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的四月是属于樱花的季节,天气还不太热,但却已经感受不到一丝凉意,整个关东地区的樱花在蛰伏一整个冬季之后,摧残壮烈的花期终于到来。
青叶台三丁目的一座独幢小楼,不知名的鸟雀在晒衣杆上跳着叫着,引来另外一只也飞了过来,叽叽喳喳和先前那只小鸟厮磨着。楼下淡紫色一团团的绣球花已经开得花团锦簇,在小小的花圃里绽放属于它的独特魅力。
通学路上沿街栽种的两排非染井吉野樱粉红色的花瓣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落下,装点路人青春的情怀,花期未过的上午,空气中淡淡樱花的味道跟飘洒的花瓣给横滨以及整个日本罩上了一股粉红色的温暖**气息。
二楼的房间,暗红带木质花纹的实木衣衬上,一件漂亮飞粉色小纹和服搭在上面,女孩静悄悄的双手抱膝,呆呆的望着窗外发呆。
日头偏西,晚霞点缀在21世纪港璀璨的波纹之上,这时候青叶台附近人行道上的行人莫名的多了起来,男孩女孩手挽手,穿着古朴式样的浴衣,踏着木屐,哒哒哒哒走在窄窄的巷道里,在大路上汇聚成一股了不起的人流。
“喂~凉子!我们要出发了!”秦守在楼下已经穿好了母亲大人寄过来的汉服,望着二楼的窗户大喊道。
哒哒哒哒的声音传来,女孩脚着素袜,踏着小小的木屐从二楼走下来。
“久等了~”
不知怎的,凉子今天很温柔,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惊艳!
秦守眼睛一亮,凉子此时没有再穿她那些时尚性感的私服,换上了漂亮的和服,这种和服和他所知道的那种花纹繁杂的和服正装不同,淡粉丝的素色丝绸面料,衣角用暗纹金线绣着一朵有五朵花瓣的樱花。
“真……真美……”
秦守喃喃自语,脸上有些失魂落魄的神色,仿佛记起从前某天的记忆……
“谢谢。”
女孩温温柔柔的笑了起来,没有平日里那种活力四射的感觉,却更加吸引人。
“走吧。”凉子笑笑,对秦守发出邀请。
“哦……哦!那走吧。”秦守第一次在凉子面前表现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失魂落魄的跟着凉子走出院子,铃绪姐因为是筹办委员会的成员之一,所以早早的就开车走了,晚上的祭典只有两人参加。
“和服很漂亮,是振袖吗?”秦守称赞道。
“不是振袖哦。”凉子抬手转了一圈,让秦守看仔细上面的花纹。“是小纹而已,不过这样的颜色也显得很时尚,是母亲去巴黎前替我选的。好看吗?”
秦守的脸红了,他想说好看,又觉得这样说的话很丢脸,最后只能装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小声在凉子晶莹的耳边说道:“其实我更想看你穿浴衣啦,听说很多女孩子在参加庆典的时候,浴衣下面是裸~体~的~哦~。”
“**!”
凉子羞红了脸,愤愤的踢了秦守一脚,这一脚说是恼怒不如说更多的是羞怒,力气不大,能让人感觉到凉子脚尖柔柔的触觉却不感到疼痛,反而有一种饶痒痒的感觉,有一种异样的情谊。
“哎呀~”
忽然,凉子失声低低叫了一声。秦守顺着凉子的视线看去,女孩木屐的带子因为踢自己的缘故,不知道何时断了一截,木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凉子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脸上有一种让人心动的委屈和柔弱。
“别急,我来。”
秦守低低说了抱歉,附身下来握住凉子穿在白色丝绸制成的分趾鞋袜,如同握住珍贵工艺品一样将它让在自己的脚上,然后拿起那只断掉绑绳的木屐,将断掉的部分重新连接起来。
“这样就好了,不过这仅仅是应急措施而已,下次出门还是要找修鞋的店子专门修理的。”秦守将木屐小心的夹进凉子袜子张开的缝隙中,此时此刻,女孩的面容已经通红一片,她甚至不敢再看秦守的脸,将自己绝美的面容撇过一边。
两人继续走着。
“我们多久没一起走路了?”沿着谷本川堤岸的沿河小道,秦守忽然轻声叹息道。
“……大概你那年离开之后就没有过了。”凉子目光幽幽望着河水缓缓流逝。
“抱歉呢凉子。”
“为什么道歉?”
“……我也不知道。”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印在一起,却又在一瞬间错开。
看着凉子有些落寞的神情,秦守心里也空荡荡的,于是他刻意装出一副笑脸:“走吧,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既然是庆典就要好好玩才行!”
“恩。”凉子用力点点头,忽然像小时候一样伸出手给秦守握住,往河滩边上商店街的大叔们花了好大力气组建起来的庙会区走去。
彩灯在人群头顶闪烁,秦守和凉子一人顶着一个奇怪的面具,因为嫌面具碍事,在玩了一会儿面具之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将面具斜着戴在脑袋上。因为是庆典,所以很多女孩都穿着浴衣,秦守傻傻的看着女孩们浴衣隆起的地方流淌口水。
“今天来这地方真是来对了,福利~”秦守擦去嘴边流出的涎水赞叹道。
凉子不甘心的对比了下对面人妻和自己的大小,气呼呼的狠狠瞪了秦守一眼,却看到秦守根本没有在看她,眼睛一直盯着对面那个凹凸不平的人妻看个不停。
“啪嗒!”
木屐掉在地上的声音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某人吃痛的大呼声。
“啊呜~!”
没有再让某个蹲在地上惨叫的男人绑鞋带,女孩眼睛中泛着泪花,自己蹲下来将已经断过一次的系带重新绑好,将就的穿好往人群里钻去。不想再理会某个讨厌的家伙。
看着女孩离去,秦守蹲坐在地上捂着脚,但并没有再发出刚刚那种杀猪一般的惨叫,只是默默注视女孩离去。
秦守抬头望着月色正明的天空,默默念道:“凉子,你是自由的,这世上没有让人束缚另一个人的锁链……即便是婚约的束缚也不行……等等我,等我打进甲子园,那时候的你和我不会再受婚约的束缚,到那时我再去找你。”
默默起身,拍掉汉服上沾着的灰尘,秦守静静走到小树林的僻静处。
“出来吧,跟了我这么久不累的么……神谷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