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宇哥哥,你不知道,我们捉金鱼有多好玩,雨桐姐一个网子,比赛看谁捉得多……”妮妮边走边兴奋的说个不停。
“是嘛!”我附和的笑道:“那你们谁捉得多?”
“当然是我!”妮妮得意的扬头:“雨桐姐才捉到一条,我捉了三条!”
“真的?妮妮有这么厉害?!”我故意扮出不相信的样子。
“晓宇,妮妮捉得比我多!”雨桐如实的回答:“不过,她当时——”
“雨桐姐!”妮妮大声打断雨桐的话,急匆匆的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
“雨桐答应过什么话?”我好奇的看着雨桐,雨桐直朝我摇摇头,我又扭头看着妮妮,妮妮低着头,保持沉默。我笑了笑,说道:“妮妮,是不是关于你掉进了水里,被雨桐救起来的事?!”
“不是我拉上来的,是李师傅——”雨桐的话刚出口,立刻捂住嘴,歉意的望向妮妮。
“好哇,你们两个串通起来,欺侮我!”妮妮通红着脸,气恼的冲雨桐嚷道:“雨桐姐你答应过不说的,可是你说话不算话!”
“妮妮,你别冤枉了你的雨桐姐。”我忙辩解道:“这点小事不用想也能猜到。”
“瞎说!”妮妮头一别,完全不相信我的话。
“怎么会瞎说啦,这其实很简单。”我看着生气的妮妮,笑着说道:“我和伯伯还在下棋的时候,你雨桐姐先进屋,一进来就问伯伯,毛巾放在哪儿?说是捉鱼时弄脏了手。当时我就问她。你们捉到鱼没有?她说捉了几条。然后我又问你怎么没回来,她说你还在下面捉鱼。我就觉得有点不对,你玩得高兴的时候,喜欢让别人和你一起尽兴的玩,怎么会单独让雨桐一个人上来,仅仅因为弄脏了手?再说,要是捉到了鱼,你也一定会第一个冲进屋,告诉我和伯伯这个消息地,对吗?妮妮!”
妮妮注视着我。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脸上的怒气渐渐的消散,嘴里却还不肯认输:“我才没有那些怪习惯啦!”
“晓宇,我还以为你是随便问问?”雨桐看了一眼妮妮,有些钦佩的大声说道。
“当然不是随便问的!我是什么人!!”我趾高气扬的说道。其实,主要是当时雨桐有点慌乱的神情吸引了我的注意。雨桐,她不善于撒谎,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大坏蛋一个!”妮妮哼了一声,接过我地话头:“我才不相信晓宇哥哥仅靠着这些就知道我掉进水里了?”
“当然不止这些。你雨桐姐到卧室里拿着所谓的毛巾,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明明旁边就是洗浴间,她却说要到医生的卫生间去洗。而且动作那么快,好像故意不让我们看清她手里拿的东西。伯伯在很认真的下棋,没有注意,我可是从头到尾看得一清二楚,这难道不令人怀疑吗?”我得意洋洋的分析着,伸手指着妮妮的衣裳:“还有,你下去的时候可是穿的粉红色上衣,蓝色短裤。但你进屋地时候,穿的却是现在地衣服,这还用我再说明吗?”
这下。妮妮彻底的没脾气了:“晓宇哥哥,你……你告诉爷爷了吗?”她有点不安的低声问道。
“傻瓜,你以为我会让你受批评,让伯伯去担心吗?”我在她娇嫩的脸蛋上轻捏了一下。
“我就知道晓宇哥哥对我最好了!”妮妮一声欢呼。猛的抱住我。
她的突然袭击让我下意识的扭头望向雨桐:“妮妮,对你最好的是你的雨桐姐!她帮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可你倒好。还无缘无故地责怪她,你是不是该向她道歉?!”我轻轻的挣脱她的拥抱,柔声劝道。
“晓宇,快别这么说,妮妮那是无心的!再说我刚才确实是——”雨桐急忙为她辩解。
“雨桐姐!”妮妮再次打断她地话:“对……对不起!……是我的不对!”尽管还撅着小嘴,尽管说话还有些不自然,但我知道妮妮是真心的,只是她还不习惯于道歉。
雨桐一时间倒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她向我投来求助地目光。我向她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气得她朝我直瞪眼。无奈之下,她拉起妮妮的手:“妮妮,……捉鱼真的很好玩!下次,咱们再一起玩,好吗?”
面对雨桐舒心的宽容,妮妮脸上的自责迅的褪去:“嗯!”她有力的点头,兴奋的说道:“下次,我们一定要把鱼全捉光!”
看着她两人手拉着手,相互开心的笑着,苑如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花!我心中大为宽慰,要是秋萍也能像雨桐那样,同妮妮相处得这么和睦,那该有多好!……
“晓宇哥哥,你笑什么?!”就在我幻想着美好前景时,妮妮面色不善的盯着我。她一定心虚的将我脸上的笑意视为对她刚才笨拙道歉的嘲弄。
“没什么!”我以手抚额,故作失望的说道:“我感到有点惋惜,没能看到妮妮在水池里一面学狗刨,一面大喊救命的——哎哟!”
