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静庭的荒原已经销声匿迹,森林展现出它最原始的状态。虫鸣和猿类的哀啭交织,杂草间偶尔传出悉悉索索的骚动。
天空之下是物种的战场,从出生到死亡,生物们都在激烈地争夺,努力地摆脱着饥饿和疾病,直到死亡之日方为得解脱。
哪怕到了安远这种程度,也需小心应付周围存在的危险。在自然界,蟒蛇可以缠死雄狮,雄狮的巨爪亦可将蟒开膛破肚。顶级猎食者的竞争往往更加残酷,它们的战斗目的复杂多端,争夺配偶、领地……或者是奴役,无所不用极其!
安远在树木间跳跃前进,顺路打死一只袭击他的古怪生物,轻轻地落在了森林的外部。
他估计自己的肌肉力量有一吨左右,爆发情况下能一拳打凹钢板。可是要打败领主的手下,可能还不够。
“得想办法混进黑亚城,灭掉城主和袭城的尸鬼。”
他特意绕到城市的西南角,趁着城防空虚,轻而易举地翻过了城墙,来到了内部。
“目测这座城市的士兵数量不超过三百人。”
安远走到富人区域,买好了笔墨,便住进了附近一家旅馆,用浅儿留给他的钱财定下了一件普通的单人房间。
脑子里还清晰地记着线条的绘制方法,安远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成功将房间改造成修炼场,盘腿坐到了核心处,准备开始修炼。
理论上,筑殿是一个多余的修炼境界。其真实的作用除了提升体质外,还可以开启天眼,实现对颅内之灯的探索。
一般的修者会将燃灯之境当做修炼的起步,可惜因为天眼未开,他们大多会看不到头颅内的灯,只能靠着自己的本能进行感应。
因此部分在找灯之路上毫无建树的普通人,往往不得不回过头来,把自己的探索方向放在筑殿上。
“第一步,找灯,第二步,点灯。找不到灯的只能通过筑殿开天眼,直接将灯看到。但修炼之道矛盾极多,一些可怜人找的到灯却点不了,一些点得了却找不到,甚至天眼也开不了。”
按这逻辑来看,第一步的修炼之路就已经足够让人吐血的了。
他在剧烈的压迫力中拼命地承受着不适,不给自己一秒钟的休息时间,以提升自己的力量。
修炼之余,在那房间的外边,传来了店小二和一名男客人的对话。
“小二,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吵?害得老子觉都睡不好。”
“抱歉客官,是这样的,领主的侍卫长被抓着游街呢,正好经过咱们这一片!”
“侍卫长……就是那个帮领主做事的高手?”
“就是他,说起来那个人非常奇怪,领主每次叫他出去抢女人时,他都会把事情搞砸掉。往往人还没带到,就把女的全家给弄死了。屡次三番之后,领主受不了了,就把他钉在柱子上几天几夜,死前还搞了这么一次游街。”
“这样吗,死了也好……这种人就知道欺负普通人。”
“嘿嘿,我倒不觉得。被他杀死总好过落到领主手里,那些个可怜的女人,被抓走后一个个全被活活地折磨死了。家里人还不能反抗,一反抗全家没一个好过的。”
……
听到这话的安远睁开了眼睛,心情产生了波动。
当日附身时,杀死安远本体的那名男子正是侍卫长。作为领主的爪牙,此人的行径与魔鬼无异,被他的主人弄死,也算是恶有恶报、罪有应得了。可是听了门外两人的话,安远又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世界上傻子不少,可是能达到侍卫长这个级别的,恐怕没几个吧。”人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安远在房间中呆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他故意用墨水破坏了地上的痕迹,把所有的摆设移回了原位,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退了房间。
领主的府邸位于城市的正中心,是黑亚范围内最豪华的一座建筑物。风格很特别,建设得如同中世纪的古堡一般。
安远顺着城市中心的干道来到府前的大广场上,看见一名浑身染着血液的男子正被钉在一根粗壮的圆柱子上。一名断腿的小女孩正趴在他的身边痛苦地哭泣着,殷红的血水在她的身下缓缓流淌,周围则站着不少指指点点的人影。
慢慢走近,他听到了人群的谈话。
“这女娃是走火入魔了,竟然会为着个杀人狂魔求情,没被领主弄死算是不错了,我们想救都不敢救啊。”
“听说侍卫长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惜就是傻了点,把自己给废掉了。她那个妹妹也是,每天饭都吃不饱,还天天跑到领主府后面的大石头边去,说什么石头是仙鸟变的,喜欢吃她的饭。”
“哎哟,真是可怜。”
……
安远皱起了眉毛,拳头掐得紧紧的,对领主的厌恶更盛了一些。
残害手无寸铁之人本就是大罪,更何况是这样未成熟的孩子?对外在战争,对内却做着如此残暴不仁的事,也亏的领主能做出来。
安远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来到了女孩的身前。还没说话,就听到了她的虚弱声音:“没人能……理解我们,明明你不是坏人,为什么……”
哭声无力,那脏兮兮的小脸被绝望填充,泪眼朦胧。
“他是帮领主的,怎么不是坏人。”安远指着早已死去,甚至尸体已经发臭的侍卫长,轻声地问道。
“你懂什么。”女孩费劲地抬起头,紧盯过来,“他是为了那些人好,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一切,为什么我要失去他,为什么我要被丢弃在这里等死?”
她害怕,悲伤,有着不同于正常人的成熟。外表虽年幼,却已像是一个成年人。
安远咬了咬嘴唇,身子一转,直接走向了府邸大门。
“站住!”门口的侍卫拔出了手里的长刀,挡在了大门中央。
砰!
眼前一花,安远的身体便越过了三四米距离,一脚将左侧之人踹飞到了大门之上。另一人则被其抓住了胸口的衣服,悬空抬起。
“告诉我,领主在哪里?”
侍卫已经吓傻了,双手拼命挣扎,红着脖子道:“在,在……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