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宁渐渐深入,剑吟之声越来越清晰。
杨宁已经感觉到了那种从剑芒之中发出的锋锐。
终于在杨宁穿过一排枫树之后,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这是一个剑客,全身都散发着剑意的剑客,高阶剑意,隐隐有冲刺圆满剑意的剑客。
熟人?
因为这个人杨宁几年前在辰烟葬地见过,那个时候的他稍稍带有一些青涩,不过现在已经锋芒毕露,随着剑意的提升,已经是一代宗师级别。
这人正是北玄剑宗的大弟子流风。
剑随风动,剑出如风。
北玄剑宗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流风。
流风一身白衣,在枫树林中,如同一阵飘逸的风,随着秋风起舞,落下的阵阵枫叶随着剑舞,成了碎屑。
飘逸如鸿,正是流风剑招的精髓。
而他所练的这套剑法,正是剑如其名,飘风急雨。
飘风,随风动,说明剑法的轻逸,风中犹能如飞一般。急雨,则反应了剑的快速,如同狂风暴雨。
就在短短的一瞬间,杨宁已经看到了三十多剑,甚至周围落下的枫叶,悉数斩尽,没有一片完整。
不愧是北玄剑宗第一人,杨宁称赞。
这份剑意,不说别的,就杨宁知道的,古刀楼中,恐怕也就杨丕和刀屠可以相聘美比之自己上午遇到的剑九,恐怕高出不知凡几。
真不知道,所谓五派之中的雾隐门,第一人该是如何强悍。
杨宁看流风的剑招之间,虽然飘逸,因为秋天的缘故,多少有些肃杀之意,但是却没有浓烈的杀意,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流风的天赋,肯定不俗,否则也就不会以如此年纪就到了这般地步,但是正如杨宁失望的那般,剑是杀伐器,没有了杀意的剑意,终究还是单调了一些。
剑,终究还是要见血了,才有剑光,否则再好的剑招,也终究只是简单的剑招。
流风一套剑技使完,渐渐平息了下来,随着收剑,因为少了剑意的影响,周围肆掠的肃杀之意,竟是变的浓烈了许多。
飘风急雨,的确有它的威力,可见卜凡。
“是你?”流风回头,认清了杨宁的身影。几年前,真是因为杨宁登顶辰烟葬地的那条台阶,这才使葬地坍塌,而那里的机缘,也被杨宁全部得到,只是流风没想到,此杨宁竟然真如自己所想,正是彼杨宁。
“是我。”杨宁淡淡一笑,看着流风,一套剑技下来,多少有些疲惫。
“我昨天听说剑宗来了一个人,名叫杨宁,我还以为只是同命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是你。”流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疲惫,从枫叶间走了出来。
就在枫叶林的旁边,有一块圆形的石台,石台边上,四个石头圆形的坐凳,摆在周围,多少有些与世隔绝的感觉。
周围的枫树林深不见底,无边红叶,随着秋风,瑟瑟作响。
而在石台的前方,有一条幽静小道,渐行渐远,不知去向。
“是我唐突了,听见了这里有剑吟之声,这才跑过来看了看,没想到还会碰到熟人,有些意外啊……”
杨宁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不到两岁的流风,感觉流风的成长也是迅速异常。当初的辰烟葬地之中,记得流风也就只有观山境五重境的修为,现在在感觉流风的气息,竟是比自己要深厚许多。
不知道这次自己贸然上山,那些人当中,有没有流风的身影,若是有流风,杨宁恐怕要换一种应对的方法了,否则这样的剑客,就算是剑上没有血,也不是好对付的。
“无妨,有没有兴趣喝两杯?”流风指了指旁边的圆石桌子,上面摆着一个酒壶,有两个酒杯反放着,显然流风应该是常在这里练剑,否则也就不会准备如此齐全。
“正有此意。”杨宁还是想摸一摸流风的底,毕竟自己在北玄剑宗还会遇到哪些人,希望也能从流风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
昨日刚一上山,杨宁就得罪了一个名叫赵春雷的,而且昨日剑绝的种种表现,显然是有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也就是说,这个剑宗的掌教和剑绝也是不合的。
而且,昨日从剑绝的话语间,可以知道,自己在炼心路上碰到的那把剑,也有故事,否则也就不会让剑绝如此重视。
两人走到石桌旁,在一番客套之后,坐了下来。
流风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两坛酒。
“这是我昨日从剑宗前辈那里得来的两坛陈酿,还没动,没想到你确实赶上了巧……”流风笑着说道。
拍开泥封,一股清香淳厚的味道传了开来。
“好酒!”杨宁忍不住称赞,因为这酒香之中,最起码可以看出,这酒已经有最少五六十年的光景,这样的陈酿,足以配得上一声好酒,而且还是极品的佳酿。
“一人一坛。”流风也不客气,直接给杨宁一坛,抱起酒坛,一阵狂灌。
一口猛酒下肚,让流风的脸色变得有了一抹红韵,很明显,这酒不仅清香淳厚,还很烈。
杨宁也不矫情,和流风做了同一个动作。
“好酒!”酒的几种韵味之中,这酒酒占了三样,足以配得上这一声称赞。
很香,随风飘动,让人心神舒适。淳厚之间,又有泥土的芳香。很烈,喝一口,就像是胸膛有火在烧。
“酒中佳酿……”杨宁感觉回味无穷。