“胡说八道!晓宇哥哥胡说八道!你才学狗刨啦!……”妮妮的嗔怒和她的双
我身上,反而挨来了我更大的笑声。
“噫!……”雨桐的一声惊诧,让打闹中的我本能的回头。
“晓宇哥哥!不准你笑!不准你再乱说!……”妮妮玩得兴起,拳头化作了钳子,死死的掐住我的软肉。但这一次,我没有作出回应。
迎面走来的那个人也看到了我们,蓦地停住了脚步:“周晓宇?!!”她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在这儿?”在那脱口而出的话语里充满了错愕,而在错愕中似乎又有一丝欣喜。
—
“红……红晴姐!”雨桐不自然的笑着同她打招呼。
“我有一个亲戚在这儿住院,我是来探病的,你呢?”我故作轻松的说道。虽然还不能做到坦然面对,但绝非雨桐所想像地那样不可调和。命运是如此的爱开玩笑。一次又一次自认为是最后的离别,却又一次又一次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相遇;一次又一次负疚的去补偿,却一次又一次忍不住真心的去关怀。我和阮红晴之间的这种奇怪的缘份,让我在见到她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你好,雨桐!”她地嘴角微微上翘,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舒缓了雨桐的紧张,却让我大吃一惊。在我的记忆中,这是她这学期以来第一次在我面前展露笑容。没有往日的漠然,没有压抑的痛苦。即使笑得有些生硬,她的神情让我感到陌生。
“我在这栋楼里工作!”她的目光转向我,一脸的平静:“你的那位亲戚住在几区?说不定我可以帮帮忙!”
她又是一笑,让我的心突地一跳,这真的是阮红晴吗?
“我爷爷才不需要你照顾啦!”妮妮挑畔地冲她嚷道。
“你爷爷?”阮红晴看着妮妮紧挽着我的胳膊,怀有敌意的瞪着她,立时皱起眉头:“我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是——”记得我住院的时候,妮妮和贾老常来看我,阮红晴正好在科里实习。一定见过几次。她扫了我一眼,略带几份不屑:“周晓宇。看来我乱献殷勤了,以你那位亲戚的级别,恐怕是住特等病房吧……我们这些普通护士连面都见不着!”
你是普通护士吗?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阮红晴!在那一瞬间,我很想这样对她说,就像以前我与她经常一见面就吵架的那样。因为眼前的阮红晴不是那个把伤痛压在心底,整日沉默忧郁的阮红晴;而更像是那个曾经敢作敢为,心直口快的阮红晴!只是几天前地晚上她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么快就把一切烦恼都克服了?
“那有什么关系,不管能不能帮上忙,你的这份心意我很感激!”我停了停。笑着说道:“我伯伯住在特31号病房。”
“果然是在特3!周晓宇,这个忙看来我是帮不上了。”她认真的说道,没有再继续挖苦:“特3地护士都是从全院挑选出来的精英,技术绝对一流。你可以放心!”
“这样啊!”其实,这些我早就知道,却不由自主的装出受教地模样。尽量随意的说道:“你呢?在几区?”
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她注视着我,眼神似乎一下子明亮许多:“特区!”她的回答相当干脆。
“晓宇哥哥,你和雨桐姐不是急赶着要回去吗?还在这儿瞎聊什么?!”妮妮不满的插断我和她的对话。
妮妮是怎么了?对阮红晴这么不友好!……一道电火从脑中划过,我当即感到好笑。不会吧,她在吃阮红晴的醋!我跟阮红晴……哈哈……绝对不可能的事!绝对……我的目光转向阮红晴,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妮妮,略带讥讽的笑容不知为何让我想起那一晚,她那被夜风吹拂,长飞舞,凝神远眺的倩影……
“啊……是啊!”我的回答不自禁的变得有点结巴。
“我也该赶去上夜班了。周晓宇,下次再聊!”她十分自然的对我说道,又朝雨桐挥手道别,一切的举动就像一个普通的朋友。如果没有生那件事,那么我和她之间也许就会像今天一样,友好的相遇,友好的交谈,友好的离去……但是……那些事真真切切的生过!让我永远都难以忘记!难道她就能忘却得了吗?
“晓宇哥哥,她是谁呀?”都快走出门岗了,妮妮还对阮红晴念念不忘。
“她呀……”我看着她警觉的眼神,轻描淡写的说道:“她原来是92级护校队的学员,同我们是一个系的,以前一起组织过晚毕业。”
“哦……”妮妮的疑心并未完全消除,黑眼珠一转,对沉默不语的雨桐说道:“雨桐姐对她一定很熟悉罗?”
“……当然,她在我们系很出名。”雨桐不自然看我一眼。
“是嘛?!”妮妮不服气的应了一声,回头望去,突然大步的叫道:“她正在看我们啦!”
我浑身一震,急忙转身。
虽然相距甚远,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伫立在大楼门前,面向我们的阮红晴,她眼中一定映有我们的身影!……
……
抱歉,今天因为手术,很晚才回家。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