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行第五的陈先生嘿嘿笑道:“小弟倒想听听大哥给屠人王开的条件,能请得他这样的高手,条件想必十分优厚吧?”熊不伤笑道:“屠人王有三大爱好,杀人,金钱和女人,只要满足这三样,请他办事不难。”陈先生道:“他这一趟能拿了多少钱?”熊不伤愣了愣,道:“这本是保密的,既然五弟发问,老哥就如实告知,他的报酬是黄金七千两。”六人一阵骚动,郑小七皱眉道:“七千两黄金!比我们兄弟加起来都多,我们兄弟就这么不值钱么?”熊不伤道:“风险和报酬是对应的,他拿的多,干的活就危险,他要对付傅愁和石通两个人,如果送命的话,再多的钱也拿不走。”桃花和尚道:“大哥打算送给他什么样的女人,普通货色只怕他也看不入眼吧。”熊不伤道:“人选当然不是普通货色,这也是屠人王同意帮忙的重要原因,那绝色美人正是傅愁的新婚妻子。”
朱雨时心神轰然剧震,吓得浑身冰凉,恨不得立刻回去保护祝芷蕊,可现在被困在柜中,动都不敢动一下,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偷听。”
桃花和尚扼腕叹息道:“小弟在洛阳时就听说祝芷蕊有洛神之貌,世间第一美女,见者无不动容,小弟此行就是为她而来,若能和她共度春宵,死也甘愿,真便宜了那姓屠的。”熊不伤呵呵笑道:“还是那句话,再美的女人也要有命享用才是。”桃花和尚道:“如果屠人王今趟不死,咱们能不能送他一程,不但省下七千两金子,还能留下美人侍奉咱们兄弟,且不美哉。”熊不伤郑重道:“这种话切勿再说,如果传到屠人王耳中,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他在二十年前就令上万黑白两道的高手一筹莫展,如今本领更胜往昔,咱们如何惹得起。”
郑小七道:“大哥一向心狠手辣,如今怎么畏手畏脚了。”熊不伤苦笑道:“心狠手辣的前提是事情可以办成,若明知不可为而为,跟傻子有何区别。屠人王绝非我们能招惹的。”郑小七虽仍然不服,但也不再说话。排名第四的长须汉子道:“只要屠人王不招惹咱们,咱们敬他三分又有何妨,只要行动顺利,咱们兄弟在马帮担任要职,还怕没金子和女人么,请大哥详细说说行动计划。”熊不伤笑道:“还是四弟说在点上,愚兄这就说说。”
朱雨时稳住心神,留神倾听熊不伤的计划,了解到他们的实力是橙月堂的兵马加上已故林中秀的绿辰堂的兵马,还有一部分童岚珊的亲卫,共有一万五千万之众,将于今夜丑时先突袭石通的赤日寨。只因赤日寨的人数最多,只要屠人王能击杀石通,赤日寨将会变成一盘散沙。如果石通只是受伤,愿意投降的话当然最好,不然就斩草除根。卓星海的黄星寨孤掌难鸣,战败只是时间问题。这六人的任务就是混进攻的士兵之中助阵。
朱雨时心想既已知晓他们的计划,破之不难,只要给他个把时辰准备就有把握获胜。郑小七道:“屠人王可知我们行动的计划,他该如何配合我们。”熊不伤好整以暇道:“屠前辈的任务只是对付那两个人,进攻山寨的事随他心情而定,愿意帮我们更好,不帮也对战局没有影响,只要能攻破赤日寨便已十拿九稳,所以我建议他先去找石通的晦气,可他却执意先对付傅愁,他太想得到祝芷蕊了。”陈先生道:“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动手太早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熊不伤道:“傅愁所住之处十分偏僻,他又是在渡蜜月当中,就算死了也很难被人发现。若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屠前辈已在杀傅愁的路上了。”
朱雨时每根毫毛都倒竖而起,心急如焚,恨不得他们快点说完,好回去保护爱妻,转念一想还有凌虚渡在家中守护,就算屠人王驾到,以凌虚渡的轻功和经验,再不济也可以拖住对手,等到自己回去。暗想他们要是说个没完,就算被发现也要强行离开救人。
好在这时熊不伤道:“离丑时尚早,愚兄在内院为兄弟们准备了厢房,大家好好休息一下,今晚将有一番恶战。”桃花和尚淫笑道:“小弟精力充沛,倒是需要发泄一下。”熊不伤哈哈笑道:“愚兄早已子在的房中安排了两名俏婢侍候,都是年方十六的处子,剩下的事不必大哥教你吧。”桃花和尚哈哈大笑道:“是是是,还请大哥引路,小弟已经心急难耐了。”
朱雨时不由想起了流珠。如流珠般悲惨命运的丫鬟数不胜数,好比将要侍奉桃花和尚的那两个俏婢,她们的命运皆在别人手中掌握着,注定了她们悲惨的一生。朱雨时只恨分身乏术,不然无论如何也要救那两名婢子脱离魔掌,但眼下他只能去救祝芷蕊。
