疑?现在战乱,牌子丢了或是已持牌子的冷月宫的弟子已身死,都无不可能,所以,他必须小心谨慎。
今天白天攻下了海津,七护法就已经迅速的吩咐下去,一半以上的人负责整顿,剩余的大部分的人就让他立马带队到这条道路上设埋伏阻隔。
凡是官兵或是江湖人氏等赶往京城都必须强制绝杀,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前往京城。
“不知各位弟兄急着赶往何处?得了什么命令”那个领队看着那马背上的三人说道。
慕容雪旁边的属下刚想开口说话,被慕容雪伸手制止了。
“京城”慕容雪简洁的说道。
那个领队看向那个女人,那淡淡的语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三人当中,他的等级要高于他们二人,因为很明显,他们两人似乎只听令于那个女子。
那就是等于说那个女子的牌号的颜色还高于蓝色,高于蓝色的除了宫主赤色,各护法的棕色,和还有暗地潜伏的冷月宫属下的紫色,而持有这些颜色牌的人,虽不能说全部认识,但这个女子的面孔陌生至极。
“抱歉,另外两位的腰牌也请亮出”那个领队看着他们三人说道。
不过他的重点都放到了中间的那个女子身上,他倒想要看一下他会亮出什么颜色的腰牌。
“大胆”这一次慕容雪旁边的属下看不过去了。
慕容雪的眼神看向他,立马下面的话憋了回去。
慕容雪旁边的属下也亮出了自己的牌子,蓝牌,而慕容雪也拿出一直放在怀里不曾亮出别人视野的牌子。
赤色,竟然赤色,那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们所看到。
赤色,这世上仅此一枚,唯有一人才有,那便是他们无上的宫主。
可想而知,对方的身份了。
那个领队立马赶紧跪地请罪道:“参见夫人,属下有眼无珠,请夫人降罪。”
其他人一听也全都立马跪了下来,都有些胆战惊心。
不是没有想过她的身份,但是他完全没有办法把她的身份往宫主夫人的身份上去想,原因是她的样貌,及神秘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传说夫人倾国倾城,世上无人可比,甚至他听七护法说过,夫人此时正在江南,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慕容雪此时也是庆幸欧阳凌飞走之前把他的令牌给了她,就怕她有个万一,但其他人也有牌子,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颜色的区分。
慕容雪并没有怪罪他们,只是问道:“为何守在这里?”
结束战争还没有到十个时辰,不忙着处理战后的事情,守在这里是为何?
“攻下了海津之后,七护法便叫属下带领一万人马在此设埋伏,守在这条道上,不准任何江湖人氏及朝廷官兵进入京城”那个领队此时回答声音都有些发颤。
不是因为他胆小,哪怕是面对死亡他也不怕,只是无法面对宫主的怒气和惩罚,这就是身为下属对宫主的敬意和害怕。
慕容雪已经想象得到雨这么做的用意了,阻止南宫炎想要杀了凌飞队伍的壮大,能阻隔多少是多少。
这一路上,虽在拼命赶路,但她同样的也想了很多,谁会背叛凌飞?一路上,她看见了电他们,她知道不会是他们,她也想过会不会是雨这边出了错,抑或是左易?
“雨在哪里?”慕容雪问。
本想继续拼命赶路,可是他们几乎从江南出发,就没有停止休息过,身体根本吃不消,体力也接不上,况且,即使拼命赶过去了,城门也依旧没有开,既然来到了这里,有些事情,她必须了解清楚。
“七护法在城里。”
“带我去见她”慕容雪开口说道。
“是”那领队额头冷汗密布,只能咬牙点头。
他只知道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夫人此时找七护法,不用说,一定是为了泄密的事,从七护法与左易的交谈中,他们已经知道了,可是泄密的事,并不只是七护法一个人的错,他们也同样的错信了左易,才会导致对他毫无防备,让左易得逞。
如果夫人真要惩罚七护法,那他们也不能让七护法一人承担这过错。
此时在厅里的雨唯有让自己忙到没有任何时间去想其它事情,也许忙到心力交瘁,会不会心就不会那么疼,那么愧疚?
一整天,她根本不让自己停下来,战场上杀人的时候,也是杀人如麻,像疯了一般,如今早已一整天都过去了,她也没有进食过,仍旧在那里拼命的忙。
快到达雨大厅的门口时,那个领队咬牙再次跪了下来,开口说道:“夫人”
慕容雪停下脚步看着他,皱眉等待他的话。
“泄密的事不是七护法一个人的错,属下们也有责任,如今七护法把所有罪责都揽上身,七护法一直忙到现在,一整天也滴水未进,她是在折磨自己,肯请夫人”
“我自有打算”慕容雪直接打断的他的话。
果然,真的是因为左易,慕容雪不再废任何话,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推,雨便立马抬起了头,看见了来人。
雨立马从椅子上起来,走上前跪地道:“参见夫人”
“雨”慕容雪开口。
“一切都是属下的错,置宫主于险境,导致京城计划失败,请夫人责罚”雨冷静的说道。
“雨”慕容雪又淡淡的呼出她的名字,只是明显带着怒意。
雨仍旧没有抬头,就一直跪着低着头。
“我们的关系要变成这样吗?”慕容雪看着雨,脸色已经微微的暗沉了。
雨仍旧还是跪在那里,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心里积压了太多太多的悔恨,太多的愧疚,她无法面对任何人,由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也是这一次事件中,她伤害最深的宫主的夫人。
她怎么有脸去面对她,她只想就这样跪着,什么也不想去想。
来之前,心里确实很想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雨会那样的不小心,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她选择背叛,可是现在,她想,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了。
慕容雪恨恨的走上前,一把拉起还跪在地上的雨,猛的紧紧的抱住了她。
“要哭就哭,眼泪没有什么好丢人”
雨个子比慕容雪要矮上几公分,雨趴在慕容雪的肩膀上紧咬的唇松了开来,眼泪噼啪噼啪往下掉。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苦?爱上左易的痛与恨,背叛宫主悔恨,还有那些京城冷月宫弟兄无辜冤死的魂,快要将她折磨得要疯了,或许坚持不了多久,她真的也许会疯。
外表越是坚强的人,内心就越是脆弱,一旦爱了,偏又错了,那种痛,没有谁可以体会,怎能承受?
慕容雪懂得她的痛,因为她也这样深深的爱过,只是雨没有她幸运,她爱上一个为她生命都可以放弃的男子。
雨究竟哭了多久,慕容雪不知道,她只知道直到她肩膀的颤抖慢慢的变得细小的时候,她才轻拍着她的背部说道。
“对冷月宫及对你宫主的悔你且收着,没有人会怪你,只是你心里的感情,我们就帮不了你,只能看你自己了”
“我永远不会原谅他”雨咬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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