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亦北和康凯都看向程落菱。
突然被两个男人这么直白的盯着,程落菱自然有些不自在,她咳了一声微笑着说:
“我觉得云海会好些。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是你们声音太大,我的耳朵自然而然的听到的。那个,我觉得吧,约政/府的人吃饭,公众一点的饭店比较好。悦影太私人化了,被人撞见了很有可能会认为你们在做什么不正当的交易。如果再被有心人挖出来,说不定更会歪曲事实大做文章。”
柏亦北的眼眸变得炙烈而深幽,这样的目光叫程落菱看不懂。她眨巴了两下眼,他还紧紧地盯着她一动不动,她想,他有可能在怪她多管闲事,只是没好意思说。
程落菱舔舔嘴唇,说:“那个,我什么都不懂只是随口一说。你阅人无数阅历丰富,什么门道不知道?你定在悦影自然有定在悦影的理由,或许除了约陈局长吃饭你还有什么私人秘事呢。你们继续,就当我没说,就当我没说啊。”说完赶紧把头低下。
选在悦影,其实是一种惯性使然。那个地方的东西吃着还行,也合他们几个的胃口,每次和端木锦臣他们聚餐都是在那儿,几乎没去过第二个地方。所以一说吃饭,悦影就直接跳了出来,别的方面自然就忽略了。
柏亦北眉毛挑了挑,带出了一抹喜色,然后薄唇一动:“很好,考虑事情比较周全。”收回视线对康凯说:“改在云海。”
程落菱:“……”
这是夸她?真是夸她?不容易啊,能让他夸一句真是不容易啊。
康凯可就不那么含蓄了,那脸都笑成了一朵花。他的思维显然是跑偏了,因为他说的和柏亦北根本不是一个重点。
康凯斜爬在柏亦北的桌子上,歪扭着头,看着程落菱笑说:“吆,看来‘要想学得会,跟着师傅睡’这话一点都假啊。这才跟着师傅睡了几天,智商就这么高啦。”说着就猛一回头,大大的笑容直逼柏亦北的脸颊,继续打趣儿:“北哥,我也跟你睡吧?我也想涨涨智商。”
柏亦北的脸立马黑了下来,嘴唇一掀,冷硬的吐出几个字:“滚出去做事。”
康凯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笑得更欢,还不忘继续贫:“北哥,你这是重女轻男,不地道啊。”
话音一落,一个文件夹就飞了过来。
以康凯的灵敏,文件夹自然打不到身上,文件夹刚飞过来,他就麻利儿的闪开了。片刻,他弯腰捡起落在地上文件夹,翻开看了看,正是他需要的,啪的一合,吹着一溜响亮的口哨出了办公室。
被康凯这顿调侃打趣,程落菱的头低的更很了,脸颊是又红又热。可是心里却是委屈的。心想,我比窦娥还冤,我什么时候跟他睡了?我倒是想,估计他也不干。
她低着头,却也听不到他那儿有声,她好奇的偏头去看,正好他也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她的脸更红了,脖子一缩,整个脸都埋进了文件里。
柏亦北看到她的那副模样,嘴唇忍不住的勾了勾。稍许,他拿起桌上的手机边拨着号码边起身走向玻璃窗。
手机放在耳边,临窗而立,玻璃上浅浅的倒映着他的身影。
半响,电话里传出了端木锦臣清泠的声音:“接到你的电话,我是不是该感到受宠若惊?”
柏亦北懒得废话,直奔主题:“明晚请你吃饭。”
“老地方?”
“云海。”
“还有谁?”
“国土局的陈局长。”
那头的端木锦臣嗤笑:“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陈局长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你直接约他就行了。”
柏亦北坦言:“有你作陪,更完美。”
“行。”
“谢了。”
挂断电话,柏亦北站着没动,两手插兜,透过玻璃望着延绵天边。
遥渺的天际,朦朦胧胧,雾气飘飘。而眼前这片天幕,却洁净高远,淡蓝清晰。
清晰!朦胧!
他的前路仿佛也正是处在这即清晰又朦胧的阶段。
柏亦北到云海时刚刚七点,康凯已站在酒店门口,看到熟悉的车,大步迎了上去。
从车里下来,柏亦北把车钥匙丢给门童,问康凯:“陈局长到了?”
康凯回答:“没有,说是有事还得等一会儿。”康凯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来心里的疑问:“北哥,你说陈局长会不会不来了?”
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虽然前两天大肆宣扬了一下北哥的身份,可到底是初入石市。商界的人还好说,只要有钱赚什么都好办。可政界的人就不好说了,不熟的人未必会买你的帐。
进了电梯,柏亦北顺手按了楼层,说:“有锦臣在,陈局长会来的。
康凯笑了,担忧之意瞬间消失不见:“有端木少董在就好办多了,陈局长不看僧面怎么着也得看看佛面吧。”
到了三楼餐厅,两人进入高级VIP专区,绕了一会儿,走到一扇金色金属的包厢门,康凯上前把门一推,两人走了进去。
客人还没到,柏亦北走到休息区,坐到沙发里等着。康凯倒了杯茶,端过来,刚放到茶几上,就有人敲门。
康凯快速的向门口走去,门外站着的是端木锦臣和他的助理。
端木锦臣看了看康凯,虽然接触不多,但还知道这人是好友的私人助理,直问:“柏亦北到了吗?”
