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町,远坂邸地下工房。此时这里被苦闷的沉默所包围着。
“rider的……宝具评价是多少……”
时臣有些沉重地向通信机另一边的绮礼问道。
“和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相同……也就是说,那都是心灵之光所化。”
就在刚刚,趁着rider前往爱因兹贝伦城堡举行那所谓宴会的时候,言峰绮礼派出了自己的servant,assassin去探查的实力。由于那是数位英灵共同所处的场所,绮礼毫不大意地将整个assassin都派去了。事实上,他完全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但却没想到失败来得如此轻松。
结论就像他们所预料的一样。能够在交手前得知rider的杀手锏,使得assassin的牺牲也有了不小的价值。如果毫不知情的与rider战斗,时臣肯定拿那超宝具没办法。
唯一超出他们预料的,就是这宝具的等级——就算事先了解这宝具的信息,但是否能找到对付它的方法呢?之前,时臣一直认为自己的servant,archer的宝具才是最强的宝具。但没想到这下又杀出了个拥有与archer同级别宝具的servant,这实在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或许这时扔掉assassin这颗棋子是个致命的失误。在面对rider这种危险的敌人时,比起冒险正面袭击,不如用人跟踪获取情报来得合适。如果能够遇到rider和他的master分头行动的情况,还能找机会暗杀等等……
“……白痴。”
时臣摇了摇头,是自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这根本谈不上是策略,简直就是远坂的突发奇想。但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有太多情报能够鼓励他振作起来。比如说,与英灵伊斯坎达尔缔结契约的不过是个三流魔术师。如果当时召唤出他的是肯尼斯-阿奇波卢德,那么事态会更严重得多。
毕竟,同为master,那位日冕位阶的魔术师是时臣都需要忌惮的存在。
“另外,吾师,对于未远川桥口处的魔力爆发情况您怎么看,那似乎也是英灵在进行战斗。”
绮礼接下来报道的情况时臣也是清楚的,虽然当时因为assassin的倾巢出动,自己一方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窥探,但那嚣张得满冬木市都能感知到的能量波动实在是太明显了。交战双方似乎是两人,而从能量的扩散起始点看来,似乎是擅长远攻的英灵。
由于结界的约束,英灵们的战斗规模在很大程度上被约束了。如果是以一位圣魂的真实力量而言,便是所谓的近战者也是一招之下方圆千米崩溃。但在这仙神级的结界作用下,也就只有远程兵种能做到千里狙击了。
终于要动真格的了,时臣将身边的木杖取在手中,平静而坚定地抚摸着。把手处的特大宝石中,封印着足以让大魔术师都为之胆寒的惊人魔力,与时钟塔内的大法师们都为之眼馋的魔术式。这,才是他月华位阶魔术师,远坂家现任当家远坂时臣的魔术礼装。
“既然已经没有了assassin,那么绮礼,你也就不必吝惜你的力量了。”
“是,我明白了。”
从魔道通信机那边,传来言峰绮礼低沉而淡泊的话语。这名一流的弟子兼代行者,就算失去了servant还是拥有相当强的战斗力。既然已经不能再指挥assassin,那他也就不必再伪装,该到他释放自己能力的时候了。
与预料中一样,从现在开始就是第二局面。以assassin们收集的情报为基准,动员吉尔伽美什开始驱逐敌对者。至于对付rider的对策,也应该在这过程中慢慢找到吧。
终于到走出工房、踏上战场的这一刻了。
静静地感受着魔术刻印带来的疼痛,时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
“全员做好准备。”
这是远在冬木市数十公里外的禅城家,在那宅邸围墙外的林荫道上,一众女生们正不断地从屋内走出。而站在最前方的,显然就是那刚刚从未远川方向赶回来的小凛酱。虽然距离那场闹剧般的战斗才刚过了三十分钟而已,但事件已经足够让她跑回家中了。
“凛酱,禅城邸这里会安全吗,不用找一些人来守卫一下?”
