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什么人?县衙重地,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将你的幕篱摘下来!”府衙外的捕快举起佩刀挡在施轻罗身前不远,上下扫视了她几眼,其中一位疾言厉色的朝施轻罗喝了一声。
另一位捕快皱了皱眉,咳嗽了一嗓子,轻声说:“或许人家是来报案的,你和气些。”
施轻罗带着黑色幕篱,把面容遮挡的十分彻底,被捕快拦下也不恼火,双手置于腹前屈膝行了个见面礼,温温柔柔开口说:“对不住,我是女儿家,在外不方便抛头露面,我是昨夜被抓来的,那两位丫鬟的主子,听闻她二人的案子,大人今早开堂审理,小女便来了。”
两个捕快恍然大悟,他二人昨夜也是跟着去抓人的,也听说那施宅里住的是京城来的大小姐,犯事的是大小姐的两个贴身丫鬟,两个捕快立即收起佩刀还礼,客气道:“方才冒犯了姑娘,我这就去禀告县老爷。”
另一位捕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娘先随我去后厅休息片刻,马上就要升堂了,姑娘也是重要人证之一。”
施轻罗随他一起进了县令府,捕快将她安置在后厅后,便先退了下去,侍奉的丫鬟捧上茶水,碧然接过掀起茶盖将茶水吹凉,毕恭毕敬的递给施轻罗,施轻罗扫了扫浮在上头的茶叶,红唇抿了一口,便放了回去。
碧然低垂着双眼,后厅之中除了她二人,便是几个站在边上装死人的丫鬟,气氛压抑的让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心中十分忐忑,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瞧见前院一位穿着官府的男子阔步走来。
施轻罗施施然的起身,屈膝行了一礼,“小女施轻罗,见过大人。”
“姑娘不必多礼。”县令傅予四十多的年纪,长得十分面善,对她道:“姑娘来的正巧是时候,本官正打算升堂开审碧柳碧芳的案子,就请姑娘作为人证,随本官前往公堂一叙。”
施轻罗颔首,“听大人的。”
二人一前一后,往公堂而去。
不远处,衙役高呼升堂的声音已经遥遥传来,县令府的大门大敞,拦了个栅栏,由四个衙役守在门口,维护围观百姓的秩序。
青川镇自从傅县令上任后,鲜少有需要升堂审理的案子了,昨夜施宅抓人闹出的动静挺大,比邻的街坊都听到了动静,一听是有人下毒害人,纷纷前来县令府前凑个热闹,挤挤攘攘的围在县令府门前。
随着木棍击打地面的声响结束,傅县令携施轻罗来到公堂之上,傅县令坐在上首,施轻罗跟碧然站在下边不远,傅县令平日里看上去平易近人,可板起脸来办案,依旧是十分有威严和气势。
“带人犯碧柳碧芳上堂——”
捕快立即押着碧柳碧芳来到公堂下,二人身上光鲜亮丽的绸缎衣裳和金银首饰被剥的干干净净,穿着一身白色囚服,看上去好不狼狈。
碧芳神情倒是镇定些,反倒是碧柳刚跪到地上,便流着泪扯着嗓子喊:“大人冤枉啊——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下毒害人,都是那小人信口开河陷害奴婢!县老爷给奴婢做主啊!”
真真是好一出则喊捉贼。
傅县令看多了这样的把戏,一拍惊堂木,“住口!公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见碧柳安分了些,傅县令才慢慢悠悠问:“你说你冤枉?那你倒是说说,你在陈大药铺买来的老鼠药是做什么的!”
“那、那是奴婢买来毒老鼠的。”碧柳吞了口口水,压下内心的慌张,面上信誓旦旦的说:“不瞒大老爷说,这旧宅常年无人居住,奴婢来时才发现收拾院子的嬷嬷和下人卷了钱财跑了,这宅子满是枯草和老鼠,实在是叫人难受,所以奴婢才买了毒老鼠的药。”
碧柳一番话说下来,自己都信了几分,县老爷冷笑一声,又问:“既然是毒老鼠的药,为何最后到了给林志的饭里!难不成,你毒个老鼠,还要借着别人吃饭的契机吗!”
碧柳抹了一把眼泪,“奴婢真的不知道啊,不知道是哪个偷了奴婢用来毒老鼠的药来毒害林大夫,肯定不是奴婢干的啊!是有人故意拖奴婢下水,要陷害奴婢!”
碧柳不停的用余光扫着身边的碧芳,一脸欲盖弥彰的意思。碧芳这本就是无妄之灾,心中早就猜到了事情是碧柳干的,而且还想着要陷害她,现在到了公堂还不老实要诬蔑自己,碧芳登时站了起来,指着碧柳的鼻子便骂
“我呸!你这满嘴瞎话的贱人,还说什么毒老鼠,我们同小姐来到宅子已经半个多月了,都清理的干干净净,老鼠药分明就是碧然买的,早就用光了,你那药分明是最近买来害人的!”
碧芳望向堂上,一脸无辜的说:“大老爷明鉴,她那老鼠药定是最近买的,我们的确买过老鼠药来毒老鼠,可都是好几日前的事了,老鼠药早就用完了,碧然可以为奴婢作证的!”
施轻罗侧头睨了一眼身后的碧然。
碧然抿唇站了出去,“奴婢作证,装老鼠药的纸包是奴婢亲手丢出去的,之后就再也没买过,宅子里也没有老鼠了,碧柳偷偷买来老鼠药,其心可居,大老爷明鉴!”
“你们给我闭嘴——”碧柳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子,“你们胡说!你们撒谎!我为何、为何要买老鼠药害人——我和那大夫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她——”
碧然咬了咬后槽牙,冲上公堂下首狠狠跪下,一脸忏悔的望着县老爷,“大老爷,事到如今,奴婢不能再继续隐瞒了,其实、其实是她——”碧然指着碧柳,“是她平日里虐待小姐,被林大夫知道了,她、她怕被别人知道,就想要灭口,这是她亲口和我还有碧芳说的,我们没想到她真能下手……”
碧然泪如雨下,“奴婢和碧芳受她蛊惑,也做了害小姐的事,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奴婢错了,求小姐宽恕奴婢吧!”碧然对着施轻罗磕起了头,哭的十分‘真情实意’。
施轻罗敛了敛眸,心中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