康凯毕恭毕敬的:“到了,少董请。”
把端木锦臣领到休息区,康凯又上了杯茶,然后与端木锦臣的助理退到了一边。
端木锦臣坐在柏亦北的对面,靠在沙发里,很悠闲的姿态,眼睛却是少有的直白,含着笑也有些研究的意味。
柏亦北抿着茶,漫不经心的看了好友一眼说:“有话直说。”
端木锦臣笑了笑:“我有点好奇,你那大红嫁衣给谁穿呢?没听说沈伊苧醒了,是有别的女人了?”
柏亦北不答反问:“那你又是准备给谁穿?你把你的秘书小姐追到手了?”
具体情况不知道,但也知道一二。知道端木锦臣的心上人就是跟在身边的秘书,而且这秘书都跟了端木锦臣七八年了,这么长的时间端木锦臣愣是拿不下。为这,沈伊帆也没少嘲笑他。
被人接了短儿,心里自然不爽,端木锦臣毫不客气的给了柏亦北个大白眼。
被端木锦臣提起那红嫁衣,柏亦北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拍卖会那天,如果不是好友的友好介绍,他想现在不管是商界还是政界都不会轻易的卖他面子。
那件红嫁衣,他想过放弃但是……
柏亦北歉意的说:“对不住了。”
端木锦臣一下就看懂了好友的意思,说:“我不是充好人,我是真的不怎么在意。我要是真的认定了你以为能到你手里?”喝了口茶,他正经的问:“不说这些了,你想说下请陈局长的目的,到时候我好知道该怎么帮腔。”
柏亦北说:“为了东城的一块地。”接下来他详细的说起。
两人还没有说完,陈局长到了。
端木锦臣站起来,边踱步过去边说:“陈哥来晚了,总得受罚吧?”
陈局长显然没料到端木锦臣也在,怔了一下说:“端木老弟你也在呐?”
端木锦臣说:“不欢迎?”
陈局长笑说:“我正求之不得呢。”
柏亦北上前说:“陈局长能来,真是万分荣幸啊。”
陈局长看了看柏亦北,嘴上打着哈哈说:“柏四少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接到邀请他本打算拒绝,可一想到这柏亦北和端木锦臣的关系,还是应了下来。
三人入座,菜色陆陆续续的上了桌。开始只是推杯交盏,说的也都是些最近的新闻,看上去这三人不是出来谈公事,就是普普通通的聊天叙旧。
等到一餐过半,三人的话题,才隐隐的扯到正事上。
先提的竟然是陈局长,他看着端木锦臣笑问:“我听说你们‘风森’有意竞标尹山的那块地?”
端木锦臣点头:“是。”
陈局长又问:“那块地是不小,但荒芜啊。你要来干嘛?盖楼?只怕交通就是个大问题。”
陈局长这么积极的问,其实是有打探的意思。过两天有次拍卖会,那块地将要公开竞标。来投标的来来去去都是些小的可怜的小公司,‘风森’杵在里面,实在是扎眼。这也不得不让他心存疑惑。
估计打死陈局长都不会想到,他这一好奇倒给了柏亦北顺坡下驴的机会。
端木锦臣捻了捻手里的酒杯,轻轻抿了口,无所谓的说:“看着便宜,就买了。这事儿啊,谁能说的准?现在没用,说不定以后会有大用处。”
“哈哈哈,高瞻远瞩,端木老弟高瞻远瞩啊。”陈局长估计是喝了酒的缘故,再加上说话的又是端木锦臣,接下来的言词就有些大了:“市长一换,政策会怎样,谁都不知道,说不定还真有开发荒地的时候呢。”
端木锦臣看了陈局长一眼,没啃声。
柏亦北见缝插针,抿着茶,状似随口一问,说:“听说咱们这位新市长是从北京调来的,还挺能干,刚调来就做了不小的业绩,上面的嘉勉都下来了。”
“没错,就是植物公园嘛。”陈局长看着柏亦北笑了笑,很快把话锋一转:“他想把那儿做成地标,上面是支持,但是经费,嘿嘿,够呛。这些日子也是东奔西走的处处找人,这么大的规模,真要建起来,那可费老鼻子事儿了。”
柏亦北想,植物公园是绿色政策,国家自然支持。可要把四周建成新的市中心,这其中要动用的资金,光估算都承受不起,更别说实际的了。
这才进入正题,柏亦北自然要问下去:“那陈局长,知不知道植物公园附近的地皮是收购还是征收?”
陈局长向柏亦北靠了靠,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像是征收。你知道就算了,可别往外说。”
柏亦北微不可察的蹙蹙眉,征收的话,那一分钱都别想拿回来。
站起来,柏亦北拿过酒瓶,往陈局长杯里倒酒,看着酒杯漫不经心的说:“说来也巧,我们‘凌雲’在那儿片也有块地,不知道陈局长能不能疏通疏通?”
“是吗?”听到这儿,陈局长像是冬眠的动物突然被人扎醒,酒劲儿一下没了。他这才明白柏亦北约他的真正目的。他干笑两声,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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