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爷一声轻喝,十指结印,一条火凰虚影飞出,林海雪原之间,顿时闪出一片红光,火凰钻入狼血中,顿时血气弥漫,宛如火山岩浆一般,岩浆之中青色狼血时隐时现,片刻后,狼血少了一半,青色愈加显眼了。
这时,瘸爷拍了拍手,落在吴迟厚颜身后,而那火凰盘旋,渐渐沉于池底。
“啧啧啧...瘸老头,人不可貌相啊,你这么厉害,是不是当年也是一方人物啊?”
瘸老头虽是满脸自豪,不然却依旧冷哼一声,懒洋洋地靠着一棵参天大树,摇晃着酒葫芦慢悠悠的说道:
“不该管的事别管,好了,你们俩个,跳下去。”
“啊?这脏不溜秋的,老子昨天可是刚洗干净这一身狗毛...”
瘸老头眼睛一瞪,厚颜突然心口一紧,十几年来,这是第一次看瘸老头觉得害怕,它只觉自己好似站在悬崖之巅,一不小心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连忙摇头晃头对着吴迟说道:
“吴迟,你先下去,看看凉不凉。”
“我..”
吴迟此时一脸的恐惧,厚颜醒的晚,当时那只冰魄狼被这一池狼血销骨的情形它并没有看到,可是他看到了呀,这下去不是找死么。
不过,吴迟话音未落,只见青影一闪,吴迟和厚颜一人屁股挨了一脚。
“啊~~”
只听得“扑通”两声,一人一狗飞起半丈高,然后直挺挺的落到血坑之中。
只不过沧岚山无湖无池,所以他们俩也是不同水性,如今落入血坑,心急之下,一个甩着膀子扑棱,一个使劲狗刨,想爬回岸边。
只是还不待他们喘口气,只见瘸爷一个大鹏展翅飞到他们头顶,而后轻飘飘落下,一只脚踏在吴迟头上,一只脚踏在厚颜头上。
“别白费劲了,被老子踩着还能翻身?时间不多了,你们就老老实实听着。”
感觉到两人使劲闹腾,瘸爷对着脚下两个脑袋狠狠地跺了下去,吴迟厚颜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腥臭的狼血瞬间灌进口中,如果心口突然涌进一锅铁水,浑身上下如同被烈火烧灼。
不过这样一来,他俩倒是老实多了,瘸爷笑着点了点头,慢慢收了几分气力,让他们伸出头透透气。
“啊呼,啊呼...”
一人一犬宛如逃出生天,这一刻,他们突然觉得这沧岚山的气息竟如此甜美,只是浑身上下却酥酥麻麻,似乎有东西钻进了他们身体之中,不过这感觉确实不错,身子也不像刚才那般痛了。
见到他们颇为享受,瘸爷脚尖一点,闪到地面,拿出酒葫芦,边喝边说道:
“这样才对,好好感受这狼血,怎么说它们也是妖兽,对你们炼体可是大有裨益啊,你们一直怪老子不曾教你们修劫,并非老子不愿意教,而是教不了,你们俩体质太特殊,怎么说呢..就像小鸡仔,不过是还在蛋里的那种,隔着一层蛋壳,所以老子教不到你们。”
“你娘家姥姥的,瘸老头,你逗我们呢,你把这蛋壳打破不就行了么,不想教还那么多借口。”
厚颜躺在血池中,人一舒坦,自然又开始和瘸爷对着干了,瘸爷轻声一笑: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我若敲碎,你们便死在壳中了,唯有你们自己打碎蛋壳,方为成长,所以,你们与乐家小子干架的时候,老子就没上来拉架,其实若你们没碰上他,我也会带你们出去一趟,让你们去死命磕一回。”
瘸爷往东北方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说得远了,你们不是一直想修劫嘛,老子今晚有空,就与你们多说说。”
“这离阳大陆修炼之途有二,一则是炼气,乃是吸取天地精华,修劫气;二则是炼器,此器乃是指丹田,踏入万象境后,劫气凝炉,可淬炼囤蓄劫气。”
“一般来说,甲子境之下,丹田内所囤之气相差无几,若是相同境界,则二者实力不相上下,但要是在甲子境以上,那就差别大了去了,所以要想在这世间超人一头,首当其冲的应该是打造劫炉。”
“劫炉其实就好比罐子,劫气就像是罐子里的水,水一多,自然能应付的事就多了,但罐子要想多装水,却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改变罐子的大小,罐子做的小,自然可以先接水,但接到最后,也不过那一抔,一般的宗门,便是帮弟子筑基;第二个,则是多造一些罐子,罐子多了,哪怕比其他人稍逊一筹,也能多好几分,而这一点,便是老子开始让你们背的大衍决。”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以缺为始,逆而生一,一生三才,后化九宫,衍十二天问,筑二十四楼...”
