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21世纪的大男孩,王宽也是有过恋爱经验的。
感情的事情,有时来得就这么快,就像一阵龙卷风……
用句粗俗点的话说,那叫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儿。换成文艺青年的话就是,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总之,王宽觉得,他的确是喜欢上了这个年纪偏小的女人。
大红盖头还未掀开,他却早已知晓,那下边遮盖了一张怎样动人的容颜,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容易给人造成‘一切尽在掌握’的错觉。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王宽自觉已知悉所有流程,迫不及待的便要开口送客。
这弄得那喜娘和丫鬟皆是一阵莫名其妙,心说,这新姑爷看起来可没有半分不情愿的模样……可他先前也没见过新娘子才是,怎的如此猴急?
“新郎倌儿,仪式还没完呢。”喜娘一脸无奈。
“盖头我自己会挑,交杯酒不用你教我喝。”王宽心说,乔家这都请的什么人呀,一点眼力见儿都没,那么喜欢当电灯泡吗?
喜娘闻言,略略不满的看着他:“难不成,新姑爷要自个儿撒帐?”
“呃……”王宽被怼得没了脾气,只好讪讪一笑:“有劳了。”古人最重规矩,尤其是这婚姻大事的流程,确实不好随意破坏。
却不料话音刚一落下,床边坐着的新娘子竟是忍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一刻,王宽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一印象多么重要啊,自己居然出糗了!
难不成,待会还得再来一出霸王硬上弓,才能一振夫纲?
察觉到了新郎官的尴尬,喜娘立即出场解围,拉着他来到床边与新娘子并肩而坐,然后开始撒帐。
婢女早已端来一个托盘,里边装有红枣、花生、桂圆和栗子。这四样东西,采用谐音便是‘早生贵子’了。
喜娘随手抓了一把,洒在俩人身上,还用眼神示意王宽兜起衣襟去接。
事实上,王宽哪还用人提醒?
前一次他是被迫就范,自然不愿遵从对方的安排,所以是能敷衍就敷衍,根本不在乎这些琐碎的仪式。
如今可是大大不同了。
他就像是一台手波换成了自动波的汽车,完全不需要别人来操心。
“撒个枣、领个小儿,撒个栗、领个妮儿,一把栗子,一把枣,小的跟着大的跑……”
耳中听着喜娘念些吉祥的话,还一边不停往合欢床上撒着干果,只能呆呆坐床上的王宽忽然发现,身旁的小娘子害羞得紧。那藏在袖袍里的一双小手,只敢偷偷的牵起衣角来接,不细心观察,还真难以察觉得到。
此情此景,叫人不禁联想,那蒙在大红盖头下的一张俏脸,不知该红成了什么样儿?
随后,喜娘又尽职尽责的往新房每一个角落都洒上了干果,才领着婢女退下。通过方才的察言观色,她心里已然明白,新郎官根本不需要人来引导。
等到她们都离开后,洞房里突然安静下来,这让新娘子感到很不自在,素手不禁轻轻攥起了衣角。
尽管对于这门亲事,她从头到尾都是抱着顺从父母的态度,却不代表她能立即做到坦然面对所有,尤其是那连面都未曾见过的夫君。
王宽见此,不由出声宽慰道:“别紧张,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宽,乃本县永平乡人,去岁新中童生,今科不幸落榜,区区老童生一枚。”
新娘子听得这话,不禁‘扑哧’一笑,嗔道:“母亲和我说过,夫君年方十六,若是这都可以称为「老童生」,叫他人情何以堪?”
“那么,敢问娘子芳名?”
起身来到桌边坐下,王宽端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轻轻抿上一口,语声不觉已带上了几分调戏的味道,“哎呀等等,为夫掐指一算,已然算出了你的芳名。”
“真的假的?”
新娘子一激动,忍不住自己掀开了盖头。
尽管那张容颜,王宽此前已经欣赏过好几遍,且还曾近距离亲密接触过,但如今再细细一瞧,仍然感到无比的惊艳。
今夜的她妆容精致,娇颜如花,浅淡的妆容掩不住颊间那一对含笑的梨涡,细细的柳眉盖不住那一双秋水美眸,华美的凤冠盘不住那一头如瀑的青丝,五彩霞帔遮不住那一对精美的锁骨……
王宽突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赶忙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故作一副惊奇貌:“娘子何以如此迫不及待耶?”
新娘子闻言,登时羞臊无比,赶紧又放下了盖头。
王宽见此哈哈大笑,又摆出一副神棍相,开口道:“若我所料不差,娘子名为映容,为夫说得可对?”
“你怎会知晓……”
“这个简单。”王宽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前日深睡,梦乡之中,偶遇天上月老,得知今世姻缘,红线那头,有一牌子,上书「映容」二字……”
乔大小姐当然不信,出言反驳道:“这世间重名之人,未必没有,夫君又怎知她是姓李,还是姓乔?”
“管她姓李还是姓乔,从今往后,得改姓王。”王宽语带戏谑道。
意识到自己又被调戏了之后,乔小娘子犹不服气道:“莫非天下读书人都如夫君一般,油嘴滑舌?”
“他们皆不如我。”
“……”
要有何等的自信,才敢说出这般大言不惭的话?乔大小姐实是难以想象,自己的夫君会是这般妙人儿。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一种来自于穿越者对当下古人的藐视。
“好了,也该让我见见我家小娘子了。”
王宽站起身来,取了喜秤来到床前,轻轻挑开了她的盖头。这时,新娘子忽然学起了他的腔调,开口道:“夫君何以如此迫不及待耶?”
“呃……”
王宽猝不及防,万未料到她还身负姑苏慕容家的绝学,“好吧,为夫甘拜下风,咱们来喝「合欢」酒吧。”
乔映容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怀好意,登时霞飞双颊,不再作出任何回应。
王宽与她饮过交杯酒,又取来一把剪刀,伴随着‘喀嚓’一声,已然熟练无比的剪下了自己一绺头发……
乔映容看得暗暗惊奇,脱口道:“你怎的如此熟悉?”
“放心,为夫我还未曾娶妻。”王宽轻笑一声,便将头发和剪子一并递给了她,“我的小娘子,该你了。”
尽管无人引导,但在婚前,乔大小姐还是有听喜娘说过这么个流程的,当即有样学样,剪下了头上一缕秀发,和王宽的合结在一起,放入自己腰间的私囊。
“娘子不也对此甚为熟练么?”王宽开口调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她没好气的白了王宽一眼,似是对于他的调戏已经习以为然。
“那么,咱们这就开始「猪跑」吧。”
“啊?”小娘子原本还吃不透这话有何含义,可一见对方那一脸坏笑的表情,立马什么都明白了。
“你……惯会作弄人家!”
“好了,不逗你了。”见她有些扛不住了,王宽便也适可而止,转身来到桌前,拿起一把削水果用的小刀。
“夫君拿刀做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
王宽神秘一笑,学着古装剧里的套路,轻轻一刀划破自己的食指,然后将血滴在那验证落红的白帕上。
“这……”
乔大小姐起初不明所以,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王宽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夫君莫非是……”
对于她的反应,王宽感到十分奇怪,不禁问道:“你怎么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夫君今日……今日不打算圆房么?”
“是啊,你年纪还小,不急。”
“夫君何须瞒我?早闻士林多好男风……”
“……”
听到‘男风’二字,王宽瞬间懵了,她怎会有如此想法?
妹的,老子还不全是为你着想!半拉大的姑娘,身子骨都没完全长开呢,破身太早本就没有益处……你可倒好,居然怀疑我是gay?
果然,大明朝一大特色,便是士人喜好男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