“这酒,我可是从酒长老那里偷来的。”流风脑海里一个邋遢的老头子的形象顿时形成,再次狂饮一口,指着酒坛子道:“想起酒长老宝贝的跟命似的,我就偷了两坛过来,没想到竟然还真如此好喝……”流风好像很喜欢酒,看着酒坛子,双眼放光。
杨宁有些无语,同时也觉得传言非虚。嗜酒如命,是流风的豪言壮语。
这也许就是流风为何会成为剑宗第一人的原因吧。
寄情于酒,寄情于剑。
流风的身上,总是会看到那种飘逸的味道,不知是剑法使然,还是性格如此,给人一种洒脱的味道。
就在两人喝的起性的时候,突然在后山传来一阵咆哮的声音。
“臭小子,又偷我的酒,别让我逮到你,否则定然打断你三条腿……”
听到这句话,流风的脸色变了变。
“坏了,又被酒长老发现了……”流风丢下酒坛子,身影一闪而逝,犹自带起一阵微风,吹的周围枫叶乱飞。
独留原地的杨宁一脸错愕。
“什么情……”话音未落,杨宁只感觉自己的眼前突然一阵恍惚。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怒气冲冲,好像有发泄不完的怒火。
看上去十分邋遢,一身黑衣,丝丝缕缕,已经看不见原来的黑色,因为上面全是尘垢,甚至在丝缕的末端,有数不尽的小黑球挂着,身上有种难闻的怪味,就像是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水一般,头上正是乱糟糟的一团,甚至在头发的深处,有各种杂草穿插着,脸上更是如同泼了墨一般,看不见真容,只有两个眼珠子转动,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来人打量着四周,好像没有看到杨宁,在找寻着自己想要寻找的人。可是一周下来,没有发现任何动静,这才将注意力汇聚到杨宁身上。
双眼如同刺茫,盯着杨宁,一道无形的剑气向着杨宁袭来?
“那个臭小子呢?”一道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杨宁很不适应。
“走……走了……”杨宁感觉自己好像捅了马蜂窝一般。
因为,就在刚刚的那一刻,杨宁感觉自己被锁定了一般,竟然无法动弹。
什么时候剑气可以这么强了?这还是剑气吗?
“走了?”
酒气迷茫,臭味熏天,杨宁只感觉自己嗯鼻子好像遭受了世界上最严厉的刑法一般。
“是的,走了……”随着来人渐渐的收回目光,杨宁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行动自如了,心中顿时宽心不少。
因为就在刚刚的那一刻,被一道无形的剑气锁定。杨宁心中的惊诧可想而知,因为被锁定,也就意味着随时会有危险,生命危险。
难道说这就是流风所说的酒长老。
突然,来人好像发现了什么,眼睛盯着圆石桌上,准确的说应该是盯着桌子上的两坛酒。
“流风,你给我等着……”怒气再次攀升,两只眼睛好像痛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尽然在这一刻有些湿润了。
“这可是我最好的陈年佳酿啊,你就给我这样糟蹋了……”
来人哭了,哭的像个孩子,抱着两坛还未喝完的酒,身体颤抖着。
“流风,别让我抓到你,三条腿定会给你打断……”
“我的酒啊……”
酒长老抱坛痛苦,囫囵着,将未喝完的酒灌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
“我的酒……呜呜……”
酒长老哽咽着,将两坛没有喝完的酒一滴不剩,倒进了自己的肚子。
“我的六十年佳酿,就这样被你糟蹋了,呜呜……”
酒长老哭泣着,好像还在回味着酒的味道,最后竟是在酒坛的开口处,兀自贪恋的舔了舔,回味着其中的味道。
“你小子,也不是好人,竟然敢喝我的酒……”说着,酒长老双指并拢,一道无形的剑气逼迫过来。
“小子,拔出你的剑,我要给你决斗……”酒长老显然被自己爱酒刺激的有些不正常了,竟然要直接和杨宁决斗。
“前辈,我不知情啊……”
杨宁此刻算是明白了,这个流风把自己留下,就是想找个替罪羊,好让自己替他受过。想到这里,杨宁顿时将流风恨了个通透。
“好算计,好算计啊……”
杨宁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因为自己留在原地,被眼前的酒长老逮了个正着,也就是说,不是你也是你了……
“快点,拔剑,说不定你就是和那小子一伙的,否则又怎么会喝我的酒……”
酒长老全身散发着怪诞的臭味,不仅刺鼻,还辣眼睛。
“我真的不知情啊……”杨宁欲哭无泪,当替罪羊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快点的,一个剑修,婆婆妈妈的,快点拔剑……”
酒长老双目入电,直直笼罩杨宁,雄宏的剑气,如同汪洋一般,宣泄着,仿佛只要杨宁拔剑,就会如同泄洪一般,倾泻过来。
“可是,真的不是我啊……”杨宁解释道:“刚才流风在这里练剑,我被吸引过来,然后他说自己有好酒,于是我被他勾引,这才,这才……”
“快点拔剑,我不想听你解释。”酒长老一道无形嗯剑气逼了过来,空气中,传来“滋滋”的声音,竟然是击穿了空气。
好强的剑气,杨宁心中震惊。
酒长老盯着杨宁,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说道:“你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