“是以修行大衍决,乃是逆天造命,以全身上下四十九处大穴为基,将其炼为一方世界,而后在其中造劫炉,如此一来,便有五十丹田,本命丹田则为遁去之一。”
瘸爷吧啦吧啦讲了一大堆,边说边喝,似乎想在一夜之间将所有的话说完,等到酒葫芦里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方才发现天已启明,而吴迟厚颜在池中昏昏欲睡。
瘸爷长舒了一口气,宛若放下了几十年的心事,而后缓缓坐下,如一尊石佛,守护者身前一人一犬。
待得巳时过后,倏忽雪起,春分之后,沧岚山再度大雪封山,雪花飘飘洒洒,落入血池之中,不融不化,只是层层堆积,将吴迟厚颜掩藏在这山岚之中。
另一边,乐磊终于走出沧岚山,此时颜家上下已在山脚驻扎了半宿,见乐磊久久未至,本欲入山寻人,奈何天色已晚,只好另做打算,等天明时上山寻人,谁料这时竟然下起大雪,正当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乐磊竟然出现在他们身前。
虽然乐磊乃万象玄品,但毕竟重伤初愈,此时也被山中寒气冻得瑟瑟发抖,满脸紫青,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褴褛之间尽是血污。
“乐师弟,你怎么了,怎么落得这番模样?颜家那位长老呢?”
见到乐磊这个样子,齐如虎连忙策马上前。
“师兄,我没事,颜家长老...他不幸遇难了。”
听到林菁遇难,颜如月身子一个趔趄,顿时眼角溢出两行泪水,还不待她说些什么,悲上心头,顿时身子一软,竟昏厥过去。
颜天行眼见颜如月这番模样也是心头一急,且不说林菁是颜家一股不弱的战力,而且自家侄女对林长老素来依赖,若不弄明白这事,估计月儿那丫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于是连忙问向乐磊。
“林长老遇难了?乐师弟,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快与我说说。”
对此,乐磊也只得说是遇上山间一怪人,二话不说便要杀了他们,他曾出手,只是却被怪人一剑重伤,而林长老为了助他逃走,以命相搏,被剑气斩得灰飞烟灭。
颜天行见乐磊身前一道剑痕,虽说伤口已结疤,但其中狠厉却是可看出几分,而且乐磊自从下山后,确实没了以前的嚣张乖戾,可能是因为林长老救了他,让他有所觉悟吧。
于是,众人也没再说什么,只得拖着沉重的心情返回颜家。
一路上,乐磊一直闷闷不语,虽说此时吴迟厚颜不再身边,但既然瘸老头能说出那样的话,必然会有后手安排。
而在沧岚山中,雪已积了半尺有余,瘸老头宛如一尊雪人,而在他身前的血池,如今也被积雪掩埋得看不出痕迹,而在山脚之下,一座茅草房中隐隐有雷鸣之声传出,似有天雷蕴藏,欲脱身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