待熊不伤带着他们进入内院后,朱雨时悄无声息的跳出柜子,他刚才已想好了脱身之策,料定门外的士兵尚未认清那六人的长相,正好给自己浑水摸鱼的机会。当下整了整衣襟,好整以暇的打开了厅门,把守的帮众好奇的向他看来,不出他所料,但看到他气定神闲的从厅内出来,都以为他也是请来的客人之一,并没起疑。
但见他独身一人,便好奇的向厅内张望。朱雨时笑道:“熊大哥带着哥哥们去内院休息,小弟初来乍到,想在山上走走。”一名头目忙道:“原来如此,南面的山路皆已戒严,请少侠到北山活动,北山上有一条瀑布,值得一观。”朱雨时点头:“小弟这就去看看。”
刚一离村他就展开“凌霄青云步”,飞一般的向泷水村飞奔。他重新带上面具,一口气跑回村中,眼前情景令他的心情沉入冰湖。三座木屋上都残留着被劲风留下的破洞,瓦片被震落一地,门前花圃中的秋菊也被踩得惨不忍睹,凌虚渡毫无生机的爬在地上,生死不明,旁边的石桌被打翻于地,显然是被他摔落时压翻的。
朱雨时快步上前,急唤道:“凌兄!”可当他来到两丈前时蓦地刹住脚步,眉头一皱,心出警兆。他见凌虚渡脸朝下爬在地上,看不见面部,虽然穿的还是那套洗的发白的灰布衣服,可却感到他身上带有一股杀气,仔细一想房上的破洞,践踏的花圃和掀翻的石桌,顿时心如明镜,蓦地曲指连弹,打出五道指风击向“凌虚渡”背后的穴道,趴在地上的凌虚渡“嘿”一声冷笑,不见他双腿如何动作,身子忽然飘了起来,像是被放飞的风筝,向前移动,躲过指风。
朱雨时蓄势待发的燕青拳猛击出去,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凌虚渡”冷哼一声,旋风转身,毫无花巧的硬拼一掌,两人都如遭电击,同时向后飞退,看似不相上下,可朱雨时是蓄力而发,对方是仓促出招,高下立显。
朱雨时只觉右臂酸麻,仔细打量着对手,他六七十岁年纪,身材和凌虚渡相似,单薄消瘦,尖长的脸上瘦骨嶙峋,好像一具骷髅架子。颧骨高高凸起,脸上皮肤糟黄发乌,高高的眉骨上没有一根眉毛,眼窝深嵌着一对飞鹰般的锐眼,闪烁着阴鸷的戾芒,配合着眼下一圈黑黑的眼袋,看向朱雨时的目光就好像秃鹰盯着一堆腐肉,充满着杀气和死气。
朱雨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当下沉心静气,沉声道:“屠人王?”那人微一诧异,嘴角一挑,皮笑肉不笑道:“小辈竟能认得老夫,倒也难得。”朱雨时凝聚真气,一步不让的回视他道:“他们人在哪里?”屠人王淡淡道:“就算告诉你也没用,很快你就是个死人,倒是你如何看出老夫是假扮的呢?”朱雨时心知现在除了硬拼一途外别无他法,对方的武功虽高,但利用轻功也并非毫无胜算,道:“我的朋友轻功极佳,绝不会硬拼内力,房上的破洞太多了一些,显然绝不合理,花圃中的菊花是有意用脚踩扁的,好像生怕我不知道发生过打斗,太过做作,另外石桌翻倒的方向和你倒下的方向不符,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身上带着股渗人的死尸戾气,无论你换上什么衣服都隐藏不住。”屠人王道:“小子有点门道,你的武功要是和你的洞察力一样好,老夫就不容易杀你,哦对了,你那个婆娘很漂亮呢。”
趁着朱雨时心神剧颤之际,屠人王闪电般冲了上去,曲指抓向门面,看似简单的一爪含着巨大的劲气,一下子就慑住了朱雨时的心神,只感觉手爪在无限扩大,掌心处冒出浓浓黑气,虽身处光天化日之下,感觉却像身临阴曹地府之中,耳间传来群鬼嚎哭,冤魂厉叫的错觉。好在朱雨时内功深厚,虽被幻想所迷,却及时恢复神智,身形疾退,拳风连出,欲阻挡他的追击路线。屠人王阴笑一声,不退反进,双爪凌空抓扫,拳风就像纸糊的一样被撕破。更可怕的是他的轻功竟不输于朱雨时,紧追不放。
朱雨时大惊失色,身后就是灶房,退无可退,纵身跃起,在空中灌力一拳迎向‘鬼爪’,这时他才看清屠人王的手指甲尖长锐利,掌心处似涂炭般有一圈亮晶晶的黑印,随着功力加深而颜色加重,便知这是毒沙掌一类的功夫。两股劲力再次碰撞,朱雨时占有居高临下的优势,稍阻住了屠人王的攻势,他被震荡之力震到高空,体内气血上涌,胸口沉闷,好悬吐血,右臂麻木而失去知觉,屠人王受到的损伤比他要小,脸上闪过红青两色,随即恢复原色,身形一顿便拔身而起,一踩房顶又拔高一丈。曲指抓向上空的朱雨时。
人在半空的朱雨时强提一口真气,施展用出凌霄青云步,凌空踏步变向,饶是如此还是被凌厉的爪子挠上了裤腿,小腿上留下了三条长长的血痕,寒气袭体,再也忍受不住,张嘴喷出一道血箭。(未完待续。)