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吃饭的小店都人满为患，清妍转回医院，办了张医院的饭卡，往里面冲了五十块钱。
医院食堂里人也不少，清妍排队打饭，站在最后面。前面是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男孩穿了条很多口袋的七分裤，长得很清秀，回头冲她笑了一下，露出两颗虎牙。
轮到男孩时，他往右边最上面的裤兜里一伸手:“咦？”
又往左边最上面的兜里摸去，再摸下面的两个兜，然后摸后面的两个兜，自言自语:“我的卡呢？”
“你去旁边找，下一个！”食堂大叔不耐烦了，拿着勺子敲了敲盆沿。
清妍走上来，“用我的吧？”
“好啊，好啊！我给你现金。”男孩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个钱包，从里面拿钱。
“啪嗒！”一声轻响，钱包里掉出一张饭卡。
“哎呀，原来你在这里啊！”男孩弯腰捡起饭卡，对清妍说“我请你吃饭吧！”
清妍微笑着摇了摇头，刷了自己的卡，买了一份米饭两样菜:番茄炒蛋、西兰花炒肉片。看着显示器上的余额，跟学校的饭菜价格差不多，一共十元。
清妍端了饭菜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朵西兰花，正要放进口中时男孩来了，端着饭菜坐到了她对面:“啊，这里没人吧？我坐了啊。”
清妍没说话，坐都坐了还问什么。
“刚才谢谢你啊！”男孩把包一次性筷子的塑料纸撕开。
清妍笑笑，“也没帮到你什么，不用客气。”
两人不再说话，闷头吃饭。
清妍吃得比较快，吃完饭她还要去跑另一家医院呢。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再见！”清妍站起来，礼貌的说。
“哦，好！”男孩抬起头，好像很努力的咽下去一口米饭，摇摇手:“拜拜！”
第二天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又遇到这个男孩，他换了身衣服，没穿那个很多口袋的裤子。
见了清妍他自然的打招呼，像许久未见的老熟人一样，照样坐在了清妍对面。
一个星期过去了，楠姐一大早找清研谈话：“你这一周都做了些什么？两家医院一点进货都没看到，你来讲讲，每天都是怎么工作的，开始吧！”
楠姐坐在办事处的大桌子旁边，清研站在她对面，楠姐翘着二郎腿：“说啊，我问你话呢！”
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很严厉。
清研哆哆嗦嗦的开始讲她的工作经历，她不知道楠姐想听哪部分，于是所有的她全讲出来了，讲她每天的时间安排，怎样去拜访了客户，自己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客户都什么反应，怎样去拜访客户怎样被拒绝。
心想这么辛苦，楠姐应该会鼓励她坚持下来吧，楠姐会不会给些励志的话，或者心灵鸡汤，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呢？
楠姐拧着眉毛不等听完就大发雷霆了：“你这一周过去了，才刚刚跟客户混了个脸熟？”
清研抬起头来，不知道楠姐怎样断定她只是混脸熟的。
楠姐接着问：“那有没有客户跟你说已经试用了呢？有没有客户跟你反馈试用的效果呢？有没有去了解竞争产品的情况呢？竞争产品现在在客户那里用得怎样样？”
还有竞争产品的情况？这些清研根本没去了解过。她低着头不敢直视楠姐的眼睛，也不敢说话。
“听你刚才说话，感觉自己每天都很忙一样，真的是很忙吗？都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干了什么，唉！”楠姐说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些话，就像钢针一样刺进清研心里，那叹息虽轻，却像大锤一样又把她破烂不堪的心上砸了一下。
“你要多跟有经验的同事们请教，你刚出校门，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你不能整天端着个架子......”
我端架子了吗？清研感觉好委屈，但又不知道怎样辩解，市场确实没起色，这是不容辩解的事实。
这时小林正好回来办事处看到这个情景，她跟楠姐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看清研：“其实清研挺好的，周末她男朋友来了她还要请我们吃饭呢，知道团结同事，有进步了。”
清研一时半会没明白小林姐怎么还夸起她来了。
“小林辛苦了，快忙你的吧”楠姐换上一副笑脸朝小林挥挥手，小林走开了。
楠姐看向清研时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清研：“我理解你，年轻漂亮是本钱，可是工作是立足的基础啊，你想谈恋爱我不管，但是不能影响工作，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只顾着谈恋爱了？把工作的都忘一边了？你忘了你是怎样答应我的，现在的学生怎么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清研明白小林为什么这么夸她了。
怪不得说社会险恶，当真如此。
“我没有！”清研抬起头来，她很愤怒。
楠姐把手往桌上一拍：“啪！”
吓了清研一跳，楠姐气鼓鼓的看着她：“你还顶嘴了？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卷铺盖走人，我不留你!”
楠姐站起来走了，边走边说：“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员工！”
清研之前一直以为楠姐对她很好，楠姐的话听在清研耳朵里让她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
一股热血冲上脑袋，清研很想说不就一份工作吗？我不干了！
可是她现在走了就真的成为笑柄了，她要做好了再走。清研咬了咬牙，把要说出来的话咽到肚子里，一同咽下去的还有委屈，她越发想家了，想家人，想同学，想她没来到梅山办事处之前的一切。
楠姐告诉清研，再给她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市场再没起色那她就真的不留她了。
清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从医院回办事处，下来倒车。
细雨绵绵，脚下一个踉跄，原来是踩到散开的鞋带了。为了上下楼方便、提高工作效率，她穿了双运动鞋。
清研把包放在身边蹲下来系鞋带，一辆摩托车疾驰而过，反应过来的时候包已经不见了，她站起来跑了几步，又颓然的站住，哪里还追的到？
眼睁睁看着摩托车消失在无边无沿的雨幕中，周围的建筑在细雨中显得朦朦胧胧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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