站在美杜莎身旁的少女,紫色的连衣裙显得她是那么的温柔美丽。小樱正左手揽着自己servant的胳膊,担心地问着眼前的少女。而在她身后,藤村大河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天塌下来都能给你吃了的架势。
自从被凛传送到了这个时空后,小樱和大河就一直居住在了禅城邸当中。直到现在,小樱依旧记得,当自己的母亲得知那一直以来、将会发生的、已经发生的事情时,那伤心的痛哭是多么的催人泪下。自己和姐姐,还有凛酱三个人一起将她抱在怀里不断地安慰着,便是如此,母亲也是足足哭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一切都是时臣的错,在姐姐唠唠叨叨地耳提面命下,不仅仅是小樱,便是葵也要前往冬木市。娘俩都要找到自己的死老公、臭老爸,好好地跟他“探讨一下人生”。虽然时臣其实不知道间桐家做出的那些猫腻的,但谁又在乎呢?
“无妨,这里可不只有凛设下的结界啊,而且又有谁会攻击这里?倒是葵,你可得把身上的那些个防御型道具戴好了,这场战斗会相当热闹呢。”
褐色的高跟矮帮靴与棕色的风衣,小哀一边把黑皮手套戴上,一边提醒着某位全院重点保护对象。虽然早在十数年前,凛就已经打通了葵身上许多道魔术回路,但这和战斗力与生存能力却是毫不沾边的。
中洲队全体成员,除去已经呆在冬木市的千晶和芙蕾等人不算,其余人等在算好了时间后,已经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此时全员集结准备向目的地进发。就在刚刚,c.c在冬木传来最新消息,那个诸王之宴刚刚在伊斯坎达尔“开大”后得以圆满结束。那么细算下来,未远川血战也就近在眼前了。
“那个大章鱼其实也就是再生速度快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吗?”
娜塔莉亚,直接远赴北方,从某位北极熊大国里淘来了一件军装,此时正相当兴奋地擦拭着手中的弓箭。虽然当初在那个神秘的大雁塔里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光是手中的这把长弓便已是威力十足。b级的太阳神弓,即便是不注入源力,威力也是能勉强和d级的宝具相提并论一下的——娜塔莉亚自己说的。
“忘了,它吃掉战斗机的场面?”
手腕上的两枚魔弹发射护腕是凛精心制作而成,绫波正在用丝绸轻轻地擦拭着银色外壳上那精美的纹路。
“能追上战机的触须,虽然当时对方并非巡航状态,但也不是你能轻易躲闪的。娜塔莉亚,当心。”
“嗯,嗯。”
娜塔莉亚不怀好意地在绫波和维多利加的身上用眼睛扫了一圈,然后嘿嘿地笑了。
“触手怪和马猴烧酒?这种设定到是挺带感的嘛~”
“去去去!死乌鸦嘴瞎说什么!?”
“……我是驾驶员,不是马猴烧酒。”
“……好好好!我是马猴烧酒行不行!?一个个的,当心这场战斗我不给你们弹曲子了!”
看着暴怒的维多利加不断在原地蹦来跳去,所有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
无意间向窗外望了一眼,发现外面已经是黎明时分了。望着渐渐升起的朝阳,卫宫切嗣没有任何感慨,继续进行着情报的整理工作。
三天前与舞弥见面的新都站前的宾馆,现在正作为隐蔽据点之一而别使用着。首先停止了旅馆房间的一切服务,然后在房间内的墙上贴满了冬木市全域的空白地图,接着在地图上面将各个地点的情报无一遗漏地坐上标签和记号。
几天以来的搜索路线和时间,使魔发来的信息,灵脉的变动。窃听警察无线电台获得的失踪人口的信息,盘查点的位置……晚间发生在冬木市的事件,事无巨细全部都表示出来的图标,呈现出一片陷入混沌状态的马赛克模样。
爱因兹贝伦城堡的两场战斗,未远川的战斗,下水道当中的残骸。而根据凛的说法,似乎还有教会的人偷偷潜入了这座城市。一片混乱的冬木市,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有多少位英灵参战了?
