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常夫认为张晓儒的提议很有道理,曾希离不能留,杀了曾希离,不仅可以平民愤,也能消除他在队伍里的影响。
而打乱部队重新整编,则能让曾希离的影子,彻底消失。
山本常夫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只有曾希离死了,这支部队才不会有他的影子,才能真正为皇军效力。”
张晓儒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冷笑道:“曾希离以为,只要有他才能控制部队,但他不想想,他的手下只是乌合之众。”
山本常夫缓缓地说:“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张晓儒随后去了趟劳工营,他并没有急着见曾希离,而是拿着他们的花名册,慢慢翻看着。
曾希离的手下被俘后,在劳工营都会登记造册。曾希离的名字排在首位,而排在第二位的,是一个叫胡秋元的。
胡秋元的职务是团长,曾希离虽然只有三百多人,但下面却设了三个团。而曾希离则自封司令,职务高得吓人,其实只相当于一个营长。
张晓儒让人把胡秋元带来,他想看看这个人。如果不行,再换其他人就是。
胡秋元微胖,看体形就知道养尊处优罢了。在劳工营才待了一天,他就满脸憔悴,坐在那里有气无力打不起精神。
胡秋元见到张晓儒后,马上央求着说:“长官,能不能给点吃的,这里的伙食比猪食还不如。”
张晓儒没想到,胡秋元见面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吃。
他笑了笑,说:“想吃好的?”
胡秋元眼睛一亮:“对啊,哪怕来个馒头都行。不,来个窝窝头也好啊。”
张晓儒淡淡地说:“想吃东西没问题,不要说馒头,给个肉包子也不成问题。”
胡秋元拍着胸脯说:“不知胡某有什么可以为长官效劳的?只要能做得到,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张晓儒笑吟吟地说:“放心,是好事。你曾经是曾希离手下的团长,有没有想过,取曾希离而代之?”
胡秋元一愣,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饥肠雷鸣,喃喃地说:“取曾希离而代之?”
张晓儒问:“换句话说吧,如果曾希离突然消失,你能控制他的手下吗?”
胡秋元想了想,说:“这个……应该不成问题。”
张晓儒喊道:“来人,去弄只烧鸡,再来一屉肉包子。”
胡秋元听到“烤鸡”的时候,口水已经流了出来,等到张晓儒说完,他不停地吞咽着。
张晓儒说道:“胡团长,放心,等会让你吃个够。但我要提醒你,烧鸡好吃,肉包子也香,但吃了东西,你可得办事。”
胡秋元信誓旦旦地说:“请长官放心,只要能有烧鸡吃,我把命给你都行。”
张晓儒离开劳工营的第二天,劳工营就传出消息,曾希离在里面“不慎”摔倒,这一倒,竟然再没醒来。
听到消息后,张晓儒再次到了劳工营调查,看到曾希离的尸体,张晓儒经过“认真、细致、严谨”的调查,认定这是一起意外事件。
曾希离死后,张晓儒把胡秋元带到宪兵队,把他介绍给山本常夫。
胡秋元比曾希离识时务得多,见到山本常夫,马上答应组建警备队第八中队。不管日本人有什么要求,他一概答应。
新建立的第八中队,一半士兵由曾希离的手下组成,另一半从现在的警备队每个中队抽一个班。
第八中队的所有小队长、班长,全由警备队的老人担任。
胡秋元很懂事,山本常夫很满意:“哟西,胡桑,以后要多为皇军效力。”
胡秋元忙不迭地说:“一定一定。”
胡秋元的动作很快,只用了两天时间,他就拉起了警备队第八中队。曾希离原来的手下,抽鸦片的,肯定不能再进警备队。
至于那些流氓、土匪、无赖,只要身体还过得去,都招进了警备队。曾希离原来的手下,大多抽鸦片,如果要求再严,恐怕都招不满一个中队的兵员了。
胡秋元上任的当天,就去了张晓儒家里。虽然张晓儒现在负责调查科,但在办公室说话还是不太方便。
胡秋元提着四色礼物,他是第一次登张晓儒家,自然不能空着手。
只是他刚上任,手头确实没钱,也只能装装样子:“张科长,刚上任,也没什么钱购置礼物,几色礼物不成敬意。”
张晓儒摆了摆手:“无妨,心意到了就行。”
胡秋元信誓旦旦地说:“张队长,接下来怎么办,全凭你的吩咐。我把话搁在这里,只要你一句话,我的人任凭驱使。”
张晓儒微笑着说:“很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先发点小财。”
胡秋元眼睛一亮:“发财?我最喜欢发财了。”
他好吃,又贪图享乐,手里必须有钱才行。
隔了两天,山本常夫把胡秋元叫到了宪兵队。第八中队的人是齐了,可武器缺一半。
山本常夫脸上露出不悦之情:“胡桑,你们的武器怎么只有一半?”
胡秋元诚恳地说:“我们本来就缺枪少弹,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垮掉。”
山本常夫自然不知道,好枪都被送到了黑市换钱。一支长枪,价格能卖到四百大洋,还不带子弹。一枚子弹,半块大洋起,联银券和法币都不收。
胡秋元与张晓儒走得很近,但却没把常建有放在眼里,这一切自然落在翟福田眼里。他几乎每天都到医院去看望常建有,主要向他汇报县城的情况。
翟福田生气地说:“大队长,我看张晓儒是准备造反啊。”
常建有佯装不知:“此事从何说起?”
翟福田急道:“胡秋元自到任后,眼里只有张晓儒,哪有大队长您?还有张晓儒,不是跑宪兵队,就是去参事室,他不仅想控制调查科,还想掌握警备队,这是要取您代之啊。”
常建有不以为然地说:“张晓儒每次行事,都会向我汇报。”
翟福田说:“大队长,我觉得,对张晓儒应该有所防范。”
常建有随口问:“怎么个防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