卫宫切嗣的右手一边默默地继续进行着标示工作,左手一边无意识地将搜索时顺路买回来的营养补给——快餐汉堡机械性地往嘴里塞,然后反复咀嚼起来。对于在好似宫廷料理一般的艾因兹贝伦家的餐桌上进餐了九年,并早已厌倦的卫宫切嗣来说,这种充满杀戮感的快餐更适合他的口味。
地图上的记号全部做完之后,切嗣整理了一下整体的内容,重新判断起圣杯战争的动向。
archer:远坂邸没有动静。自从第一天击败assassin之后,时臣便好像冬眠的熊一样闭门不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沉默。根据凛提供的消息,远坂时臣确认无误地拥有两位archer,第三位以上暂时不予考虑。
berserker——进入间桐邸的好像master的人影,虽然派出使魔作过多次的确认,看起来毫无防备随时可以袭击的样子,但是berserker那谜一样的特殊能力可以与黄金archer相抗衡。至于自己“大女儿”带来的那一位,切嗣实在是不认为对方真的是berserker,就连她本人都承认了。不过,看在那似乎超级坚硬的盔甲的份上,勉强可以算是一个战斗力。
lancer——代替了受了重伤的肯尼斯-阿奇波卢德,他的未婚妻索拉-索非亚莉开始了行动。恐怕现在控制lancer的就是她吧。当然,除他之外还有一位lancer,但那个双马尾少女的一切情况都是不明。
caster——昨夜市内又有数名儿童失踪。看来他对监督发布的通缉丝毫没有在意,依然肆无忌惮的继续着自己惨无人道的勾当。至于在盘上公路上拦截saber等人的那一位,已确定是背叛魔女美狄亚的英灵,此时也是不见踪影。
rider——丝毫没有头绪。总是和master一起依靠飞行宝具进行移动所以很难追踪。从外表看来非常豪放但却没有丝毫的破绽,是个强大的对手。光是那“王之军势”就足够上所有人吃上一壶了。
saber——喜中带忧。虽然自己一方有两位saber可供调遣,但偏偏是亚瑟王和莫德雷德的组合不说,谁知道远坂凛打算做些什么?而且,那个红发的saber与在爱因兹贝伦森林里忽然出现的高挑saber也值得注意。还是一比一的比例……呢。
不过有一点很有意思,那就是凡是一开始认证的master,他们的servant都是已知存在的。而凡是后来忽然冒出的servant,他们的master却是不可知的。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这些个master们。
首先是言峰绮礼,切嗣完全不理解他参加战争的目的。在仓库街的混战中发现暗杀者的时候,切嗣便已经意识到assassin的master是远坂时臣的傀儡,只负责做斥候的任务。但是在这之后的言峰绮礼,却连续作出了许多让他无法理解的行动。
在冬木凯悦大厦袭击凯奈斯的时候,埋伏在中央大厦建筑现场的言峰绮礼。在艾因兹贝伦的围城战中,从完全相反的方向潜入城内的言峰绮礼。不管从哪件事情上来看,只有假设他的目标是卫宫切嗣,这一切才说得通。
但是,他又为什么以自己为目标呢?难道真像凛说的那样,是……喜欢我?
切嗣撇了撇嘴,不予理会。
然后,远坂凛,这个放着前三届圣杯战争不予理会,而忽然参加了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女人。对于她,切嗣反倒是觉得很容易看透,她就是为了好玩而已。明明可以迅速结束战争,却总是喜欢隔岸观火。比方说,明明可以直接“开大”连着酒店一起消灭肯尼斯,她却在瞎胡闹了一番之后,让人家毫发无损而只是一场虚惊罢了。
摊上这么个猪队友真是切嗣三生不幸,可偏偏这个猪队友实际上又是个全位面算得上数的绝顶高手。切嗣就算是想把她送人头了,一方面自己当然做不到,二来也……舍不得?
“……混蛋,适可而止吧……”
一边抱怨着,切嗣一边胡乱地把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